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一路疾馳。
葉清歡坐在車上,看著車窗外不停倒退的街景,卻是手腳冰涼,忘了如何要思考。
也不知道坐車坐了多久,直到天光暗淡之際,車子終于停在了軍區(qū)醫(yī)院門口。
“葉小姐,到了。”一名身穿軍裝的戰(zhàn)士替她打開了車門,“請跟我來?!?/p>
一踏入這里,一股莊嚴的神圣感就撲面而來。
即便是醫(yī)生,白大褂里面套的也是墨綠色的軍裝,讓人只一眼就覺得十分安心。
葉清歡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走到手術(shù)室門口的,一顆心仿佛墜入了冰窟,凍得她幾乎無法呼吸,她的雙腳只是麻木的在往前走。
剛踏出電梯,一陣悲痛的哭泣聲便傳了過來。
葉清歡下意識握緊自己的拳頭,指甲掐入掌心,她才勉強穩(wěn)住自己的身形,抬頭望去,就見手術(shù)室外站滿了人。
有穿著軍裝,但是滿身是血,灰頭土臉的根本認不出本來面目的特戰(zhàn)隊員,也有從部隊趕來的領(lǐng)導(dǎo),還有段恒之的家人。
哭聲是由段夫人和段錦發(fā)出來的,她們正抱頭痛哭,在這寂靜的手術(shù)口門口,她們的哭聲顯得格外清晰和壓抑。
看著守在門外的這些特戰(zhàn)隊員身上的傷,就知道之前的戰(zhàn)斗有多少激烈。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此時這些平日里錚錚鐵骨的鐵血男兒,卻全都滿臉痛苦和悲傷。
葉清歡無比艱難的來到手術(shù)室門口,聽著段夫人和段錦的哭聲,她感覺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此時,一名身負重傷,只在胳膊上做了簡單包扎的特戰(zhàn)隊卻突然一下跪在了他們的面前。
膝蓋落地的聲音,就像一個重拳打在眾人的心口上。
段夫人和段錦的哭聲一頓,葉清歡也是被嚇得后退了一步,段雪松第一個回過神來:“你這是干什么,快起來!”
但是他卻跪在地上不肯起來,滿臉痛苦道:“對不起,隊長都是為了救我才會受這么重的傷,都是我的錯?!?/p>
“還有我!”
噗通一聲,又一個隊員跪了下去。
“還有我!”
剎那間,段雪松和段錦的腳邊就跪滿了戰(zhàn)士,但他們的身上全都傷痕累累,情況都相當糟糕。
“哎,你們這是干什么!”段雪松彎腰想將地上的戰(zhàn)士攙扶起來,結(jié)果根本扶不動,他們?nèi)佳酆瑹釡I,怎么都不肯起來。
段夫人也停止了哭泣,淚眼婆娑望著他們,聲音哽咽道:“孩子們,起來吧。恒之他是隊長,保護隊友是他作為隊長的職責,他只是盡了自己該盡的責任,我們不怪你們,快起來吧?!?/p>
聽到這句話,這些個沙場上拼死保家衛(wèi)國的英雄們,眼淚更是止不住地流。
他們不肯起來,段雪松只好求助看向部隊的領(lǐng)導(dǎo),這是他們的政委,他一臉嚴肅上前,命令道:“立正!”
原本跪在地上的那些特戰(zhàn)隊員聽到命令后,全部動作整齊劃一,唰的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是!”
這就是他們作為特戰(zhàn)隊員的鐵的紀律,無論身處何地,都應(yīng)該以軍令為重。
政委高聲道:“段夫人說得對,段恒之身為隊長,有保護隊長的責任,他只是盡了一個隊長該盡的責任,用他一個人換你們這么多人,那叫值得!”
盡管如此,政委說到最后,自己也還是紅了眼眶。
他高亢的聲音在這個悠長的通道上,發(fā)出悶悶的回響。
特戰(zhàn)隊員強忍著淚水,繃緊了身體,臉上滿是隱忍的神情。
“好了,恒之的手術(shù)一時半會兒結(jié)束不了,你們一個個的,都別杵在這里了,該治療治療去,該休息休息去?!?/p>
他們都不愿意走,所以沒有動。
政委沉下了臉,再次呵斥道:“這是命令!陳威,帶他們下去!”
“是,政委!”被點了名的陳威脖子上青筋凸起,大聲回答,接著又喊起了口令,“全體都有!立正,向右轉(zhuǎn),齊步走!”
一連串的命令喊下來,陳威便將所有的特戰(zhàn)隊員帶走了。
手術(shù)室外又恢復(fù)了安靜。
葉清歡背靠著墻壁,望著前方手術(shù)室上面的紅燈定定出神。
段錦紅著眼眶來到葉清歡身邊,對她說:“清歡姐,你坐下來休息一會兒吧?!?/p>
“謝謝,我沒事,你坐吧?!比~清歡低聲道。
段錦的眼眶馬上又紅了幾分,眼淚在眼眶中打轉(zhuǎn):“清歡姐,我哥不會有事的,對不對?!?/p>
“對,他肯定不會有事的?!?/p>
這話像是說給段錦聽得,也像是說給自己聽得。
*
那晚的清剿行動,雖然警方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但是收獲還是巨大的,他們不但將在場所有的人員都抓獲了,而且還收繳了大量的武器和病毒,等于是重創(chuàng)了這個東南亞最大的犯罪組織,讓他們損失慘重,元氣大傷,短時間內(nèi),肯定是沒辦法繼續(xù)作惡了。
昏暗的辦公室內(nèi),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
隱約可見一個男人坐在黑暗中,指骨修長分明,在月光下露出半個棱角分明的下巴。
“BOSS,昨晚的交易失敗了?!蹦沁厒鱽硪粋€男人怒氣沖沖氣急敗壞的火爆聲音。
“失敗了?”清冷的嗓音不帶什么情緒,卻像是一桶冰水澆落下來,叫對方那么火爆的人,也不敢再他面前放肆。
“是的,BOSS,而且我們的人都被抓了,貨也被繳了?!?/p>
隱在黑暗中的男人并沒有露面,只是修長的手指有節(jié)奏的敲擊著桌面,無形中給人巨大的壓力。
“BOSS,要我說,咱們中間肯定是出了內(nèi)鬼!要不然這么隱秘的交易,警方怎么可能會知道!”
“內(nèi)鬼?那你覺得,誰最有可能是內(nèi)鬼?”
“那還用說,當然是姜坤那老小子了!”此人名叫沙羅,和姜坤分別為男人的左膀右臂,組織內(nèi)的事情,全部由他們?nèi)珯?quán)負責,只不過這些年,姜坤做的比他好,更得人心,在這個組織內(nèi)也更有威信,這讓沙羅十分的不爽,看姜坤越發(fā)的不順眼。
“姜坤是內(nèi)鬼?你有證據(jù)?”男人反問。
沙羅張了張嘴,卻什么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