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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一章 最后的籌碼
夏月回首，一個渾身幾乎燒焦的人伏在地上，赫然就是張良，他從那場大火中逃了出來。
“你竟然騙我？”張良盯著夏月的眼里透出無盡的怨毒與仇恨。
夏月低頭看著他，漠然道：“是你騙我在先，有這個下場，皆是你咎由自取！”
“賤人！我……我要殺了你！”張良恨得幾乎要發(fā)狂，扯著夏月的衣角努力想要站起來，卻始終不能如愿，他傷得太重，撐到現(xiàn)在已是接近極限。
看到他如此狼狽，夏月胸口一陣陣搐痛，她蹲下身，抬手撫過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龐，痛聲道：“曾幾何時，我真得想過要嫁給你，可惜，所有一切都是假的，你根本就不是真的喜歡我，只是奉了衛(wèi)氏命令，故意接近我罷了。”說到這里，她吃吃一笑，愴然道：“就連最初的相識，也是你刻意安排的。”
“可惜，天下沒有不漏風的墻，終歸還是被主子發(fā)現(xiàn)了你的身份，之所以沒有立刻揭穿你，就是為了將計就計，清除被衛(wèi)氏收買的那些禁軍；而這里，就是給你們掘的墳墓！”
“你好狠毒的心腸！”張良眼睛瞪得血紅，突然張嘴往夏月脖頸咬去，想要拼著最后一絲力氣與夏月同歸于盡。
“噗！”一柄雪亮的鋼刀透胸而出，終結(jié)了張良最后的掙扎，抽搐幾下后，倒在雪地里一動不動。
“夏月姑娘，你沒事吧？”那名禁軍抽出刀，來到夏月身邊。
夏月閉一閉目，咽下喉嚨里的酸澀，“我沒事，走吧。”
永巷的爆炸，驚動了正在與平陽王密談的衛(wèi)太后，她站在窗前，神色凝重地望著遠處沖天而起的火光，朝同樣驚疑不定的周寧道：“快去看看發(fā)生了什么事。”
“是。”周寧依言離去，然而不過半晌就又回來了，確切的說——是一步步自門口倒退著進來，神色驚惶異常。
平陽王擰眉道：“你怎么了？”
“他們……他們……”周寧抬手指著門口，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來，但平陽王很快就知道他為何如此驚慌了。
一群盔甲鮮明的禁軍走了進來，將他們團團包圍，鋼刀已是出鞘，閃爍著冷清寒厲的光芒，令人心驚膽戰(zhàn)。
衛(wèi)太后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最后一個走進來的人，神色凝重更甚剛才，“是誰放你出來的？”
最后進來的，正是本應該在受刑的方戰(zhàn)，他徐徐一笑，“我本無罪，又何從放起？”
衛(wèi)氏臉頰肌肉微微一搐，“那你帶這么多人闖入哀家宮中，又是為何？”
方戰(zhàn)朝靜芳齋的方向拱手道：“我奉陳太后之命，來此擒拿反賊。”
“荒謬！”平陽王聲色俱厲地道：“陳氏才是謀逆的反賊，你身為禁軍統(tǒng)領，食朝廷俸祿，卻勾結(jié)反賊，該殺！”
方戰(zhàn)冷哼一聲，朝隨他同來的禁軍道：“將這群反賊全部抓起來，一個都不許放過！”
尹秋見勢不對，連忙扯著嗓子朝外面喊道：“來人，護駕，快來人！”
方戰(zhàn)嗤笑道：“不必白費力氣了，投靠你們那些禁軍不是死在之前那場爆炸里，就是被我給抓了，現(xiàn)在……沒有一個禁軍會聽你們的命令。”
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震得尹秋搖搖欲墜，就連素來沉穩(wěn)的衛(wèi)氏，驟聞此言也是面色慘白。
平陽王連連搖頭，迭聲道：“不可能，不可能會有這樣的事情。”東方洄那邊已經(jīng)差不多等于敗了，若是這里在敗，他們就滿盤皆輸了，再沒有與慕千雪對抗的資本，到時候……到時候他們所有人都要死！
想到自己會死，平陽王越發(fā)害怕，聲嘶力竭地朝朝外面吼道：“來人！快來人啊！”
在他的嘶吼下，確實有人走了進來，但并不是他所想的禁軍，而是——夏月！
望著緩步進來的夏月，衛(wèi)氏腦海中驟然劃過一道閃電，脫口道：“你與張良也是慕千雪計劃中的一環(huán)？”
夏月淡淡道：“不錯，主子早已識破張良身份，留著他，就是為了等這一刻，你在禁軍中的那些親信，都已經(jīng)葬身在火海之中，余下的，也都棄暗投明，你已經(jīng)沒有任何籌碼了，投降吧。”
“好一個璇璣公主！哀家真是小覷了她！”衛(wèi)太后自牙縫中擠出一個又一個的字，面色陰沉如鐵，她一直以為自己占盡先機，勝算在握，結(jié)果卻是一直在被別人算計，以致輸?shù)萌绱藨K烈！
她很清楚，這一次再敗，不論是陳氏還是慕千雪都不會放過他們母子。
衛(wèi)太后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咬牙道：“哀家要見慕千雪。”
方戰(zhàn)聽得一陣冷笑，“你以為自己還有談條件的資本嗎？”
衛(wèi)太后也不生氣，淡然道：“見不見隨你們決定，但哀家保證，若不讓哀家見慕千雪，你們一定會后悔。”
被她這么一說，方戰(zhàn)有些拿不定主意，正思索間，夏月忽地道：“主子臨走前交待過，她若要相見，就帶她去。”
有了夏月的話，方戰(zhàn)不再遲疑，點頭道：“好，我這就帶她去見娘娘。”
“我隨你同往。”說著，夏月率先走了出去，望著她漸漸遠去的背影，衛(wèi)氏藏在袖中的雙手緊攥成拳。
雖然她輸了很多，但還有最后一枚籌碼；她相信，只要見到慕千雪，憑借這枚籌碼，一定可以反敗為勝！
步兵衙門里，三方人馬白天對峙到黑夜，誰也不敢后退一步，這樣的凝滯一直持續(xù)到衛(wèi)太后幾人出現(xiàn)。
“母后！”看到衛(wèi)太后，忐忑了大半日的東方洄終于放下了心，快步迎上去，既然她親自帶人過來，那宮里應該沒什么大礙。
但很快東方洄就發(fā)現(xiàn)不對勁了，因為與衛(wèi)氏同來的，除了方戰(zhàn)之外，就只有夏月還有寥寥可數(shù)的幾個禁軍，完全不足以鎮(zhèn)壓慕千雪與八位藩王的人馬。
“母后，其他人呢？”面對東方洄的詢問，衛(wèi)氏長嘆一聲，“我們都中了慕千雪的計。”
“兒臣知道，所以才要請母后……”東方洄話剛說到一半，衛(wèi)氏搖頭打斷，“不止是你，連母后也中計了，禁軍……已經(jīng)不在咱們掌控之中！”
東方洄踉蹌幾步，除些跌倒，步兵戰(zhàn)力不足，他現(xiàn)在唯一能夠倚仗的就只有禁軍，可衛(wèi)氏卻說……他們不僅失去了八位藩王的支持，連禁軍也倒戈相向，如此說來，他們豈不是滿盤皆輸？
“怎么……怎么會這樣？”他的聲音在瑟瑟發(fā)抖，活了三十年，從未有一刻，像現(xiàn)在這樣絕望過。
衛(wèi)氏拍一拍他的手，安慰道：“別怕，有母后在。”說罷，她走到一言不發(fā)的魏王等人面前，冷笑道：“哀家急召你們?nèi)刖窍Ｍ銈兛梢郧谕踝o駕，不要讓大周江山落入賊人之手，不曾想你們一個個竟然助紂為虐，哀家真是錯看了。”此處發(fā)生的事情，她已經(jīng)從平陽王嘴里悉數(shù)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