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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一章 求之不得
“就算只能與你做一天的夫妻,對我來說,也是此生最大的幸事!”東方溯目光溫柔地睇視著那張無數(shù)次出現(xiàn)在他夢魂中的容顏,“在被齊楚聯(lián)軍圍攻的那段日子里,我曾無數(shù)次想過要放棄,但最終一次又一次強(qiáng)迫自己堅(jiān)持下去,哪怕被利箭貫穿胸膛,重傷垂危之時,我也告訴自己,一定要撐下去。我堅(jiān)持,不是因?yàn)闄?quán)位,也不是因?yàn)槌械碌钅菑堼堃危且驗(yàn)榇饝?yīng)過你,傾此一生,定要助你覆滅西楚,重建南昭。我不斷告訴自己,在達(dá)成此諾之前,我絕不可以死!”
“值得嗎?”慕千雪強(qiáng)忍著打眼底的酸澀,哽咽道:“為了我,值得嗎?”
“值得。”東方溯毫不猶豫地回答,“此生再沒有比你更值得我去守護(hù)的人,千雪,嫁給我!”
“你現(xiàn)在是天子,只要你點(diǎn)頭,天下女子皆會蜂擁而來,為什么是我?”她不敢眨眼,只有一眨眼,就會忍不住落淚。
“在東方溯心中,縱佳麗三千,也不及璇璣公主回眸一笑!”
一忍再忍,終是沒能忍住,晶瑩的淚水滑過眼角,緩緩滲入鬢發(fā)之中,在朦朧迷離的淚眼中,她抬起手,緩緩撫過那張俊美的面容,這是她第一次對東方溯做出如此親昵的舉動,“娶了我,哪怕只是一日夫妻,也要真正背負(fù)起南昭的國仇家恨,東方,你愿意嗎?”
東方溯感受著臉上溫暖而蜿蜒的掌紋,“東方求之不得。”
慕千雪閉目,更多的淚珠爭先恐后自她眼角沁出,化做一道道蜿蜒的淚痕,在蕭若傲滅掉南昭的那一刻,她覺得全天下都背棄了自己,對這世間再無一絲眷戀,唯一支撐她活下去的,是對蕭若傲與整個西楚的漫天恨意!
所以,當(dāng)她知道自己中了無解之毒時,除了遺憾不能親手復(fù)仇之外,并沒有太多的悲傷,甚至還有那么一絲解脫;畢竟背負(fù)國仇家恨而活的感覺,真的很累很累……
可是這一刻,她很想活下去,因?yàn)樗岵坏醚矍斑@個視她如珍寶,甚至愿意為她傾覆江山的男子。
老天爺……真的很愛捉弄她。
相望片刻,她咽下喉嚨里的澀意,綻出一抹輕若梨花的笑容,“好,我答應(yīng)你!”
在她應(yīng)允的那一刻,窗外烏云散盡,露出一鉤如眉彎月,與漫天星光一道灑下銀白的光輝,夜風(fēng)帶著桂花的清香拂入殿內(nèi),吹動垂地的帷帳與用來系帷帳的宮絳長穗。
東方溯怔怔望著慕千雪,仿佛還有些不敢相信;下一刻,他俯身緊緊將之抱住,哽咽地道:“我們終于……終于可以在一起了,千雪,你可知道我盼這一天盼了多久,等了多久。”
慕千雪撫著他垂落在身后的長發(fā),啞聲道:“對不起,對不起讓你等了這么久,更謝謝你一直對我不離不棄;下一世,我一定會找到你,還你這份情,一定!”
南昭那一眼的錯過,讓他們整整錯過了五年……
“不行!”東方溯抬起身子,盯了她道:“我不信來世,要還就今生還。”
慕千雪心中一痛,澀聲道:“千雪何嘗不想,只是天意如此。”
東方溯露出捉狹的笑意,“剛才只顧著高興,忘記與你說,你體內(nèi)的碧鴛云蘿之毒已經(jīng)解了,只需再休養(yǎng)幾日即可。”
慕千雪詫異地望著他,待得緩過神來后,激動地道:“不是說碧鴛云蘿無解嗎,怎會又有解藥了?”
東方溯也不賣關(guān)子,道:“是東方洄親自拿來的解藥,我讓趙太醫(yī)替你診過脈,確是解了。”
慕千雪釋惑之余,又浮起新的疑惑,“恭王?他怎么會這般好心?”
“他是怕朕追查下來,會發(fā)現(xiàn)是他下的毒。”說著,東方溯低低笑道:“總之你答應(yīng)了嫁我,大丈夫一言九鼎,可不許反悔。”
慕千雪想起剛才之事,又羞又氣,扭過頭道:“我又不是什么大丈夫。”
東方溯也意識到自己話語間的毛病,拱手打趣道:“對對對,是我說錯了話,還請璇璣公主大人有大量,莫要見怪;當(dāng)然,這最最要緊的是不許反悔。”
慕千雪忍俊不禁,失笑道:“陛下可是一國之君,如此耍賴,不怕人笑話嗎?”
“只要你肯嫁給我,就算天下人笑話,又有什么要緊。”東方溯緊緊握住她的手,目光深情而專注,令慕千雪雙頰泛起一絲紅暈,卻不曾抽回手,反而與他十指交握,輕聲道:“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執(zhí)子之手,與子攜老。”他對她,一直都是情深似海。
月光明澈如霜,與橘紅燭光一起照在脈脈相望的二人身上,夏月站在門邊,抿唇輕笑,她剛才就到了,只是怕打擾二人,才一直沒有上前,想來這就是因禍得福吧。
見差不多了,夏月方才走上前去,“陛下,藥煎好了。”盡管極力忍著笑,還是有那么些許從嘴角漏了出來,令慕千雪臉上紅云大盛,連忙不自在地抽回手。
“朕來吧。”東方溯自紅漆描金托盤上以過藥碗,一邊仔細(xì)吹著一邊道:“你體內(nèi)的毒雖然大致都解,但畢竟中毒多日,還留了一些殘毒在五臟六腑之中,需要慢慢驅(qū)除;我交待了趙太醫(yī),讓他每日過來請脈,直至你大好為止。”
慕千雪喝下遞到唇邊的那一勺藥,湯藥的苦澀令她眉尖微蹙,“陛下如今貴為國君,當(dāng)以‘朕’自稱才是。”
東方溯笑一笑,“國君也好,睿王也罷,在你面前,東方溯只是東方溯而已。”
慕千雪垂眸低笑,她明白東方溯的意思,就算今日他已是高高在上的君王,對她的情義一如當(dāng)年,不移不變。
在喂過藥后,東方溯露出躊躇之色,“千雪,朕有一事想與你商量。”
慕千雪微一思忖,已是猜到了幾分,“陛下可是想說中宮之位?”
“是。”東方溯沉沉道:“按理來說,朕該立你為后,但沈惜君……畢竟是朕利用她在先,所以……”后面的話顯然令他很是難,遲遲未曾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