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帝甩掉帕子,深邃的黑金眸黑豹般威嚴(yán)地看著靳長恭,那隔著鐵索橋遙遙相望的兩人,毫不退讓的犀利眼神在空中交集。
“你以為令他們對寡人有異心便能夠讓寡人動搖?還是你覺得斬殺了他們,便能對寡人產(chǎn)生影響?”
靳長恭暗吁了一口,放松了緊繃的身體,慵懶一笑點了點頭,直言不諱道:“的確,是寡人太小看了蒼帝,才被你反將一軍了。”
他簡直就是一個無所顧及,比她還要狂妄囂張之人,那十一國在他眼里根本就不足氣候,他可以連一絲猶豫都沒有就動手,不是底氣十足,便是早就已經(jīng)鋪好的路子,看來接下來他們之間只能是一場硬戰(zhàn)要打了。
“寡人亦算是對你重新有了一種認(rèn)識了。”蒼帝專注地盯著她,就像一只打盹休歇的雄獅,他嘴角含笑道:“剛才你對十一國將士們玩的那一手,可是奇門遁甲之中的陣術(shù)?”
靳長恭抬眉略有些驚訝,她瞇了瞇眼,道:“蒼帝倒是好見識,連‘奇門遁甲’之事都知道。”
“寡人也僅是從先人資料歷記中得知一二,卻比不上靳帝的好本事,竟懂得這世人眼中如同神跡般失傳的秘術(shù),雖覺沒有傳聞中那般震殺四方,卻也真的是令寡人大開見界。”
蒼帝聲音壓制住海風(fēng)的呼嘯,穩(wěn)穩(wěn)地傳進(jìn)眾將士耳中,此話令他們原本驚疑靳長恭是否暗中施用妖術(shù)的想法,被重新刷新一遍,亦淡定如初,只當(dāng)她略施手段的把戲罷了。
靳長恭眸極快地劃過一道陰森,她笑吟吟地睨著蒼帝,道:“那里,剛才也就是跟打招呼一樣的隨便玩玩,若蒼帝有興趣,那我們來玩著更大,更刺激的,如何?”
簡單幾句話便輕易地直擊重點,并且她經(jīng)營的壓懾氣氛毀得一點剩,他們之間經(jīng)靳長恭一番算計的差距再次被拉鋸成平。
厚厚的城墻之上,夏合歡彎眸似新月,眼角輕挑,他道:“看來阿恭是遇到對手了,那蒼帝可不像那些蝦兵蟹將好對付。”
公冶神色悠然的矗立城墻后,沒有太大的擔(dān)憂,也沒有詫異的驚奇,他靜靜看著眼前發(fā)生的一切,仿佛所有事情都是理所當(dāng)然。
暗帝嘴角含笑,神色莫測地看著靳長恭,那笑卻比地獄的嗜血修羅還要幽黯華美。
“她的身份你們難道就這樣理所當(dāng)然地接受了,不曾懷疑過?”
公冶回眸看了他一眼,不煴不火道:“懷疑什么?她只要是我認(rèn)識的靳長恭便已足夠了。”
夏合歡泛著水光的粉唇輕挑,就像一灣月潭粼粼,然而他的神色卻極其認(rèn)真。
“寡人不管你是誰,也不想知道你跟阿恭有何關(guān)系,但是你最好安份守紀(jì),不屬于你的東西就不該奢望,否則即使顧及阿恭,寡人亦會有辦法讓你在這世上不知不覺地消失掉的。”
暗帝聞言,看著他們兩人徒然發(fā)笑,那一身華麗的黑色錦袍,沉潛的肅殺之氣,宛然誕生于黑暗如帝王降臨。
公冶蹙眉,他能感覺到他身上的寒煞之氣尤如針般刺入他的毛孔,但隨即他的身后暴發(fā)了一陣更為恐怖的凜寒殺意與暗帝相抗,替公冶保駕護(hù)航。
那是他的暗侍。
夏帝微微一詫異,看向不露山不露水的公冶。
而暗帝則倏地沉凝下眉眼,嗤笑一聲道:“你們一個兩人在她面前裝得像一只只柔軟的小貓似的,暗地里呵,隱藏得還真是深。”
公冶矜貴地?fù)P唇一笑,卻沒有回應(yīng)他。
三人一瞬間進(jìn)入沉默。
華韶看了看他們那方,眼底流光轉(zhuǎn)動,啟唇于身邊那身著神武族服飾的人,輕音道:“她身邊匯集的人,全都是人中之龍,怕是以后就算想獨善其身,亦是不易的。”
“靳帝身為帝王,自是會缺些跑腿干活的,瞧他們那么眼巴巴地朝前湊,收做奴才,倒也是相得益彰的。”那人卻理所當(dāng)然地點點頭。
“”華韶。
萬軍對峙,軍旗獵獵,極大的血腥味道殘卷撲鼻,一條長約百米的粗鐵鎖鏈橋兩岸,巖壁陡峭,波濤澎湃。
“據(jù)聞即使是頂尖術(shù)師布陣亦需要因地置宜費時設(shè)陣,可是眼前的平臺荒蕪一片,寡人確認(rèn)你出現(xiàn)在此處亦不過比我等早些時辰,不知道靳帝可否替寡人一解疑題,你是如何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設(shè)陣布置的呢?”
靳長恭撩開拂亂的額頭碎發(fā),閑致雅情地與他侃著:“其實以物設(shè)陣只是很普通的一種,要知道大自然中的奧秘是無窮無盡的,想必蒼帝也聽說過了,關(guān)于消失宮殿會在赤月之夜出現(xiàn)在半空中玄幻的事情,那倒是與寡人今天之陣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巧妙地自然景觀,利用海潮溫潤的天氣,角度推測”
靳長恭的一番解釋令神武分支一族滄海一從驚愕不已。
怪物啊!不,是奇才才對!
“公子不是才習(xí)奇門遁甲半年有余而已嗎?怎頓悟得如此精妙深煁!”
一名鐘古暮聲的蒼老嗓音在一群神武族人中,沉沉地響起,即使他穩(wěn)住情緒,但從聲音中亦難掩飾那一種激昂的顫動。
他一出場,周圍的神武便下意識地垂首,似在聆耳傾聽,也似尊重地示禮。
終于忍不住了嗎?華韶一襲月白雪裳微微飄拂似仙,他淡淡一眼瞥人,就像能洗滌干凈除了眼睛還有心靈的污垢。
“的確才半年,但是她天智聰慧,甚得我神武族正統(tǒng)血脈相承,自然是不同而論。”
“好!好!好!”連喊三聲好,蒼桑嗓音的神武族人亦不再冷靜,他以一種全新期待而專注地目光盯著下方的靳長恭。
此一幕,令神武一從全體不由得斂神屏息,不敢再怠慢此局了。
連最挑剔,最注重神武一族的興衰榮譽的族老都肯認(rèn)同靳長恭,他們又有何資格置喙。
“既然是利用環(huán)境,氣候,與光線角度,如此苛刻的條件才能夠達(dá)成那渾然天成的陣術(shù),那就表示此陣隨時可能因為外界環(huán)境的變化而破陣,難怪當(dāng)時靳帝方才一直在注意著天氣。”蒼帝與她就像多年好友,相談甚歡。
的確,此陣雖然很少人工痕跡去雕刻繪成,所耗事情極短,但是它卻極易破碎,這也是為何華韶會說她膽子大的原因。
拿百分之五十的可能去賭勝算,成敗皆是令人提心吊膽的。
“蒼帝真是觀察如神,只是蒼帝如今可是在拖延時間?”靳長恭直接挑牌。
“靳帝難道不是?”蒼帝斜眸看了一眼穆梓易。
“寡人說嘛,難怪你肯這么配合。”
靳長恭挑目一看,只見蒼軍浩如煙海便攢頭集聚在整個巖岸,黑旗搖擺,而蒼帝凝眸看著,靳軍明顯的兵力則布滿整個惡魔之城,那峰峰洞洞,隱有人頭晃動,靳軍扎堆隱匿其中。
如今便是一明一暗,一個強勢勇猛,一個兵不厭詐,一個人勢眾多,一個寡勢游擊。
眼看戰(zhàn)勢已經(jīng)迫在眉睫,華韶一等神武族人不便出面,夏合歡、公冶與暗帝身份陰晦難扯,亦現(xiàn)神武一族隱于暗處,但商族的人卻如數(shù)從城壘中展露出來。
看著由鶴與契帶領(lǐng)的那一支將黑與紅兩種艷明色彩完美融匯的玄鳳軍,蒼帝隨意抬起手指,劃過那咆哮的風(fēng)勢,竟連空氣都停滯了一瞬。
“靳帝的那一支震響四海,力挫寡人赤煉軍的玄鳳軍,果然不愧為戰(zhàn)神商族所出。想不到事隔不久,我兩軍竟能夠再一次相逢,古言狹路相逢勇者勝,這一次便讓寡人親自好好地與靳帝探討戰(zhàn)術(shù)吧。”
歌笑嫣鏘一聲抽出一柄秋水晃動,劍身極薄,刃上清光流動,變幻不定,嘯殺之氣直沖而來。
靳長恭輕蔑瞇了瞇睫,雙臂一展,昂首嘹亮地長笑一聲:“好,那寡人就拭目以待!”
塔塔!卡卡!烈弩箭手趴在地面,搭上烈火弩,瞄準(zhǔn)下方,從高處伏擊,玄鳳軍塔塔踏著威武的步伐朝前,舉起特制的玄鐵大刀,而重步軍則為前鋒,方才那一支精英“鬼軍”便退至殿后。
“寡人實在不懂,為什么你偏要死守著這一座空城,若你真的已經(jīng)得到了那神武族遺留下來的寶藏,直接派一批人掩護(hù),便可撤退越洋過海,即使寡人想追亦無可追,但是你為什么沒有這么做,反而一直等在這里?”
“無、可、奉、告!”
靳長恭懶懶地一挑眉,眼底卻沒有任何多余情緒。
“只是這座城已經(jīng)全部都是我靳長恭的領(lǐng)域了,若你們敢再踏前一步,那唯有戰(zhàn)!”
靳長恭揮臂一震,寒袍獵飛搖曳似翅擺動,她身姿傲然,腳下巨狼像古神身邊的神獸威風(fēng)凜然,灰狼眸氣勢洶洶,森齒呲開,鼻間噴著寒霧。
蒼帝感覺撲面而來的冽風(fēng),卷起那風(fēng)殘云涌的煞氣,他看著靳長恭與她騎下的灰狼,環(huán)顧四周一眼,那眼神就像盤踞捍衛(wèi)自己的地盤,王者的藐視眼神睥睨企圖冒犯的入侵者般充滿霸氣。
“據(jù)寡人所知,那奇門遁甲本就并不屬于我軒轅大陸所擁,而是一種從外界攜來的文化,而我蒼國歷載有一段述說道,約一千年前那極盛卻又極速崩塌的神武帝國其族人,便天生擅長此等詭秘之術(shù),與卜算之卦,不知道靳帝對此有何看法呢?”
“他竟然懷疑了,這蒼帝還真是不容小覷啊。”神武一族有人道。
“懷疑又如何?他始終都沒有證據(jù),況且這一次若他輸了,他便得背負(fù)上流失之地內(nèi)一切的負(fù)面影響,怕他也會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辦法來尋靳國的麻煩了。”
華韶看著靳長恭的背影,淡淡道。
“圣主,你會擔(dān)心嗎?如果公子輸了的話”他身旁壓低帽檐的神武族人相詢問道。
“她是不會輸?shù)摹!?br/>
“為什么?”他不解道。
華韶遠(yuǎn)遠(yuǎn)地凝視著她那一張姣好的側(cè)容,眼底是化不開的幽深,如墨蓮綻放在黑池中,即使緩緩瓣瓣盛開,亦無人能夠察覺到那花朵馥花光華流轉(zhuǎn)。
“因為她是靳長恭啊”
與蒼帝拼著氣勢的靳長恭并沒有聽到她華韶師傅對她的一腔沒有依據(jù)的信任,她撣了撣衣擺處的灰塵,神色傲慢又輕蔑,道:“那你們蒼國那一段記述連載有沒有告訴你們,這世上能人奇士多為枚數(shù),這神武帝國之人能夠習(xí)學(xué)奇門遁甲,而我靳長恭偏就學(xué)不得了?”
面對靳長恭那打諢耍混的態(tài)度,蒼帝倒是一點不意外,就像早就知道她不可能回答一樣輕松自若。
“是嗎?若世上知道靳帝懂得神武帝國的秘術(shù),會有何感想呢?”
“那蒼帝不妨試一試,將神武帝國的事情公諸于世,你猜他們究竟是相信那毫無根據(jù)已經(jīng)被湮滅上千的帝國出現(xiàn),還是蒼國野心想統(tǒng)治下整個軒轅大陸而設(shè)下的一個詭計?”
靳長恭與蒼帝兩人針鋒相對,互不相讓。
所謂一言不和,便大打出手,雖然這兩人是一帝之君,卻也十分符合這種脾性。
“給寡人盯著,若他們膽敢犯進(jìn)一步,便不需要再客氣!”靳長恭雄雄地?fù)]袍,帥身地轉(zhuǎn)身,云狼便朝天“嗷嗚~”一聲,弓背一躍,朝著惡魔之城奔去。
蒼帝聽著那狂傲肆無忌憚的放厥,如石刻般凜俊的面容陰沉了一瞬,繼而陰晴不定地怒極反笑了一聲:“好一個靳長恭,當(dāng)真是天下風(fēng)云出我輩,如此年輕便有如此的氣魄,倒跟靳國先帝靳簫騰截然不同的性子,后生可畏啊。”
一席談不上是贊嘆還是暗諷的話,令歌笑嫣殺意溢滿了雙眸。
“由無知產(chǎn)生的狂妄,其結(jié)果便是自取滅亡!”
“陛下,請下令!”
穆梓易也聽不得靳長恭的好,他放下關(guān)武刀,跪地抱拳,聲喊力竭。
“請陛下下令!討伐靳國!”
蒼帝看著士氣鼓漲的蒼軍,他跨步停至于軍前,標(biāo)桿般筆挺的修長身材,小色的健康膚色,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梁,立體的五官尤其深邃,他胸脯橫闊,有萬夫難敵之威風(fēng)。
他一伸臂,立即四周便充滿了一種冷峻威壓的氣氛,所有聲音嘎然而止。
眾將士怔神地仰視著他,目露崇拜與狂熱。
這是他們的神,他們的主宰,他們一生的信仰!
“你們可有信心戰(zhàn)勝任何的阻礙?”
眾將士高聲用盡一身力氣吼道:“能!”
他轉(zhuǎn)身看著靳軍,揚唇,道:“赤煉為主軍,左翼,右翼戟軍各一萬,三萬步兵為前鋒,即刻進(jìn)攻。”
“是!”
靳長恭躥入惡魔城的高臺之上,俯瞰著下方局勢變化。
“玄鳳軍擺陣,烈弩隊注意,隨時營救!”
“殺啊~”
“沖!”蒼軍的副將們振臂高喊一聲,便領(lǐng)著各軍朝著前方?jīng)_去,蒼帝赤煉一身熾紅,便如秋色中的楓林,火紅火紅,翻著紅浪沖擊。
靳軍早就得到命令,敵人若膽敢進(jìn)犯,便不需要留情。一陣嘹亮勁急的號角,從城壘的大軍隨之出動,漫漫黑色如同遍野松林,看陣勢亦是不同凡響,恍如紅黑色海潮平地席卷而來。
兩軍接頭,蒼國戰(zhàn)士以一當(dāng)十,靳國英勇驍戰(zhàn),兩方一激戰(zhàn)起來,便是殺伐聲驚天動地,推轂出猛將,連旗登戰(zhàn)場,兵威沖絕漠,殺氣凌穹蒼,
這是兩支實力堪堪抗衡卻是風(fēng)格迥異的大軍,蒼軍赤煉手持闊身長劍,而靳軍的玄武軍則是尖刀長柄的大刀,兩翼騎兵卻是相同的槍戟。
兩大軍如兩股奔騰不休的海嘯排山倒海般地相撞了,若隆隆沉雷響徹天際,又如萬頃怒濤撲擊群山。
軋壓的兵器鏗鏘飛舞,刀劍斫著,與長槍呼嘯飛掠,空中密集箭雨如蝗蟲過境鋪天蓋地,沉悶的喊殺與短促的嘶吼直使四周空氣都為之顫抖。
穆梓易擰眉緊聲道:“陛下,靳軍有箭陣,這樣下去我們軍會吃虧的。”
嘹亮的嘶喊慘叫,扯人心肺。
看著惡魔城下,那蒼軍兵士健碩的身影,如波浪般起伏,空中箭矢狂飛,拖著長聲的箭雨劃破晴空,那一批批突擊的蒼國士兵便悶哼一聲蹌踉中箭紛紛倒地。
“注意上空防守,伏底身子,全面擊殺!”
凄厲的嘶喊,瘋狂的殺戮,一地的尸骸血腥,使得兩軍兵士欲加地憤怒,兩方激戰(zhàn)越來激烈。
蒼帝一聲令下,一陣陣槍兵出列,全力出擊,朝著惡魔城方向,標(biāo)槍就像長眼睛似的,朝著發(fā)箭矢方向,扔進(jìn)目標(biāo),此等槍兵畢訓(xùn)練有素,臂手驚人,靳軍的箭陣被破。
“陛下,讓契出戰(zhàn)吧!”
契看著底下的戰(zhàn)斗,雙眸焦炙,急不可待地請令道。
“不急,此戰(zhàn)才方方開始而已,沒看見正規(guī)軍都穩(wěn)而不動嗎?”靳長恭負(fù)手,一雙眸射著寒光,不急不徐。
“鶴已經(jīng)去準(zhǔn)備了,陛下可要親自去監(jiān)督?”智者看著下方局勢,雙方戰(zhàn)力有著質(zhì)的懸殊,但是靳軍的步兵卻因一身精良輕鎧設(shè)計巧妙,武力十足,卻能以一敵十,一時之間雖然拿不下一局,卻也能僵持著雙方準(zhǔn)備。
“不需要,寡人相信他能很好地處理接下來戰(zhàn)局。”況且一時的勝與負(fù),倒并不是關(guān)鍵。
契被敷衍只覺心底賭氣,他不滿地靳長恭,左右晃了兩圈,又哈哈地跑上來,腆著臉道:“陛下,契等不及了!”
“那好吧,寡人便派給你一個神秘的任務(wù)!”
靳長恭抿笑睨了他一眼,便傾身附在他耳畔,低語幾句,契頓時眉笑眼開,他看著靳長恭儼然比他爹媽還親,他黑矅石的眼睛熠熠發(fā)光,贊道:“陛下,此計真是絕妙了!”
“那還不快去?”靳長恭可不接受他的拍馬屁,故意板起臉。
契知道她是在開玩笑,便也不怕,便笑嘻嘻地跳下高臺,跑到惡魔城的下方去了。
商族族長瞧著契那興奮的背影,一陣納悶,他嘀咕道:“那臭小子打算干什么去?”
靳長恭聽到了他的自言自語,神秘地眨了眨眼睛道:“自然是干他的老本行去了。”
老本行?商族族長愣了一下,然后眼睛一亮,“哦”地一聲恍然大悟地笑了起來。
智者是何等聰睿之人,自然一聽便也懂得起了。
只聞一片空蕩蕩的某處一陣鳥鶴,以尖亢的聲音尤其嘹亮震耳,不斷地惡魔城中回蕩回旋,然后像波圈遠(yuǎn)遠(yuǎn)散去。
“什么聲音?”歌笑嫣四處查看。
“聽起倒像是鳥鳴”
“等等。”蒼帝伸臂打斷他們,他凝耳聆聽,不一會兒,只聞遠(yuǎn)處一陣甕甕的沉重聲由遠(yuǎn)及近。
他抬眸一看,只見遠(yuǎn)方撲棱棱著一片黑壓壓的“烏云”正以不慢的速度不斷地靠近。
靳長恭抬頭眺目看著遠(yuǎn)方,詭譎勾唇一笑:“來了。”
智者與商族族人朝著北方方向看去,而華韶等人站在另一處洞戶高臺之上,亦感應(yīng)到天空的異象,紛紛探目相望。
等越來越近,眾人才看清,那是一只只通體黑色,黑羽具紫藍(lán)色金屬光澤,翅遠(yuǎn)長于尾,嘴、腿及腳純黑色的鳥類。
它們身軀并不算太大,體長約四百至四百九十毫米,它們從灰色遙遠(yuǎn)而來,一片片,最后當(dāng)一群匯集到一起的時候,那龐大的數(shù)量,密集的令人感到心驚。
“你們可知道在流失之地,最廉價的是什么嗎?”
靳長恭突然看著他們問道。
商族族長本身就長年幽居在森林中,對于流失之地的事情自然不熟悉,于是便搖頭,沉默著。
而智者在來之里之前,為了準(zhǔn)備妥善,便特地尋了些資料了解過這片地方,他想了想,才道:“可是身份?”
在這里,就算曾經(jīng)有家產(chǎn)萬貫,也根本就買不到任何東西,即使曾經(jīng)在外面權(quán)傾一方,淪落在流失之地的身份,亦不過就是一個被流放的罪犯,一介低賤被剝脫戶籍的流民罷了。
“不,最廉價的其實是人命。”靳長恭瞇睫,眼底一片平靜緩緩道:“每一天流失之地都會死人,而那些無親無故,死在周圍的尸體根本就不需要有人特意去埋葬,因為就在這片土地有一大群暗中一直窺視著他們腐爛尸肉的種族群。”
靳長恭看著那鴉噪著朝著蒼帝那方遷移的烏鴉,撫著下頜,邪邪又陰險地笑了一聲。
智者抬眉有些看不懂,卻也緘默著聲音,與她一同看向那群烏鴉。
它們的聲音粗糙而森厲,“嘎”的一聲,猛一挫身,黑色的翅膀彌漫著整個天空。
“怎么會有一群鳥徑直盤旋在空中不走呢?”
不少人驚疑地指著空中那詭異的景象觀看。
蒼帝負(fù)手仰天一看,想起什么卻驀地眼底陰鶩下來,朝著穆梓易一眾沉聲道:“注意防備!”
什么?!穆梓易一驚,尚末能弄清究竟是怎么回事,便聽到身后傳來接二連三的陣陣慘叫聲。
“啊~!”
烏鴉從空中滑翔出一道黑色的火焰,灼痛了人們驚悸的眼睛。
只見那群盤旋在空中的烏鴉俯沖地朝著他們射來,那力道不比箭矢的速度來得慢,蒼軍躲閃不及,被刺傷無法,僥幸躲過的部分人,則被烏鴉尖喙啄啄地叼著他們的頭發(fā),撕扯著他們的衣服,不少的蒼國將士因此身負(fù)重傷。
蒼帝面無表情地隨手抓了一只烏鴉捏在手中,他鋼鐵般的手指慢慢收緊,烏鴉在他的手中嘎~嘎~痛苦地?fù)涑幔瑓s最終被捏爆濺了一地的血。
而歌笑嫣頭頂盤懸著烏鴉,那嘎嘎刺耳的叫聲,令她煩不勝煩地?fù)]劍疾刺如暴花雨,那一劍劍的寒光閃爍,劍花朵朵相抱,一眨眼間便是一地鳥骸斷翅,翅首,一分為二地摔落。
最終上千只烏鴉被蒼國這方殲滅干凈了,可卻也遺留下一般哀嚎痛楚,有許多士兵被烏鴉叼傷了眼睛,有人被劃破了喉嚨,死傷不計。
“這靳長恭簡直就是一個妖人,竟又懂得驅(qū)鳥之術(shù)!”歌笑嫣看著一身雪綢華衣沾上斑斑點點的背跡,面上一陣煞氣,嬌聲冷叱道。
蒼帝這一方被驟然出現(xiàn)的烏鴉搗亂,無暇顧忌戰(zhàn)場,而靳國有軍師鶴在場上指揮有道,場上的戰(zhàn)局已悄然轉(zhuǎn)變,靳軍顯然已勢壓一籌,蒼軍方漸敗。
題外話
下一章,那被冷藏的人終于要露面了,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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