徐念真氣得差點吐血,這徐如意故意來搗亂的吧?!
冷靜下來之后,眾多思緒逐漸涌上心頭。
剛才徐如意說過兩天才揭曉,看樣子她是不知道自己今日謀劃之事。難不成,她也背著家人去做了什么,讓這門婚事作廢了?照徐如意的性子,這倒是很有可能。
但她究竟做了什么,才能如此篤定地說出“不用嫁過去”這種話?她會不會又闖下什么大禍?
如果此事不假,自己真的不用嫁給世子,那今日謀劃之事……豈不是白費力氣?但如果徐如意說的是假話,或者中途又出了什么變故,那又當如何呢?
徐念真當下思緒萬千,心情復雜,也沒了念經的心思,獨自坐在地上糾結。
但計劃已經進行到這一步,只差今日臨門一腳就能大功告成。如果現在停下來,且不提自己多日心思白費,這么多天的素也是白吃了。而徐如意的行事風格又不能讓人放心,徐念真不知道她私底下究竟做了什么,如果最后結果順利倒是皆大歡喜,但如果婚約并沒有按徐如意所說的作廢,那自己豈不是就要踏進火坑了?
想到這里,徐念真拋掉雜念穩下心神,告誡自己別被徐如意的三言兩語輕易欺騙,葬送了自己的前程。
一日無話。
吃過晚飯,太陽逐漸落下。黃昏將至,雅雀回巢,淡淡的暮色籠罩大地。
黃昏人定,安靜的徐府,點著油燈的祠堂里,規律的敲擊木魚的“梆梆”聲不知何時停下了。
許久之后,昏慘慘的暮色中,突然傳出一聲尖叫。
“不好了,祠堂走水了!”
一聲疾呼驚起雅雀無數。
徐如意聽見喊聲,第一個從閨房里沖出來。
“哪兒起火了?”奔出來一看,東邊祠堂已經開始冒煙了。
“快來人啊!救火啦!”
下人還在原地呼救的時候,徐如意已經沖過去了,一腳揣在祠堂大門上,居然沒踹開,她臉色緊繃呵斥道,“怎么回事?門為什么鎖上了?”
“哎呦,是不是二小姐還在里面念經呢?”
“這可怎么辦啊!”
“什么,念真還在里面?”徐如意蹙起雙眉,隨即不管不顧開始拼命撞門。
很快,在前廳議事的徐梁和兩位義子聽見動靜也趕了過來,人越聚越多。
“怎么會突然起火!?快來人,先救火!”徐梁趕來穩住了眾人,沒有多問,先安排人手去提水滅火,搶救火勢。
“二小姐還在里面陪夫人說話呢!”突然,徐念真的貼身丫鬟小煙不知從哪兒冒出來,滿頭是汗,雙目通紅,嘴巴一張當著眾人的面就嗷嗷大哭起來,“小姐已經在祠堂念佛好幾日了,膝蓋都跪腫了也不說。我心疼小姐,想著給小姐拿一個軟一點的墊子,哪里知道就這么一會兒的功夫,祠堂就著火了。”
“大小姐,你會功夫,求求你趕快救救二小姐吧!”
小煙的臉上雖不見幾滴眼淚水,但哭聲卻極富穿透力,吵得附近所有人耳朵都要炸了。
“大哥,小武,過來幾個人跟我一起撞門!”
徐如意也顧不上呵斥或者安慰她,冒著灼熱的火氣,只管狠命撞擊著鎖得牢牢的祠堂大門。徐長生聽了小煙的話,也是二話不說就沖上去和徐如意一起撞,仗著四肢發達滿是肌肉的身體,在小煙烏拉烏拉的哭訴聲中,幾個人三兩下就把祠堂大門給撞開了。
“咳咳!”
撲面而來的火光和煙氣讓徐如意忍不住咳嗽起來。屋內火勢不小,供桌已經被燒了一大半,火舌正舔舐著靠墻而立的一排牌位。
徐長生沖進門,一把抱起暈倒在地上的徐念真轉身就跑出門,卻見掩面捂鼻的徐如意和他擦身而過,直直往里面沖去。
“如意,快回來!里面危險,你別進去!”
“大哥別管我,你先背著她出去!”
徐如意充耳不聞。徐長生手里還抱著念真,沒有辦法,只能趕緊往外沖。徐梁和徐懷安也沖進來了,但沒拉住人,只能眼睜睜看著徐如意冒著火光撲到牌位前,準確果斷地一把抱起母親的牌位揣在胸前,這才回頭往外跑。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小煙看見徐長生抱著自家小姐出來,猛地一下就撲上來哭得撕心裂肺,“小姐,你快醒醒啊!你說這幾日要多陪陪夫人,天天往祠堂去,前幾天都還好好的,可今日怎么就突然起火了!小姐你說你舍不得夫人,夫人知道你要出嫁,想必也舍不得你,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小姐~~”
“如意,你沒事吧?”徐懷安疾步沖過來,徐如意搖搖頭,轉頭蹲下伸出一只手去掐徐念真的人中,見她在小煙的嚎啕聲中嗆咳了幾聲,幽幽蘇醒過來,這才微微松了口氣,收回手掏出懷里的牌位,仔細擦拭干凈。
一桶又一桶的水被接連潑到祠堂。在眾人齊心合力的搶救下,祠堂的大火終究沒有燒起來,在燒光了一條供桌、熏黑半壁墻面之后很快被撲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