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跑到了無雙城的郊外,森林中遍布豪壯氣魄銀針蒼翠挺拔的青松,一棵裸高達幾十米的松樹,粗得一個人都摟不過來。樹干挺直,直仲到高空中,幾乎與天上的白云相接。松樹枝葉繁茂,遮住了蔚藍的天空,林中便顯得十分陰暗、涼爽。
靳長恭環(huán)顧四周,微熏的涼風拂過,寧靜一片鴉雀無聲,略一思吟了,她才拉著蓮謹之停了下來。
蓮謹之一貫體虛易推,突然進行這么大的活動量,上氣不接下氣,兩腿發(fā)軟,手冷冰冰的。
而靳長恭則抱胸靜靜地看著他,看那張清雅白凈的臉上沾上幾縷濕轆轆的發(fā)絲,淺淡的嘴色因為劇烈運動而似染上一層胭脂,點亮了這一張蒼白絕色的臉。
撫著胸前起伏不定的心臟,蓮謹之抬頭看向默不作聲的靳長恭,先感激地作了一揖,柔聲道:“感謝姑娘的再一次相救。”
靳長恭挑眉,邪魅一笑,道:“不客氣,說起來我們還是很有猿糞的,不然為什么每一次你遇到危險都能讓我碰巧撞見呢?”
蓮謹之聞言,微微側(cè)過臉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那素凈的側(cè)臉,優(yōu)雅無懈可擊的氣度留下一道美好的弧度落進靳長恭的眸中。
“喂,呼呼~你,你,你這個女人,該死的,我,我終于追上了,我說,你,你該不會是故意跟蹤我家公子的吧?”妙兒此刻的模樣,甚至比剛才跑得快要虛脫的蓮謹之還要夸長,一來到他們面前,就一屁股坐到地上,像一頭死狗一樣吐著舌頭,斷斷續(xù)續(xù)氣喘不已地指責著靳長恭。
從上一次她搭救的過程中,妙兒就敏感地覺察出靳長恭的形跡可疑,此時再看她那一張包著像鬼一樣恐怖的臉,更覺此人詭異非常,十足的變態(tài)。
bingo!沒錯,我就是在跟蹤他。
“我跟蹤他干嘛,我堂堂一個高級雇傭兵,時間都用來做雇傭護主保鏢的工作,如里有這閑工夫?”靳長恭貌似被人冤枉似的,隱怒地瞥了妙兒一眼。
妙兒抖了斗,直覺得這個女人看她的眼神太邪氣了,太寒滲了,被她這么看著就像身子被扔進冰窟里,周身赤冷冷的生痛。
“你,你說什么東西,那雇傭兵又是個什么東西???”妙兒抿了抿泛白的嘴唇,眼神閃爍不敢與她對視,卻強作鎮(zhèn)定嚷嚷一句。
“雇傭兵就是誰付錢給我,我就有責任保護誰,雇傭的時限跟地點都是由雇主決定,而價格條件方向就是由雇傭兵決定。”
靳長恭看到她眼中的畏懼,便收回視線,看向蓮謹之,詳細地給他們解釋一遍。
其實所謂的雇傭兵在軒轅大陸有沒有這項職業(yè),靳長恭壓根兒就不清楚,這個職業(yè)都是靳長恭現(xiàn)場瞎編的,她只是剛才靈光一閃想到既然世上有搬運工這種短期雇傭的職業(yè),那么她再捏造一個類似的雇傭兵,也算合情合理。
至于為什么要捏造這么一個角色呢,自然是想利用這個身份順利地留在蓮謹之身邊保護。
“哦,原來如此啊。”妙兒點了點頭恍然大悟,事實上她心中卻滿頭問號,這都什么跟什么啊?
而蓮謹之則一直不著痕跡地觀察著靳長恭,說完全信任她那是不可能的,第一次施救他或許能夠勉強當成巧合,那第二次呢,是偶然嗎?這種偶然有時候看起來恰恰就是一種令人懷疑的起因。
不過,看她眼神清亮無垢,并不像奸邪之輩,說起話來頭頭是道,沒有猶豫停頓,一路觀察下來倒是沒有從她身上感覺到特別可疑之處。
無論如何,她都相救了二次,他也不能對她冷顏相待,若她接近他真的是有別的目或者是某些勢力的陰謀,那么
“這位姑娘”
“我姓柳?!苯L恭打斷他的話,介紹道。
“柳姑娘,你前后兩次幫助了蓮某,蓮某雖然也想好好地報答你的救命之恩,可是眼下蓮某還有重要的事情急需處理,所以”
“什么事?”靳長恭再次打斷他的話,問道。
“”
“不方便說嗎?”靳長恭很好理解地頷首,微微一笑,道:“好啊,不告訴我也沒關(guān)系。不過既然你說了想要報答我的救命之恩,我當然也不會阻止你,畢竟我也是一個利益至上的雇傭兵,不過你確定你”
靳長恭話語頓了一下,上下有趣地打量他一眼,略感遺憾道:“會有那個命回來兌現(xiàn)嗎?我看剛才那姓羅的世子吃了那么大的虧,肯定不會輕易饒過你吧,憑著你一介文弱書生,一拳都能夠撂倒的模樣單獨上路,其間的危險可想而知,嘖嘖~也許一個不注意,就”靳長恭像是聯(lián)想到什么殘忍的畫面,同情地看著他搖了搖頭。
“”蓮謹之嘴角抽了抽。
“啊!對啊,那姓羅的肯定很回來報復(fù)的!那可怎么辦啊,公子,我,我們肯定會被蹂躪慘的,如果出事情了怎么辦?我,我們”妙兒聞言驚叫一聲地從地上跳起來,抱著腦袋尖叫連連。
突然,她瞠大眼睛,猛地盯著靳長恭,驚喜道:“啊!對了,你不是那個什么,什么的雇傭兵嗎?那如果我們拿錢給你,你是不是會一路保護公子直到回到神廟,???”
靳長恭眼睛徒然一亮,妞啊!之前鄙視你是我的錯,你tmd還真上道,不虧老子鋪墊了那么多的謊言!
心中十分肯定這傻妞的“聰慧”智商,現(xiàn)實中靳長恭卻有些為難裝x蹙起眉頭,遲疑道:“雇傭我,可是我并不清楚你們這是準備要要去哪里,況且我是一個高級雇傭兵,如果這個價格不合適的話”
“公子!”妙兒看到靳長恭有推辭為難的模樣,更加肯定眼前這個女子一定是一個牛x人物,絕對能夠安全護送他們的,于是她著急地轉(zhuǎn)向蓮謹之,雙眸焦急,扯了扯蓮謹之的衣袖,極力地想勸他“買下”靳長恭。
可是,蓮謹之心中有顧及,不為所動,道:“不用了”
“其實嘛~價格方面好說,反正最近一段時間我都比較空閑,反正救了一次二次,再救第三次也無所謂。”靳長恭一看蓮謹之的那副“我不同意”的模樣就知道事情有些懸了,于是趕緊大聲地打斷他的拒絕。
妙兒眼睛就像烈焰一樣閃閃發(fā)亮了,更加使勁地扯了扯蓮謹之:“公子!”
蓮謹之微皺眉頭,張了張嘴:“不必麻煩”
“啊,我剛想起來了,我這個季度的雇傭次數(shù)還沒有達到標準的話,肯定會被雇傭盟強制開除了,所以你現(xiàn)在是要雇傭也得雇,不雇傭也得雇!”靳長恭此刻內(nèi)心流淚滿面,有這么苦逼的賣身嗎?完全就是沒有了底限,沒有了道德,沒有了人權(quán),沒有了人格地賣了啊!
如果你丫的再拒絕,相信我,我絕對會使用暴力手段的!
蓮謹之似被她驀地變得猙獰的眼神盯得退了一步,對峙半晌,雙方都動彈不得,他終才嘆息一聲道:“柳姑娘,并不是蓮某不想雇傭你,可是你可知道我要去哪里?”
“那去哪里?”靳長恭看他終于有所松動,便收回恐嚇的眼神,從善如流地問道。
“流失之地?!鄙徶斨f完,便目光幽深地觀察著她的表情,想從那一張包滿繃帶的臉上看出什么端倪。
靳長恭的表情是停頓了那么一瞬間,然后很快便若無其事,平靜道:“哦,原來是流失之地啊,真好那地方我熟?!?br/>
流失之地?怎么會是去那里?靳長恭心中可沒有表面那么鎮(zhèn)定,因為她突然感覺到有一種令人難以觸摸,卻十分危險的末知感覺正在從她心中蔓延開來。
這下輪到蓮謹之吃驚了,他皎潔似秋月的瞳孔染上一層朦朧,失聲道:“姑娘竟然知道流失之地?蓮某曾聽聞那里很危險,如果你跟著我一起去的話,實在太冒險了,假如你真的了解那里的話?!?br/>
雖然蓮謹之對流失之地的事情也只是不久前才從“那個人”口中得知一二,但是他想,從那個人眼中露出的想看他恐懼掙扎的惡趣味表現(xiàn),那個流失之地絕對不是一個會令人愉快的地方。
“其實有一件事情我疏漏了沒有說。”靳長恭特認真地將手放在他的雙肩上,湊近他,魔魅一般清幽似枯寂的單只眼睛微微流動著水紋,薄唇似吟唱一般溫柔地說道:“姐我啊~就是從流失之地剛出來的呢?!?br/>
蓮謹之在對上那只攝魂動魄的眼睛時,整個人便呆住了,甚至連她的話也是慢了一拍才反應(yīng)過來。
而妙兒根本就沒有聽明白他們在說的什么流失之地,她看到這個姓柳的女人既然故意挨她公子那么近,看模樣是在“欺負”她家公子溫柔不懂拒絕,腦門子火一大便一氣惱地扯開他們的距離。
“喂,什么流失之地啊,說話就說話,靠那么近干嘛,又不是耳朵聾了。”
“我這不是怕你們公子,聽不清楚嘛。”靳長恭由著小妞扯開她,無賴地攤開手,一臉無辜勾了勾唇,笑道。
而蓮謹之回過神,眼底劃過一絲赧色,不明白自己剛才竟如此堂突地看眼前這個女看失神了。她看妙兒對著靳長恭一副不依不撓的模樣,有些無奈地揉了揉眉頭。
“既然如此,那接下來就麻煩柳姑娘了。”
所有的退路都被她截斷了,自己實在也無話可說了,不過這亦讓他更加確定了一件事情眼前這個女子接近自己的目的并不單純。
不過,有時候比起讓敵人隱在暗處窺視,還不如將她放在明處,至少這樣還可以隨時探測到她的一舉一動。
“自然,那接下來就祝咱們‘旅途’愉快吧?!苯L恭伸出手,笑得一臉燦爛。
看來被他懷疑了呢~不過這樣反而令靳長恭更加滿意了,能夠隨時保持著應(yīng)有的冷靜與警惕,特別是如今這種緊張的時勢里,一切虛偽都有把握拆穿,有足夠大的信心能夠掌握發(fā)生的局面,只有這樣,他才能夠走得夠遠,活得夠久
蓮謹之微微一笑,烏黑的眉目在落日的余暉中跟水墨畫似的,生動醒目。他雖猶豫了一下靳長恭的舉動,卻還是預(yù)備伸手,可是在中途便被虎視眈眈的妙兒一把搶過,她握住靳長恭的手就使勁搖。
“多多指教啊。”咬牙切齒,這個女色狼,休想占她公子的便宜。
雖然一切都是為了公子的安危她才妥協(xié)的,可是果然將這么一個看起來絕對不正常,對公子有著“企圖心”的女人放在公子身邊,她心中產(chǎn)生了極度的不安??!
她的公子是如此純潔無暇,如此善良正直,如此柔弱惹人憐愛這像神仙一般的公子絕對不能被這個不懷好意的女人給指染了,啊啊~~~不行!她得隨時提高警惕,盡一切力量好好地保護好她的公子就在妙兒浮想聯(lián)翩的時候,驀地
“啊~”妙兒一聲高亢的尖叫起來。
“怎么了?”蓮謹之似被她這聲突如其來的慘叫驚了一下,趕緊問道。
“哦~不好意思,像我們這種粗人一向粗慣了,做事沒個輕重,一個不小心可能捏痛了這位小,小公子了?!苯L恭似也意外地眨了眨眼睛,然后一派無辜,類似“自責”地松開了手。
而蓮謹之聞言,嘴角抽搐了一下,
而妙兒則像猴子一樣原地痛得亂跳,她甩了甩痛得麻木的手,像面對恐怖份子一樣連忙退到蓮謹之的身后,哭喪著一張臉指著靳長恭,控訴道:“你,你欺負我!”
“好了。妙兒,既然柳姑娘說了不是故意的,你也就別再計較了,還有趕緊回去吧,天色晚了”蓮謹之當然知道妙兒吃了一個啞巴虧,可是如果再不阻止她的任性,恐怕連“明虧”他都攔不住了。
“不!我不回去,如果我回去那姓羅等著收拾我怎么辦,我一定會被揍得很慘的!公子~”一聽要讓她回去,妙兒也顧不得跟靳長恭之間的“仇恨”了,立即大驚失色地叫喚道。
“這”蓮謹之經(jīng)妙兒提配也立即想到了這一層,于是多少有些猶豫了。
“我要跟著公子,我什么都不會怕的!公子,你就帶著我一塊兒走吧,否則妙兒會被人欺負的尸骨無存的,嗚嗚~公子,您當初救了妙兒,總不能又看著妙兒掉入火坑吧?”妙兒十分懂得利用自己那一張俏嬌可愛的臉,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浸滿淚水,似哭似撒嬌哽咽道,看起來可憐兮兮。
蓮謹之并不是一個習(xí)慣被人觸碰的人,即使妙兒是他的小廝,他也一直將她當成孩子一樣看待,被她扯衣角已經(jīng)算是一個極大的容忍了,看她似想再靠近,他終是忍不住地避開了。
可妙兒卻樂此不疲地喜歡挑戰(zhàn)他的忍耐性,如影隨行地又粘了上去。
“算了,一道兒吧。”蓮謹之實在受不了她的糾纏,亦不想看著這么一個半大的孩子因他喪失了性命,最后,蓮謹之無奈道。
而涼涼站在一邊的靳長恭,環(huán)起手偏過腦袋,瞥了他們一眼。
“事先說明,雇傭我的是蓮公子你,至于你這名多出來的小廝的安危卻不在我的職責范圍內(nèi),要是以后出現(xiàn)什么事情,我可沒有義務(wù)要救她的?!?br/>
“我知道,蓮某會在進入流失之地范圍之前,將她安置妥當?shù)??!鄙徶斨m然對妙兒有所不忍,卻也自然不會愚蠢到將弱小愛哭的林妙兒帶進危險流失之地之中。
“公子!”林妙兒聞言一急,還想說些什么的時候,蓮謹之卻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就是那一眼,令林妙兒整個人都僵住了,雙眸失神。
冰冷,一片沒有圜轉(zhuǎn)余地的冷漠,從末從公子眼中看到過上位者的神色那是她一直覺得溫和,與世無爭的公子嗎?
而靳長恭瞇了瞇散著野性危險的黑眸,如薄膜般淡薄的唇輕輕抿起,已經(jīng)率先轉(zhuǎn)身就走了。
無知還真是幸福!
我是三x即將撞一塊兒的分隔線
要從無雙城由陸路出發(fā)前往流失之地的地界,即使快馬加鞭也起碼要耽誤半個月時間,靳長恭曾經(jīng)也考慮過,如果雇一搜大貨船從瑯伢小國出發(fā),再次渡著混沌海域穿越過去,這樣從時間上來說便能多另外兩名圣童多了幾分優(yōu)勢。
可是諸多考慮下來,連最基本一步都被打擊散了那就是不會有任何租船商愿意跑去那片死亡之海冒險的。
所以這件思路是行不通的,于是靳長恭跟蓮謹之預(yù)支了一些銀子,通過一些特殊渠道弄來了一張蒼國大概地界路線圖后,再利用一些地痞流氓替她打聽一些消息后,總結(jié)了一下接下來的行蹤,便告知蓮謹之她的計劃。
她們首發(fā)點便是先從瑯伢小國搭上運船于海上繞一個彎,抵達另一個小國古蜀國海港,最后再從古蜀小國,租上快馬加鞭,日夜兼程最快不超過三日,便可到達流失之地的那塊荒漠邊境。
這樣大概估算一下行程要比走陸路,至少從時間與路程上考慮都能夠快捷一大半,對此毫無遺漏,甚至精密分析出來的結(jié)果,蓮謹之表示沒有任何異議,甚至他都有些訝異,武力超群的靳長恭竟也有哪此精準的規(guī)劃能力。
這令他對靳長恭多了幾分敬重與頎賞,這一次亦是全靠她的幫助才能夠多了一條先機。
預(yù)先訂了三張船票,第二是天剛剛亮,他們?nèi)吮愕巧狭舜?,一上船靳長恭與蓮謹之都意外遇到了一個熟人三位最終決選的圣童之一瑪寶。
他背對著他們?nèi)?,撐著雙臂靠著欄桿上,面朝著朝陽撲灑金光的粼粼海面,一頭松軟的茶色頭發(fā)亦似渡了一層金光,熠熠生輝,他并沒有注意到靳長恭他們?nèi)说牡絹怼?br/>
這倒是意外,他怎么會跟他們搭上同一艘船呢?難道他的目的地也是古蜀國?
靳長恭眸光深深大概看了他兩眼,便挑了靠著船艙的位置,跟蓮謹之他們一同席地坐下。
他們算是來得比較早的吧,之后又陸陸續(xù)續(xù)地上來一些人,就在船快要啟航的時候,卻不想又登上來一個熟人。
他抿了抿被粉紅如三月桃花瓣的嘴唇,兩粒小梨渦若隱若現(xiàn)的,很是好看。船上許多人留意到后都不由多看了他幾眼,看年齡不過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生的白白嫩嫩,眉眼彎彎的新月一般,抿著兩粒小梨渦乖巧,暖暖的晨光落在他臉上,剔透生緋。
夏長生?靳長恭看別人瞅著熱鬧,亦好奇旋目一看,頓時有些怔然。
怎么連他也上船來了?這這狗血的相逢,還是刻意的巧合?
總不會說是心有靈犀,不約而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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