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浩額頭垂落一縷黑線。</br> 這個女人,是在嘲諷他嗎?</br> 他好心幫她引薦,她卻嘲諷他?</br> 陳浩越想越氣!要不是看在這個女人,在早餐店幫過自己小忙,剛才又擔心自己安危,規勸過自己的份兒上,他才懶得管她的閑事呢。</br> 現在倒好,好心被當驢肝肺不說,居然還被嘲諷了。</br> 這能忍?</br> 指定不能忍啊!于是陳浩甩了女子一個白眼后,扭頭便走。</br> 然而。</br> 那個女子卻又拉住了他。</br> “你要去哪?”</br> 女子警惕地問道。</br> 陳浩指了指崔文熙,沒好氣地說道:“剛才不是說過了嗎,我要去和朋友打個招呼。”</br> “你說的朋友,是指崔文熙?”</br> 女子大吃一驚。</br> “不然呢?”</br> 陳浩反問。</br> “你瘋了吧?”</br> 女子秀眉緊蹙,“我告訴你,我聽說崔文熙脾氣可不怎么好,你要是去和崔文熙開玩笑,她說不定會一巴掌扇死你。”</br> “開玩笑?</br> 誰說我是開玩笑了?”</br> 陳浩滿頭黑線,“崔文熙真是我朋友。”</br> 女子嘆息一聲,看陳浩的眼神充滿憐憫。</br> 她也不和陳浩說話了,而是一邊緊緊拉著陳浩的手,以防陳浩溜走,一邊對身旁的人說道:“勞煩幫個忙,撥打一下精神病院的電話,他說崔文熙是他朋友,要去和崔文熙打招呼,我們可得攔著他,不能眼睜睜看他去送死啊。”</br> 陳浩心里那叫一個氣啊,這女人太不講理了吧,竟然真把他當精神病看了!不過讓陳浩感到欣慰的是,周圍的人卻沒搭理這個女人:“也許崔文熙真是他朋友呢?</br> 姑娘,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br> 這才對嘛!陳浩對說話這哥們豎起了大拇指。</br> 但,女子卻又說道:“你們是不知道,他剛才還說化形巔峰武者不厲害,還說自己比崔文熙更強大呢。”</br> 聽了這話,周圍那些人看陳浩的眼神,立刻也充滿了憐憫。</br> “這年輕人病得不輕,是得趕緊送精神病院。”</br> 剛才說話那哥們,此時二話不說掏出手機,準備撥打精神病院的電話。</br> 陳浩眼角抽搐:“哥們你這立場也變得太快了。”</br> 那哥們一臉嚴肅地說道:“兄弟,你說你是崔文熙朋友,這確實有可能,但你說你比崔文熙還強大,這誰能信啊?</br> 看你這小體格,風一吹就倒,別說是崔文熙了,就是我都能一拳把你撂倒。”</br> 那哥們拍了拍陳浩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兄弟,我看你意識還算清醒,早點進精神病院,及時得到治療,也許能痊愈。</br> 對了,你也別謝我,咱華夏人嘛,就是有這好善樂施的美德。”</br> 陳浩聽得腦瓜嗡嗡響。</br> 這都哪跟哪啊?</br> 不過這時候,吵鬧聲卻引起了崔文熙的注意。</br> 崔文熙擰著眉頭望向這邊,原本想震懾圍觀者,讓這群圍觀者閉嘴。</br> 可沒想到,一眼卻看到了熟悉的身影。</br> “陳浩!?”</br> 崔文熙驚訝。</br> “你還記得我啊,好久不見。”</br> 陳浩也抬起手,笑著打了個招呼。</br> “你怎么也來京都了?”</br> 崔文熙上前,既驚又喜地問道。</br> “這個說來話長,要不等會再慢慢和你說?”</br> 陳浩笑著問道。</br> “這位兄弟,若不嫌棄,不如進武館一邊喝茶,一邊與崔大師敘舊?”</br> 這時候,眾星館主也走了過來,熱情地對陳浩說道。</br> “那就麻煩館主了。”</br> 陳浩恭敬不如從命。</br> 看著陳浩被眾星館主邀請著,與崔文熙肩并肩,朝著眾星武館走去,女子和那哥們,以及周圍一大圈人,都傻眼了。</br> “他還真是……崔文熙的朋友啊?”</br> 女子如遭雷擊,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br> “如果他真是崔文熙朋友,那么他也真比崔文熙厲害咯?”</br> 那哥們看著手機里的精神病院號碼,臉部肌肉抽搐不停,耳朵根滾燙發紅,恨不得找條地縫鉆進去。</br> “你們說,崔文熙剛才說的那個華夏高手,會不會也是這個年輕人?”</br> 有人一邊吞著唾沫,一邊顫聲問道。</br> 這時,女子更尷尬了:“他剛才對我說,他就是崔文熙口中那個華夏高手,可我不相信,還以為他是在吹牛,現在看來……他說的是真話?”</br> 那哥們眼睛一瞪,兩手一抖,手機咔嚓一聲掉地上了:“不是吧,他居然是崔文熙說的華夏高手!我剛才……我剛才還說,我一拳能把他撂倒呢!”</br> 那哥們渾身打了個哆嗦,一身衣服瞬間被冷汗打濕。</br> 得虧陳浩性子好,要不然自己的小命,豈不就沒了?</br> “多謝陳大師不殺之恩。”</br> 那哥們回過神后,連忙向陳浩鞠躬行禮。</br> “多謝陳大師!”</br> 其余圍觀者,也紛紛向陳浩行禮。</br> 他們謝陳浩的原因,是因為陳浩打敗了崔文熙,并讓崔文熙答應從此不再侮辱華夏以及華夏武術。</br> 若無陳浩,崔文熙今天肯定不會出手打敗藍桑琨。</br> 崔文熙要是不出手打敗藍桑琨,華夏武術的臉面就要被藍桑琨一腳踢碎。</br> 所以從某種角度來看,今天守住華夏臉面的人,除了崔文熙,也應有陳浩。</br> 陳浩一只腳剛跨過眾星武館的門檻,聽到身后一聲聲感謝,也知道他們在謝什么。</br> “散了吧。”</br> 陳浩輕聲一笑,抬起手揮了揮。</br> 但是,眾人卻不為所動。</br> 所有人依舊站在原地,深深彎腰。</br> 并且腰身,彎得更低了。</br> 陳浩的這個背影,深深地銘刻在了他們心中。</br> 何為大師?</br> 陳浩,才是真大師!可混跡人群中,不顯山不露水。</br> 也可鎮壓崔文熙,卻不發一語,深藏功與名。</br> 這種大師,才值得他們敬佩。</br> “等一下!”</br> 忽然,平地一聲雷。</br> 這聲音,陳浩熟悉。</br> 又是那個女子!“還有什么事?”</br> 陳浩回過頭看著女子,戲謔問道:“你該不會是后悔了,現在想讓我幫你引薦了吧?”</br> 聞言,女子俏臉通紅,有些無地自容。</br> 不過正事要緊,她還是硬著頭皮,說道:“不是。</br> 我不是找你,我是找……”女子抬手指著眾星館主,眼神驀地一冷:“我找他!”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