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連續吃了四個獅子頭之后,當江畫第五次想故技重施的時候,葉振東直接躲開了:“江畫,你夠了啊,你是打算不讓我說話了嗎?”
“我哪有,你看你現在不是在說嗎,我就是知道你喜歡吃我做的獅子頭,想讓你多吃點。”
“強詞奪理,我看你就是故意的,醫生都說了,讓我少吃這種高油高熱量的東西。”葉振東氣哼哼道。
江畫有些心虛,趕緊夾了塊子青菜到他碗里:“那你趕緊吃點青菜吧,再吃點蘿卜,來。”
眼瞅著自己面前的碗里都被蔬菜堆積滿了,葉振東趕緊把碗挪開:“行了行了,我不就是想說讓她們娘兩自己夾嘛,你夾的人家也未必喜歡吃,你至于嘛你。”
江畫一聽這話,馬上笑呵呵道:“啊,你就想說這啊,那你早說啊,來來來,大家快吃飯。”
葉振東哼了一聲:“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江畫也不生氣,這次倒是真的替葉振東夾了他喜歡吃的大豬蹄子:“來來來,雖然醫生說了這種高熱量高油膩的東西要少吃,但今年大年夜嘛,可以例外吃一點,來,我煮了一天了,趕緊嘗嘗。”
“這還差不多。”大豬蹄子徹底收買了葉振東的嘴巴。
江畫沖著顧南枝眨眨眼,對她說:“來,南枝,想吃什么你就自己夾,這兒就是自己家,不用拘謹。”
“知道了,謝謝阿姨。”
葉家這邊的年夜飯過半了,墨家那邊的年夜飯卻還沒開始。
宋月寧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無論誰勸都沒用,就在那兒搓著手來回走動。
其他人也同樣內心焦灼煎熬,即便想勸,也不知如何開口了。
桌上的年夜飯已經被熱了一回了,孟月茹考慮著是不是該再去熱一輪的時候,外面亮起了汽車大燈的亮光和汽車的引擎聲。
墨時韞第一個沖出去:“這個聲音我認識,是小叔回來了!”
其他人也是精神一震,紛紛往外走去,唯獨宋月寧僵硬著身體站在那兒,手腳都有些哆嗦。
“這是怎么了,千盼萬盼的,終于把人盼回來了,現在反倒是不敢出去看看了。”孟月茹挽著宋月寧的胳膊道,“別慌,你還跟二十年前的小姑娘一樣漂亮呢,保準老三一看到你啊,這視線就再也挪不開了。”
“二嫂,你就知道打趣我。”孟月茹的話惹來宋月寧一聲嗔怪,卻仍舊無法緩解她的緊張。
屋外。
所有人都站在墨司宴的車子面前,黑色的貼膜擋住了眾人的視線,但擋不住他們緊張的打量。
后座車門打開,一雙黑色皮鞋緩緩出現在眾人的目光中。
緊接著,是一雙被西裝褲包裹的大長腿,大伙兒的視線從他的腳上緩緩上衣,最后看到一張臉上帶著一條長長的刀疤的臉。
臉上的胡渣被刮干凈了,就顯得刀疤尤為清楚和猙獰。
星星看到后,有些害怕地躲到了墨時韞的身后。
墨伯陽和墨伯遠長久注視著墨伯淵的面容,卻是很久都沒有出聲。
就連沈西,也完全沒辦法將照片上那個穿著軍裝英姿勃勃的少年郎和眼前的男人對應起來。
無論是從外貌還是到眼神還是到氣質,無一處相似。
十多年的時間,真的完全改變了墨伯淵。
“大哥,二哥,你是映雪?”
最后還是墨伯淵先開了口,他望著面前的眾人,深沉的目光在眾人臉上滑過,最后落在站在人群中亭亭玉立的墨映雪身上。
當初他離開的時候,映雪還是個不到他腰間的小女孩,如今卻出落得這樣娉婷裊娜,所有的愧疚和歉意瞬間涌上墨伯淵的心頭。
墨映雪望著眼前紅了眼眶的男人,也有些發懵。
墨伯淵走的時候,她太還小了,對于之前的記憶其實她很模糊,對父親這個形象,更多的是來自于那些照片。
但是現在的墨伯淵不能說和照片上長得一模一樣,簡直可以說是毫無關系,也難怪墨映雪這一臉發懵。
沈西在身后推了她一把,墨映雪就往前走了兩步。
墨伯淵看著她,神情又激動了幾分。
“爸……爸。”雖然這一聲爸爸喊得有幾分生澀,可墨映雪最后到底還是喊了出來,聽得墨伯淵連連應了好幾個哎。然后他的目光又在人群中梭巡了一圈,但并未看到那個已經融入他骨血中的那抹倩影。
孟月茹的聲音從大門里面傳來:“三弟,別找了,你日思夜想也對你日思夜想的人,在這里呢。”話音剛落,宋月寧便在孟月茹的陪伴下,緩緩走出了大門。
她今天刻意打扮過,怕墨伯淵覺得她老了,忍不住她了,所以她身上穿的,是當初他們第一次約會時,她穿的那件淡黃色的旗袍,清新雅致的顏色,宛若一朵靜靜綻放的小雛菊。
宋月寧的墨伯淵的視線隔著人群相互對視。
眾人看到墨伯淵時,全部遲疑了,因為他真的變得面目全非,叫人完全認不出來了。
但是宋月寧只看了一眼,就再也無法挪開目光,有些愛,伴隨著時間,早已幻化成刻入骨髓的記憶。
他是完全變了,但他看她的眼神,沒有變。
“伯淵——”宋月寧幾乎是一路小跑著跑下臺階。
墨伯淵張開雙臂,她就穩穩撲入他懷中,兩人緊緊相擁,這溫馨的畫面,看得在場的人莫不感動落淚。
孟月茹也紅著眼睛說:“月寧可算是盼到這一天了,今天,可真是個團圓的好日子啊。”
突然,一束亮光沖上云霄,緊接著,一朵無比碩大又絢爛的煙花,炸裂在天際,照亮了大半個夜空。
緊接著,又更多的煙花炸裂開來,花團錦簇,耀眼非常。
“煙花,是煙花,放煙花了。”星星和小寶被頭頂的煙花吸引,兩人開心地拍起手來。
宋月寧哭的不能自己,墨伯淵抬手幫她擦去了臉上的淚:“好了,不哭了,孩子們都看著呢。”
宋月寧趕緊點了點頭,擦了擦眼淚,然后對眾人說:“大家都別站著了,咱們趕緊進屋吃飯吧,飯菜都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