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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六章 假死之局
“我還有什么生路?既然橫豎都是死,自是要多拉幾個陪葬!”趙佶恨不能生吞了她,所以的計劃與后路全被十九這一刀被割斷了,讓他怎能不恨。
“娘娘料到你會如此,故而一早就交待了,只要你放過我,她就保你們趙氏一門性命,反之……趙氏三族之內(nèi),雞犬不留!”
趙佶一怔,目光閃爍地盯著十九,狐疑道:“此話當(dāng)真?”
“我已經(jīng)把話帶到了,至于要不要信,就看你自己了。”十九的話,令趙佶陷入兩難之地,他不敢肯定,這是不是十九為了活命而撒得謊,但若是真的……
許久,他終是抵不過對生的渴望,揮手示意面具人退下,咬牙道:“好,我就信你這一回,若是假的,就算我散盡家財,也必取你性命!”
“放心。”十九話音未落,一團(tuán)黑影倏然蒙住雙眼,隔絕了視線,隨即被人捆 住雙手粗魯?shù)赝浦白撸沧驳厣狭笋R車,大約駛了半個時辰,她被人用力推下馬車,翻滾了好幾圈方才停下,也沒人替她松綁,只能聽到車轱轆的聲音漸漸遠(yuǎn)去。
十九忍痛利用山石將手上的繩子磨開后,拉下蒙眼的黑布,發(fā)現(xiàn)自己身在城郊的一座荒山中。
趙佶想是恨極了她,連帶她回金陵城都不愿,但他做夢也想不到,自己這一舉動,恰恰方便了十九行事。
再說趙佶那邊,一回到金陵城,便馬不停蹄地趕往昭明宮去見了趙平清,當(dāng)后者聽到張啟凌被十九殺死的噩耗,整個人癱軟在椅中,久久說不出話來。
她一直視張啟凌為對付慕千雪的王牌,哪知這才剛動用,便成了一張廢牌。
“臣罪該萬死,請娘娘恕罪!”在趙佶一遍又一遍的請罪聲中,趙平清回過神來,拂袖揮落小幾上喝了一半的甜湯,恨聲道:“既知該死,還要本宮怎么恕你?”
趙佶渾身一哆嗦,既惶恐又委屈地道:“是臣大意,沒有提前搜身,可……誰能想到,十九會突然下殺手,還有貴妃……”
“你還有臉說!”趙平清面色鐵青地打斷,“本宮一定叮囑你,張啟凌關(guān)系重大,務(wù)必要小心,結(jié)果呢,你將本宮的話當(dāng)成耳旁風(fēng),現(xiàn)在又來這里認(rèn)錯,還有什么用?”她恨極了趙佶的疏忽大意,自是聲色俱厲,沒有半點留情。
趙佶被她斥得心膽俱顫,一個字都不敢說,待后者斥完后,方才小心翼翼地道:“那……現(xiàn)在該怎么辦?”
“怎么辦?”趙平清怒極反笑,“還能怎么辦,自是等死!”
她越想越恨,盯著他道:“本宮好不容易才有今日的一切,你可倒好,一夕之間,全毀了個干凈。”
趙佶瞅了她一聲,小聲嘟囔道:“要不是娘娘非要行刺貴妃,也不至于如此。”聽到這話,趙平清臉色越發(fā)難看,“依你所言,還是本宮不對了?”不等趙佶言語,她已是疾言厲色地道:“要不是本宮,趙家能有今日的風(fēng)光,你又能被陛下重用?本宮如此殫精竭慮是為了什么,只是為了自己嗎?你可倒好,壞了事不說,還反過來怪責(zé)本宮,你可真是本宮的好父親!”
趙佶被她斥得冷汗涔涔,自知說錯了話,急忙俯身賠罪,“是臣失言,還請娘娘息怒。”
趙平清冷哼一聲,別過頭不語,紫燕輕聲勸道:“娘娘且息雷霆之怒,眼下最要緊的是想法子度過眼前的難關(guān)。”
“還有什么法子可想,張啟凌死了,我們所有人都要跟著陪葬!”趙平清恨恨攥緊雙手,幾枚寸許長的指甲被生生折斷,掉落在地上,“本宮真是小覷了慕千雪,她竟然如此狠心絕情!”
這句話猶如一盆當(dāng)頭澆下的冷水,令趙佶渾身冰涼,但還是存了一絲不甘,“真的一點法子也沒有嗎?”
“你……”趙平清正要喝斥,忽地心中一動,蹙眉道:“你說……十九親手殺了張啟凌?”
“是,一刀斃命,大夫根本來不及救治。”趙佶話音未落,趙平清又問道:“刺中哪里?”
趙佶思索片刻,道:“大約臍下三寸之處。”
紫燕眉毛微微一揚(yáng),疑惑地道:“這地方并不算要害,怎么會一刀斃命的。”
“想是那一刀刺得較深之故,流了許多血,止都止不住。”想到當(dāng)時的場景,趙佶心有余悸。
紫燕低頭想了一會兒,輕聲道:“主子,奴婢覺得這件事有些不對。”
“是不對!”趙平清徐徐撫著粗糙的斷甲處,“若她真想張啟凌死,不答應(yīng)本宮的要求就是了,何需走這么一步險棋,一個不好,說不定連十九也得賠上。”頓一頓,她道:“你可試過張啟凌脈搏?”
趙佶搖頭道:“臣沒有,但大夫試過呼息與脈搏,確實是死了。”
“死了……”趙平清若有所思地道:“本宮以前曾聽人說過,有一種假死之藥,人服下后,呼吸脈搏全無,與死人無異,但藥效過去后,又會醒轉(zhuǎn)過來,毫發(fā)無損。”
紫燕一驚,脫口道:“娘娘懷疑張啟凌是假死?”
“如你所言,臍下三寸之處非要害,就算刺得深一些,也不至于一刀斃命,偏偏他死了,而且死得這么快,大夫連施救的時間也沒有。”
“但假死藥只是一個傳說,而且……”趙佶仔細(xì)回想了一下,道:“臣一直在場,很肯定十九沒有給張啟凌服用任何東西。”
趙平清眼瞼一垂,淡然道:“藥經(jīng)胃消化吸收,化入血液起效,需要一個時間,直接入血,卻可瞬間起效,這也是為何一些毒藥可以見血封喉的原因。”
紫燕思忖半晌,試探道:“主子是說,十九在刀上抹了假死藥?”話音未落,她忽地想起一事,急急道:“若是這樣,十九一定會回去帶走張啟凌的‘尸體’。”
就算她不說,趙平清也想到了,“十九現(xiàn)在何處?”
“回來途中,臣將她扔在山上,這會兒應(yīng)該……正在回宮的路上。”趙佶意識到自己似乎做錯了什么,聲音漸次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