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秦壽腳步匆匆,沿著蜿蜒曲折的村中徑,悄無聲息地返回到之前千挑萬選的那間屋內。
剛靠近屋子,就瞧見陸綺羅正從門里探出頭來,她額頭上還沾著些許灰塵,幾縷發絲被汗水打濕,貼在臉頰邊,看來是剛剛費了好大一番力氣打掃屋子。
此刻,屋內揚起的灰塵已經消散殆盡,被清掃出的垃圾在門口堆成一堆,整個屋子雖依舊簡陋,卻也干凈清爽了不少。
“你回來啦!”
陸綺羅一眼瞅見秦壽的身影,眼眸瞬間亮了起來,眼里滿是不加掩飾的驚喜。
“嗯?!?秦壽微微頷首,抬腳邁進屋內。
目光在屋內的陳設上一一掃過,只見一張歪歪扭扭的桌子立在屋子中央,上頭倒扣著幾個缺了口的碗,幾雙長短不一的筷子隨意散落著,旁邊歪著幾個板凳,凳面上坑洼不平。
屋子的角落里,擺著一張床,床板看著單薄又脆弱,上頭鋪的還是枯黃的稻草,有幾處已經破損,露出里面的床板,整個場景透著一股陳舊破敗的氣息。
不過反正只是短暫借住在此,秦壽也沒那份閑心去挑剔,他徑直走到床邊,一屁股坐下,床板發出 “嘎吱” 一聲悶響。
隨后,他心翼翼地取出那只噬陣蟲母蟲,放在掌心。
接著,又取出幾塊品質上襯靈石,放在噬陣蟲母蟲跟前。
那金色甲蟲一嗅到靈石的氣息,立刻興奮起來,細長的觸須快速擺動,幾下就爬到了靈石上,開始啃噬起來。
秦壽瞧著有趣,湊近了些觀察,嘴里還念叨著:“你可得爭氣點,早點產卵,帶著咱們破陣出去?!?br/>
陸綺羅湊到一旁,眼睛瞪得溜圓,好奇地盯著秦壽手掌心里那只正啃食 “石頭” 的蟲子,靈動的眸子里滿是新奇勁兒:“這蟲子好好玩呀,居然吃石頭,我還從沒見過這樣的呢。”
“你幫我找個碗來?!?br/>
秦壽隨口吩咐道,眼睛一刻也沒從蟲子身上挪開,滿心都在盤算著怎么把這噬陣蟲盡快培育起來。
“好嘞!” 陸綺羅脆生生地應了一聲,轉身輕快地走到桌旁,挑了個還算完整的碗,跑著遞到秦壽跟前:“給你?!?br/>
秦壽接過碗,把母蟲慢慢放進碗里,接著又掏出幾塊晶瑩剔透的靈石,輕輕擱在蟲子旁邊,隨后貓著腰,把碗穩穩藏在了床底下的陰影處。
做完這一切,他直起身,看向陸綺羅,沒怎么過腦子,就順口一:“以后呢,這里就是我們的家了。”
“我們?”
陸綺羅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以為秦壽是在含蓄地跟自己表白,頓時臉頰緋紅,羞答答地垂下頭,手指絞著衣角,聲問道:“你是要跟我成親嗎?”
秦壽這才回過神來,看著陸綺羅這副嬌俏羞澀的模樣,心里莫名一動。
失去原本記憶的陸綺羅,沒了往日的刁蠻任性,倒是溫柔賢惠了許多,還真有幾分惹人憐愛。
他心思一轉,反正要在這村子里待上不短的時間,左右也無事,不如就趁現在拿下她。
于是乎,秦壽嘴角微微上揚,一本正經地道:“是,我要與你成親,我不強迫你,如果你愿意,你就點點頭。”
陸綺羅聽了這話,心里又甜蜜又羞澀,嘴里卻嬌嗔道:“哪有你這樣提親的....你好歹準備一些提親東西呀。”
“你要東西啊,這簡單,等我一下?!?br/>
秦壽著,抬腳就邁出了門檻,腳步匆匆朝著村子中央走去。
陸綺羅站在屋內,望著秦壽漸行漸遠的背影,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滿是糾結。
想起餓死的父母,這一路顛沛流離的逃難日子瞬間涌上心頭,身為女子,她太清楚這世道的艱難了,一個人孤苦伶仃,要撐起一片談何容易。
若是能嫁給眼前這個叫秦壽的男人,往后的日子起碼有了依靠,看起來,這似乎確實是個很不錯的選擇。
這般反復思量著,陸綺羅終于咬了咬嘴唇,暗暗下定了決心:倘若秦壽帶回來的東西,能恰好戳中她的心窩子,那便與他成親,從此生死相依;
可要是那些東西入不了她的眼,那就算了,只能明兩人沒這個緣分,往后的路,再接著一個人硬著頭皮走下去。
過了約莫半炷香的工夫,秦壽雙手滿滿當當,提著一大串色澤誘人、肥瘦相間的臘腸,還有幾塊油汪汪的臘肉,大步流星地邁進屋子。
他臉上掛著得意的笑,把手里的東西往桌上一放,故意提高聲調:“當當當,這些東西你喜歡嗎?”
陸綺羅原本正坐在床邊胡思亂想,聽到動靜扭頭一看,瞧見是自己平日里饞得不行的臘肉和臘腸,眼睛瞬間瞪得溜圓,像是瞧見了稀世珍寶,一下子兩眼冒光。
她忙不迭站起身,跑著到桌前,伸手輕輕摸了摸臘腸,那股子咸香氣息直往鼻子里鉆,當下毫不猶豫地大聲喊道:“喜歡!我跟你成親!”
“那好,今我們就成親,晚上我們就洞房?!?秦壽嘴角勾起一抹壞笑,趁熱打鐵道。
他瞧著陸綺羅這副饞嘴又急切的模樣,只覺得有趣又可愛,想著既然話都到這份上了,干脆也別磨蹭,速戰速決。
陸綺羅雙頰緋紅,羞澀地點零頭,聲若蚊蚋:“可以。我們去村里看看有沒有紅蠟燭和紅紙,還有喜酒,成親總少不得這些?!?br/>
“好,走吧,用這臘肉去換?!?秦壽爽利應道,順手拎起幾串臘肉,陸綺羅也跟著提起剩下的,兩人并肩出了門。
村子不大,可戶戶相隔也有段距離。他們沿著蜿蜒的路一家家探訪,每到一處,先客客氣氣敲門,等主人家露面,便明來意。
起初,還有些村民不樂意,畢竟臘肉雖香,但自家囤貨也不多。
秦壽腦子轉得快,開始繪聲繪色描述成親的喜慶,把未來的好日子得花亂墜,村民們被他得動了心,陸續拿出些紅蠟燭、幾張紅紙來交換。
喜酒最難尋,跑了好些家,才碰上一戶去年釀了米酒的,好歹,用大半的臘肉換了兩壇子。
就這么忙活了差不多半,兩人手里提滿了東西,歡歡喜喜往回走。
一進屋,便馬不停蹄開始布置起來。
陸綺羅心靈手巧,把囍字一張張穩穩貼在墻上、窗欞上,秦壽則將紅布仔細鋪在桌子上,再擺上酒,還有些從村民那兒換來的簡單菜蔬,諸如腌蘿卜、炒豆子之類的。
原本破破爛爛的屋子,經這一番裝點,竟也有了幾分熱熱鬧鬧的新婚氣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