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慕生因為沒有見到爺爺最后一面,一直非常的痛苦和自責。
許杳杳推門而入,看到程慕生一臉頹廢坐在窗邊,膝蓋上放著爺爺的遺像,下巴上長滿了胡子,眼窩凹陷,無比憔悴。
“慕生——”許杳杳半蹲在程慕生身邊,伸出手,輕輕抱住了他的脖子,讓他可以靠在自己的身上。
此時的他們,就像是兩個受傷的相互依偎著取暖的小動物,彼此安慰著。
“你要是難過的話,就哭出來吧。”許杳杳輕聲對程慕生道,“這里只有我,沒事的。”
程慕生抱緊了許杳杳瘦弱的身體,連日來的壓抑情緒,終于在這一刻崩潰了。
程慕生像個孩子,抱著許杳杳哭的不能自己。
看著他哭,許杳杳的心也跟著一陣一陣的揪疼。
程慕生是真的累了,情緒發(fā)泄出來以后,竟然伏在許杳杳的肩上睡著了。
許杳杳力氣小,自然是搬不動他的,又怕吵醒他,所以就讓他靠著身后的抱枕睡了,然后又從床上拿了床毯子過來,蓋在他的身上。
許杳杳坐在旁邊,看著他的睡姿,心想其實他應該也是個沒有安全感的人吧,此時此刻,他卸下了全部的偽裝,看起來是如此的脆弱,許杳杳忍不住心生憐惜。
跪坐在程慕生身邊,看著程慕生緊皺的眉頭,似乎在睡夢中,也有很多解不開的煩心事。
許杳杳是真的很心疼,所以伸出手指,輕輕撫著程慕生的眉心,想要撫平他眉心的褶皺。
然后手指慢慢劃過他高挺的鼻梁,像是山巒一般。
最后是他岑冷的薄唇。
窗外朦朧月色透過窗紗照在程慕生的臉上,許杳杳情不自禁低下頭,在程慕生唇上輕輕落下一個吻。
程千雪和程慕楠見許杳杳這么久未下來,擔心程慕生出了什么事情,便上樓來看看。
不想剛剛推開一條縫,就看到這樣的畫面。
程千雪二話不說,捂住了程慕楠的嘴巴,拖著他下樓去了。
*
程老爺子去世的事情,似乎對許老爺子的影響也挺大的。
隨著年紀的增大,身邊的老朋友都一個個離開了,往后的人生就都是做減法。
可惜的是程老爺子并沒有親眼看到程慕生和許杳杳的婚禮。
所以經過了這件事情后,許老爺子把許云琛叫到了書房,開門見山問他:“你準備什么時候舉辦婚禮。”
“爺爺,這事兒——”
“你別和我說這事兒不著急,公司忙之類的話,我不想聽。”許老爺子道,“你睡了人家,總要對人家負責的。”
“……爺爺,我想——”
“你不用你想,我現在要的是我想,我想你做個負責人的男人!你要不把人娶回來以后你也不用叫我爺爺了。”
“爺爺——”見許老爺子一直不停說,許云琛只好無奈打斷他,“可以聽我把話說完嘛?”
“行,那你說吧。”許老爺子一副我看你能說什么的樣子。
許云琛點了點頭,淡淡道:“爺爺,婚禮這事兒你不用擔心,我已經在安排了,你可以把想要宴請的賓客名單整理好發(fā)給我就行,如果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和我說,其他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都會安排好的。”
“……真的?”
許云琛呵笑了一聲:“爺爺,我的信譽什么時候在你這里變得這么差了。”
許老爺子這時候頓時眉開眼笑:“不差不差,你辦事我向來放心。”說著就打開抽屜,從你們拿出來一份名單遞給許云琛,“賓客名單我已經擬好了,你直接拿去吧。”
“……爺爺你的辦事效率還真的是挺高的。”
“說的是你啊,你這不是隨了我嘛。”許老爺子笑得臉上的皺眉都又深了幾分。
許云琛見狀,便接過名單道:“爺爺說的是,爺爺放心,我肯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好,好。那你什么時候安排我們兩家見個面?咱們也不能丟了禮數,委屈了晏殊。”
“嗯,我知道,我會安排的。”
沈晏殊的原生家庭,那真可謂是一言難盡。
她的父母就像是甩不掉的吸血蟲一樣,許云琛并不怕難處理這些,他有的是辦法治他們。
之所以請他們吃飯,和他們坐下來談,無非是為了沈晏殊面子,不至于讓她在婚禮上被人指指點點,被人說三道四。
所以當許云琛和沈晏殊說要請她父母吃飯的時候,沈晏殊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會不會給你惹麻煩,要是麻煩的話可以不和他們聯系的。”沈晏殊說道。
不是她不想和父母聯系,而是怕他們帶給許云琛無盡的麻煩。
“不會。”許勻稱攬住沈晏殊的肩膀對她說,“有我在,他們不敢亂來的,相信我。”
最終,沈晏殊還是同意了。
倒也不是多么想家人,也是怕如果婚禮上她沒有家人,會害的許云琛和許家會被人指指點點。
自從上次沈聰和王燕燕的事情后,沈晏殊出國深造之后就再也沒有見過沈家人了。
印象中,她的父母弟弟一直都是囂張跋扈的。
從沒像現在這樣,戰(zhàn)戰(zhàn)兢兢坐著,客氣又周到的。
沈晏殊不知道許云琛到底對他們做了什么,不過這樣對她來說,反而是松了口氣,至少還可以給彼此保留一點體面吧。
這頓飯吃的還算客氣和順利,許云琛在吃飯時候讓他們提要求,沈晏殊真怕他們獅子大開口。
結果他們說,全聽許云琛的安排,他們沒有意見,只要他能好好對沈晏殊就行了。
這可真是太出乎沈晏殊的意料了。
吃完飯之后,許云琛便讓司機送他們去酒店了。
而他自己送沈晏殊回家。
一路上,沈晏殊都沉默寡言。
許云琛問她:“怎么不說話?”
“我就是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他們可從來不是這么安靜的人,你對他們做什么了?”
“說不定是他們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
“不可能,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沈晏殊說,“這是不可能輕易改變的!”
許云琛握住了沈晏殊的手,對她說:“我說了讓你相信我,我會解決的,你就安心當你的新娘子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