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徐杰沒有像前幾日一樣假裝在房間里面睡覺，而是一早就離開酒店，跟趙素娥在影視城內繼續四處考察拍攝場景。
    這項工作雖然看起來像是觀光旅游一樣輕松，實際上就是跟觀光旅游差不多，只不過在每個景點停留的時間比較短罷了。
    特別是在與余子健導演達成合作之后，沒有了要躲避對方的負擔，整個人的心情都變的放松多了。
    中午。
    徐杰在和趙素娥告別之后，獨自來到電影《局中局》的拍攝現場。
    劇情上的問題已經在昨晚解決了，他也沒有必要再躲著余子健走了。
    此時正值午休時間，演員和工作人員都在吃飯。
    徐杰看到了老婆的保姆車，不過他并沒有立刻過去，而是走向余子健，主動跟對方打招呼。
    “余導！”
    徐杰來到余子健的身邊，對方正和副導演還有編劇圍坐在一起，一邊吃飯一邊討論著什么。
    雖然他沒有聽到，但是也能猜到多半跟劇情有關。
    “徐總？”余子健先是一臉詫異，隨后驚喜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看著來人熱情的說道，“徐總，你什么時候過來的？”
    “剛來，考察景點的時候路過這里，正好到了午飯時間，所以想來討一份盒飯，不知道余導這里有沒有多余的？”徐杰開玩笑的問道。
    “有，有！”余子健轉頭沖著附近大聲喊道：“劇務，拿一份盒飯給徐總。”
    劇務聽見后一愣，用盒飯招待徐總？這，這合適嗎？
    再說，不是還有蕓姐嗎？徐總不是應該跟蕓姐一起吃嗎？
    不過想歸想，動作卻很麻利，他去取了一份盒飯，屁顛屁顛的來到徐杰的面前，客客氣氣的說道：“徐總，你的盒飯。”
    “謝謝。”徐杰也沒客氣，伸手接下盒飯，然后看向余子健說道：“余導，我去我老婆那邊了，對了，我今天下午不用回去開會，你要是覺得昨晚那幾個問題的答案還不夠好，咱們可以再繼續討論。”
    余子健眼睛一亮，這話聽的他非常高興。
    其實他對昨晚討論的結果非常滿意，但是除了那幾個問題之外就沒有其他的問題了嗎？當然還有。
    許多問題都是拍著拍著才發現的。
    因此，有這么一個解決問題的達人待在這里，對他來說，就好像多了一個幫手似的。
    早知如此，前兩天就應該把京視文化新片導演的工作攬下來，白白浪費了兩天的時間。
    “那我就提前謝謝徐總了。”余子健說道。
    “余導客氣了。”徐杰笑了笑，然后跟旁邊的幾位副導、編劇點點頭，拿著盒飯向蘇蕓的保姆車走去。
    蘇蕓早已經發現了徐杰，現在看到對方走過來，立刻讓黃小蓉打開車門。
    黃小蓉不想當電燈泡，更不想在這里吃狗糧，于是向車內的陳果和蔣小英使了一個眼色，三人一起下了車，躲到另外一輛車里吃飯去了。
    “老公，伱怎么來了？”
    在車門關上之后，蘇蕓就迫不及待的向徐杰詢問起來。
    當然，不是她不歡迎對方，恰恰相反，她希望老公能夠天天來，只是對方又要忙工作，又要躲余導，因此感到很意外。
    “問題都已經解決了，我也沒有必要東躲XZ了。”徐杰攤牌了，直接說出了大實話，而且對面坐著的女人是他的老婆，又不是外人，沒什么不能說的。
    “嘻嘻，你就不怕余導再給你出問題嗎？”蘇蕓笑著問道。
    “我剛才已經跟余導說過了，今天下午不會走，有問題可以一起討論，人家都已經答應為我拍電影了，我也得表現的積極一點不是？這樣一來，他才不會后悔跟我合作。”徐杰一邊說一邊掰開方便筷子，吃起了從余導那邊要來的盒飯。
    “你這樣做也太明顯了吧？就不擔心被余導看出來嗎？”蘇蕓提醒道，這不是把余導玩弄于股掌之間嗎？
    “看出什么？他幫我解決了難題，難道我不應該把開會的時間用來看你嗎？陪老婆有錯嗎？”徐杰一本正經的說道。
    蘇蕓看著老公的樣子，嫵媚的白了對方一眼，嬌嗔道：“油嘴滑舌！”不過臉上卻充滿了欣喜。
    很快，午休時間結束。
    蘇蕓下車繼續拍戲，而徐杰卻并沒有下車，而是拿出筆記本電腦，看起郵箱里面收到的新人導演投稿。
    他不是一個沒事找事的人，所以余子健不來找他，他也不想主動湊上去給對方制造找他的機會。
    畢竟，他還有很多投稿沒有看完。
    至于身在片場的余子健，本來他對自己構思的故事挺自信的，對編劇整理出的劇本也比較滿意，但是自從被徐杰找出幾個問題之后，他的自信就不是那么足了，特別是在拍到重要部分的時候，總想找徐杰過來參謀參謀，就算沒有什么問題，也想讓對方看看。
    “小蘇，麻煩你請徐總過來一下行嗎？”余子健看向蘇蕓。
    毫無疑問，在請徐總這件事情上，整個劇組里面，小蘇無疑是最合適的人選。
    “好的余導。”蘇蕓雖然不知道余導為什么會突然找她的老公，但還是向保姆車的方向走了過去。
    徐杰正在專心的看投稿，突然聽到車門打開，當他抬起頭的時候，發現蘇蕓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車外。
    “收工了？”
    徐杰正準備把筆記本電腦合上，突然記起這是自己看到的第三個投稿，劇組怎么可能這么快就收工呢？
    他看了一眼屏幕右下角的時間，果然剛剛兩點而已。
    “想的美，是余導請你過去。”蘇蕓笑著說道。
    “余導請我？什么事？”徐杰好奇的問道。
    雖然他中午明說了有問題可以一起探討，但現在好像是拍戲的時間，不是討論問題的時間。
    “我也不知道。”蘇蕓輕輕的搖了搖頭。
    嗯？
    徐杰微微一怔，對方可是電影的女主角，竟然不知道導演為什么找他？聽起來簡直匪夷所思。
    他將桌板上的筆記本電腦合上，然后跳下車，跟著蘇蕓來到片場。
    還沒走近，遠遠的就看見余子健站在監視器前，身后還跟著一位副導演和兩位編劇，可是看這些人的表情，并不像是遇到了難題。
    “余導，什么事？”徐杰來到余子健的面前問道。
    他在中午吃飯的時候跟蘇蕓聊過今天拍攝的內容，好像還沒拍到他發現問題所在的片段。
    “徐總，其實也沒什么事，就是想請你過來看看接下來這幾場戲。”余子健笑呵呵的說道。
    啊？
    徐杰直接愣在原地。
    有問題找他也就算了，怎么沒有問題也找他呢？
    難道把他當成觀音了？有事求著，沒事擺著？
    他看起來很閑嗎？
    不過既然是余導的邀請，他也不好說什么，畢竟周圍這么多人，拒絕不就相當于在眾目睽睽之下打對方的臉嗎？
    等等，會不會是對方覺得這幾場戲有問題，但是作為導演和故事的作者又不好意思開口，所以才叫他來幫忙？
    嗯，有可能！
    “好的余導。”徐杰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余子健一喜，立刻讓演員和工作人員開始準備。
    徐杰這時不動聲色的來到余導的身邊，壓低聲音問道：“余導，這幾場戲有什么問題嗎？”他覺得以兩人相見恨晚的關系，對方應該能夠告訴他。
    “沒問題呀。”余子健搖搖頭，然后說道：“我想請你看看，看看能不能看出什么問題。”
    “？？？”
    徐杰一臉懵圈。
    什么叫：看看能不能看出問題？
    說的好像他是那種經常沒事找事的人似的。
    余子健看到發呆的徐杰，接著說道：“接下來幾場戲很重要，所以我想讓徐總幫忙參謀參謀。”
    說完把劇本遞了過去。
    徐杰聽到后，心里終于舒服了許多。
    參謀還差不多。
    “我明白了。”
    徐杰點點頭，伸手接過劇本看了起來。
    因為之前看過幾遍電影《局中局》的劇本，對里面的情節十分的了解，所以他簡單的看了兩眼就知道接下來幾場戲要拍什么。
    這確實是幾場重頭戲，也是電影里的幾處高潮之一，對整個故事非常重要，有著承上啟下的作用。
    這么一看，他倒是有些理解余導了。
    對方一定是擔心出現什么問題，所以才想找他幫忙參謀。
    想到這里，徐杰很欣慰。
    畢竟，不是誰都能夠得到余導的賞識。
    前有張偉強、許盛華，現在又有余子健，有了這三位導演的肯定，相信將來一定會有更多的導演愿意找他合作。
    眼前的余導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嗎？
    對方不就是聽了張導和許導對他的稱贊，所以才下定決心與他合作的嗎？
    相信余子健不是第一個，但也絕對不會是最后一個。
    拍攝開始。
    徐杰站在余導的后面，認真得看著監視器中的畫面，既然對方這么看的起他，他也絕對不能讓對方失望。
    很久，第一場戲拍完。
    這是一場一分多鐘的戲，卻足足拍了兩個小時。
    余子健反復看了幾遍這段戲，演員演的沒問題，既是按照劇本來演的，演技也全都在線，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心中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如鯁在喉。
    趁著演員休息的時候，他轉過頭看向的副導、編劇還有攝像師，問道：“你們覺得這場戲怎么樣？”
    “余導，我覺得演員表現的很出色。”副導演笑著說道。
    “姜尚剛才那段動作戲太漂亮了，雖然很危險，但還是完成了。”
    “幾個人配合的也很好，我還以為這場戲能拍到天黑呢。”
    “是呀，難得難得。”
    余子健聽到其他人的回應，心中略微有些失望，接著轉頭看向身后的徐杰，問道：“徐總，剛才這場戲你覺得怎么樣？”
    徐杰面無表情的將視線從屏幕上收回來，他在考慮要不要說。
    剛才副導演、編劇都已經發表了各自的看法，如果這個時候他站出來挑毛病，豈不等于打這些人的臉？
    可是如果不說，心里又有種不吐不快的感覺。
    說，還是不說呢？
    徐杰猶豫了起來。
    咦？
    不對呀！
    徐杰突然腰板一挺，心想：自己是什么身份，還怕擔心得罪這些人？
    自己不斷的向上爬，不就是為了不想看別人的臉色嗎？
    這么一個小問題，竟然還擔心那些副導演和編劇高不高興，這不是自找煩惱嗎？
    再說，沒看出問題，那是這些人的問題，而不是他的問題，他有什么好猶豫的？
    想到這，徐杰看向余子健說道：“剛才這段戲，情節沒問題，演員也沒問題……”
    余子健怔了一下，心想：難道連徐總也沒看出問題？難道是自己多慮了？
    “不過……”徐杰卻在這時話鋒一轉，繼續說道：“我覺得這段戲的表現力還不夠，作為一個小高潮，沒有達到觀眾心中的期待值，簡單的說就是：看了，好看，但是不過癮。”
    這種感覺就像……就像雙方正在興頭上，結果對方突然就結束了，雖然也體驗到了快樂，但最后的結果卻讓人有些失望和掃興。
    余子健渾身一震，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卡在喉嚨的話脫口而出，“對對，就是這種感覺。”
    周圍人看到興奮的余導，一個個全都不敢發言了。
    敢情剛才大家說了半天，沒有一個合余導心意。
    不過對于這種情況，他們早已經習慣了，不是大家的水平不行，實在是余導的要求太高了。
    好在現在來了一位徐總，跟余導有共同話題，要不然大家又要停下拍攝工作，圍在一圈苦想答案了。
    “徐總，出現這種情況，你有什么對策？”余子健問道。
    “想要增加表現力，那就只能在原有情節的基礎上，再為幾位演員加點戲了，比如環境更加危險，打斗更加精彩，再適當的延長一點時間……”徐杰一邊想一邊說。
    他不僅僅是站在導演的角度去分析，更是站在觀眾的角度去看這些問題，畢竟電影是給觀眾看的，而不是給導演一個人看的，如果導演不能站在觀眾的角度看問題，那么拍出來的電影只能算是自嗨的作品。
    “徐總，咱們再重新設計一下這場戲！”
    余子健聽完之后，直接拉著徐杰走進片場，開始比比劃劃起來。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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