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發展遠超沈西和周鈺希的掌控。

墨司宴坐在黑色真皮座椅上，看著沈西在周鈺希的保護下，狼狽退場。

那一紙證明可以說完全坐實了沈氏以次充好偷工減料的罪證。

深夜的沈氏樓下，依舊熱鬧非凡，那些記者就像不知疲倦等著吸人血的螞蟥一樣，將沈氏樓下圍的水泄不通，就連沈西的住處和學校，都被人人肉了出來，在網絡上大肆傳播。

沈西的手機也被人打得沒電了，她站在周鈺希的辦公室內，望著底下如螞蟻搬的人頭攢動，神情嚴肅。

沈放庭還在她背后喋喋不休：“沈西，你看你干的好事，沈氏要給你搞完蛋了！”

“沈西，你就是個掃把星，讓你沾手就沒有好事，你害自己親妹妹入獄，還害得公司要破產，你就是好弄得我們沈家家破人亡才開心啊。”

周鈺希聽著沈放庭那些不堪入耳的話，眉頭深鎖，哪有一個父親會這么侮辱自己的女兒？事到臨頭，不去想怎么解決問題，只想著推卸責任？

沈西卻像是麻木了一樣，冷著一張冰霜一樣的臉轉過頭來：“你給我閉嘴！要害得沈氏破產的人不是我，是你！別以為你干的那些事情神不知鬼不覺。”沈氏站在窗口，背后是漆黑的夜幕，眉目冷厲，眼神森然，竟讓沈放庭像是看到了當年的傅晚晴一樣，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沈西，你怎么跟我說話的，我是你……”

“別跟我說爸爸那兩個字，讓我惡心，你不配！”沈西直接打斷了沈放庭的話，語氣森森，“如果沈氏真的出事，第一個鋃鐺入獄的人就是你！”

“你說什么！”沈放庭脖子上青筋凸起，目眥欲裂。

沈西不想和沈放庭繼續廢話，看了周鈺希一眼，周鈺希明白她的意思，點點頭，打開自己的保險柜，從里面拿出一份文件遞給沈放庭。

沈放庭一看，身體搖搖欲墜，差點站不穩，捏著文件的手指都泛白了：“沈西，你竟敢調查我！”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以為你做的天衣無縫？不過是個笑話罷了。”沈西手指著辦公室大門，“要么現在就出去，要么明天上公安機關去解釋！”

“你……你……”沈放庭指著沈西的手指都在顫抖，突然就看到沈放庭捂著胸口，神情痛苦地蹲下身去。

沈西蹙眉，周鈺希快一步，扶住了沈放庭倒下去的身體：“沈總，你沒事吧？”

沈西見狀，立刻沖到他身邊蹲下，翻找他的口袋，從里面找出一個白色的小藥瓶，卻發現瓶子是空的，里面藥已經沒有了，沈西當機立斷：“叫救護車！”

*

沈放庭心臟病發，被送入急救室搶救。

沈西和周鈺希站在門外等。

沈老太和季如蘭匆忙趕來，還沒站穩，季如蘭就上前毫無征兆給了沈西一巴掌。

這一巴掌，用盡了她全身力氣，也用盡了她多年積攢的怨氣和憤怒，打得沈西頭暈眼花，耳朵嗡嗡作響，人都差點撞向旁邊的墻壁。

周鈺希一怔，剛想趕過來，就見沈西掄起右手，不由分說也抽了季如蘭一巴掌，而且力道更大，抽的季如蘭直接摔倒在地，嘴角還有鮮血流出來。

季如蘭倒在地上，憤恨瞪著沈西。

沈西慢條斯理舔了舔自己嘴角的血跡，笑容森冷盯著地上的季如蘭。

季如蘭如沈放庭一樣，突然心頭發寒，好像看到了當年的傅晚晴一樣，半晌后，回過神來，匍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要不要緊？”周鈺希走到沈西身邊，看到她高腫的臉頰，眉心瞬間擰緊。

沈西擺了擺手，望著站在一邊的沈老太太道：“奶奶你看，這女人多惡毒啊，我爸還沒死呢，她就在搶救室門口哭天搶地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老公死了，她在這兒哭喪呢，她這是在詛咒我爸啊。”

季如蘭一聽，當即止住了哭聲，氣鼓鼓瞪著沈西：“沈西，你別挑撥離間，媽，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擔心放庭，我害怕他出事，忍不住悲從中來，”原本躺在地上的季如蘭突得撫著自己的肚子哭喊道，“媽，我肚子好痛啊……”

肚子痛？

沈西怎么也沒想到，季如蘭這把年紀了，竟然還懷孕了。

她站在病房外，聽著病房內醫生說的話，耳朵好像響的更厲害了，臉上更是火辣辣的痛。

沈老太太拄著拐杖，一遍遍問醫生，滿臉驚喜：“真的嗎？醫生，我兒媳婦真的懷孕了？”

醫生肯定道：“是的，已經懷孕兩個月了，不過由于孕婦年紀比較大，需要好好調養身體，不能受到大的刺激，情緒也不能有大的起伏波動，否則很容易流產。”

沈老太太不管醫生說了什么，只確定季如蘭真的懷孕了，就雙手合十：“真是佛祖保佑啊，這一次，一定要讓我沈家生個男孩，我沈家就有后了啊，佛祖保佑啊。”

季如蘭掩下眼中的算計，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沈西，就捂著自己的臉嚶嚶哭泣：“媽，我這個孩子能不能平安生下來都不知道呢，你還是不要抱太大希望了，我怕你到時候失望。”

沈老太聞言立刻怒斥：“胡說八道什么，誰不敢讓你把孩子生下來，我跟誰拼命！”沈老太針一般的視線朝沈西投射過去，“你就安心養著，只管給我沈家生個白白胖胖的大胖孫子，其他的事情你不用管！沈西，你給我進來，給你蘭姨道歉！現在她懷著我們沈家的孩子，她的肚子要是有個什么好歹，我唯你是問！”

沈西陣陣發笑：“奶奶，蘭姨說得對啊，這孩子能不能平安生下來都不知道呢，你看她那么大年紀，品質肯定不太好，萬一生個歪瓜裂棗的，你也要算在我頭上？再說了，你現在把她當祖宗一樣供著，回頭又給你生個賠錢貨。”

不要說沈西惡毒，實在是從小到大，這話沈西聽得太多了。

在沈老太太眼中，男孩就是寶貝疙瘩，女孩就是賠錢貨，從小，她和姐姐沈月就是在這種不堪的言論中長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