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沒有時間給眾人多想,既然是皇上傳,那就只能去,說話見,譽王冷臉朝譽王妃瞪一眼,轉身往外走。
此刻盛淺予就站在門口的方向,隨著譽王走近,下意識往旁邊挪了挪腳步。
她低著頭,在譽王走過來的瞬間,依舊能感覺到他那陰冷的目光,不等她抬頭,譽王已經走了過去。
擰起眉頭看向譽王的背影,盛淺予眼底散開一抹陰冷,而此刻,太妃扶著踏雪的手走了過來。
“予兒,你父王也是著急,剛才說話有些重了,你不要往心里去……”
太妃看向盛淺予,眼神之中有種說不上來的復雜,此刻她自己也不明白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盛淺予抬起頭看向太妃,只是看著,卻并沒有說話,她已經往心里去了。
太妃的臉色有些不好看,若是以前,不管長輩說了怎樣過分的話,作為小輩只有受著的份兒,她也并不覺得有什么不妥,可是現在不同了,她那救命的藥還得靠著盛淺予呢!
所以這個時候,她還得做和事老。
她的心思,盛淺予自然明白,只是此刻心里不爽,也不想善解人意的說那些違心的話,索性她就站在原地不說話。
你們讓我不爽,我又何必讓你們痛快?
太妃哽住,嘴角動了動卻最終沒有說出一句話,無奈嘆一口氣往外走。
眾人陸陸續續離開,最后就剩下依舊面帶緊張的蘭姨娘母子三人,還有站在一邊的襲久和凝郡主。
盛淺予收回視線,轉身朝蘭姨娘走去,臉上的表情比平時更多了幾分冷肅。
“三,三小姐……”蘭姨娘眼神閃爍,神情有些緊張。
剛才她擔心盛允皓,情急之下順著盛心雅的話,對盛淺予也有幾分怨念,甚至還哭喊的給她施壓。
如今算是看清楚了事實,蘭姨娘自感心虧。
盛淺予目光在蘭姨娘臉上掃過,臉色低沉:“若是皓兒真的出了事,蘭姨娘也會覺得是因為我,赤云侯故意為難譽王府,對嗎?”
蘭姨娘臉色一僵,沒想到盛淺予說得這么直接,張張嘴,卻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沒有回答,可是蘭姨娘臉上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盛淺予眼神流轉,繼續說:“到時候,蘭姨娘愛子心切,就會怨恨我,甚至,不惜做王妃的刀對準我,是不是?”
“三姐姐,姨娘不是這個意思……”
盛心潔緊忙幫著蘭姨娘否認,然而,盛淺予并沒有讓她說完。
“不光是皓兒,如果我沒有阻擋,讓五妹妹穿著紅色出去,她就會被赤云侯處置,一日之間,你一雙子女都在你眼皮子底下出了事,你會拼了命找我報仇!”
說著話,盛淺予朝蘭姨娘走近一步,迎著她閃爍不定的眼神,繼續施壓。
“這個時候,我并不想質問蘭姨娘,但是你應該好好想想,怎么做才能保護好他們兩個,蘭姨娘心中應該有數才是。”
蘭姨娘愣愣的看著盛淺予,眼中神情閃爍,她的話好像一座座山一樣壓在她的心口,讓她喘不過氣來。
剛才的情況她也看得明明白白,本來還一臉驚詫,如今聽盛淺予一句一句的質問,她突然間明白了。
原來,這一切都是譽王妃謀劃好的。
蘭姨娘在譽王府多年,向來不爭不搶,她最在意的就是這一雙子女,盛心潔和盛允皓今日丟了性命,再加上如剛才一般話語引導,她一定會將這筆賬算在盛淺予的頭上。
譽王妃這是想用她這把刀殺了盛淺予!
蘭姨娘不在乎被人利用,可是拿她一雙兒女做套,那就觸了她的底線!
“三小姐,剛才是我錯怪了你,皓兒和潔兒的性命都是三小姐救回來的,我愿意為三小姐做任何事情報答你的救命之恩!”
說著話,蘭姨娘雙腿一彎,跪在了盛淺予跟前。
盛淺予下意識去扶,可是想了想,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來。
“我不會主動害人,但是如果有人對我有了歹意,我也不會眼睜睜的等死,姨娘不是蠢笨之人,該怎么做,你應該心里有數!”
話音落地,盛淺予轉身走了出去。
蘭姨娘愣愣的看著盛淺予離開的身影,眉頭擰成一個疙瘩,雙眸之間涌出一股說不上來的復雜。
盛允皓和盛心潔一人一邊站在蘭姨娘身邊,同樣看著盛淺予離開的方向,小臉上也多了幾分與這個年齡不相符的沉重。
這邊凝郡主跟盛淺予往狩獵場走去,走了一段路,凝郡主似乎想明白什么,扭頭看向盛淺予。
 
; “盛淺予,你是怎么知道譽王妃會利用蘭姨娘對付你的?難不成,你在譽王妃身邊安插了眼線?”凝郡主眼神之中多了幾分贊賞。
明明是她最不屑的后宅爭斗,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到了盛淺予這里,她竟然莫名興奮起來。
盛淺予一邊走著,扭頭朝凝郡主看一眼,唇畔勾起一抹苦笑:“我不過剛回到譽王府幾個月,哪里有那么強大的人脈能在譽王妃身邊安插人?”
“那你是怎么做到的?”凝郡主眼神之中多了一絲驚訝。
盛淺予腳步停滯,側目朝凝郡主看一眼,嗤笑道:“一開始選衣服料子的時候,譽王妃給潔兒選了紅色,我就知道她會有動作,如果是針對蘭姨娘,對潔兒出手,不如對皓兒來的打擊更大,所以我便讓人在皓兒身邊守著,不是什么先見之明,不過是防患于未然罷了。”
說完,她繼續往前走。
凝郡主落后一步看著盛淺予的背影,琢磨不透的擰起眉頭。
明明她還是眾矢之的,被人當成罪魁禍首,受了這么大的委屈,她是怎么做到這樣坦然的?
狩獵場就在寶靈臺隔壁,差不多一炷香的功夫便到了。
原主之前沒有來過狩獵場這邊,如今也是盛淺予第一次看到這里的場景。
狩獵場很大,從寶靈臺連接的大路過去,道路分兩邊,右邊是直接通往林子的平臺,聽說,那林子雖然并不算大,可是里面的動物從兔子野雞到鹿,狼,各樣動物都有。
而道路左邊則是一個足球場那么大的獸斗場。
整個獸斗場就是一個巨大的深坑,足足有三米高,內壁都是用石頭砌好,堅硬無比,邊沿有欄桿,因為這獸斗場也可以用來比武切磋,所以,那欄桿并不是很高。
冥蒼國是屬于善斗的民族,在這里狩獵,遇到兇猛的動物,他們反而不會直接殺死,而是以賭錢的形式帶入獸斗場讓動物廝殺,如同平民百姓都能玩的斗雞一樣。
這種以生命為代價讓動物進行廝殺的方式,盛淺予并不是很喜歡,可是看著陸續到來的眾人,不管男女,每個人臉上都帶著一絲興奮。
“這個赤云侯,每次回來都要弄出一些讓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凝郡主看著獸斗場外圍跟皇上一起的孤南翼,那一抹艷紅顯得格外惹眼。
盛淺予聞言順著凝郡主的目光看過去,卻不想此刻孤南翼也正朝她的方向看來,兩人目光相撞,突然,孤南翼那邪魅的眼睛朝她拋過一個媚眼。
盛淺予只感覺艷陽之下后背吹來一陣冷風,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隨即一個白眼甩了過去。
孤南翼怔愣瞬間,唇畔帶起一抹妖孽的笑意。
眾人陸陸續續到寶靈臺前面的平臺,就見站在高臺的公公清了清嗓子,拿起手中的牛角號子吹響。
一下子,熙熙攘攘的平臺上安靜下來,眾人紛紛朝皇上的方向看去,就見孤南翼往前一步。
“平常宴會的歌舞,詩詞,看都了也就乏味了,本侯乃一介武將,喜歡刺激,既然是本侯的接風宴,不如這次就來些新鮮的!”
說著話,孤南翼低頭看著臺下眾人,見眾人神情怔愣,唇畔微微挑起一抹弧度,擺擺手:“放出來!”
話音落地,眾人就聽到獸斗場內側的鐵門打開的聲音。
金屬撞擊的聲音刺激著眾人的耳膜,好像是舊式牢房打開的那種聲音,帶著沉入心底的陰冷氣息。
盛淺予隨著聲音看過去,見獸斗場高臺下面的內壁下有好幾個掏空的山洞,如囚籠一般,用鐵柵欄門擋著。
這山洞用來存放猛獸,鐵柵欄門比一般的要厚很多,更是加固了雙層,一般的動物不會從里面撞出來。
隨著柵欄門開的聲音響起,下面的黑乎乎的洞中緩緩走出來兩個巨大的猛獸。
下面的光線有些暗,剛開始并不能看得真切,等兩個大家伙走到邊沿,才看清楚,左邊的是一頭白額虎,右邊竟然是一頭黑熊!
白額虎是京城特有的品種,兇猛異常。
平常狩獵,皇上都以獵到白額虎為獎勵,也算是這林子里最厲害的王了。
而這黑熊,并不是京城地帶能看見的動物,除了常年在外征戰的武將,一般人還是頭一次看到這樣怪物一般的兇猛動物。
“這是個什么東西?怎么這么大個子!”
“快看它的爪子,這要是被抓一下,肯定不得了!”
“還有那牙,看其實也是很嚇人的,這東西是獵來的?這得多少人才能制服它!”
眾人第一次見,就被黑熊的兇猛的外表唬住了,一個個瞪大眼睛,驚恐之中還有幾分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