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月菩提渾身被月光包裹,逐漸看不清它的真容。</br> 它是一株菩提樹,異常高大,此刻籠罩在皎潔光輝中,顯得愈發神秘,充斥著一股神性。</br> 它說它是神,若是有不了解內情的人,恐怕真的會相信,也許會立刻下跪匍匐。</br> 孤月菩提離地而起,懸浮在半空中,俯視著穆求道,姿態異常高傲。</br> 它真像是神靈,在俯視著人間的凡俗生命。</br> 它一雙眸子很冷漠,沒有絲毫的情緒,只有道法在流轉。</br> “人族,享受神靈的責罰吧!”</br> 孤月菩提冷聲說著,頭頂的一輪彎月,便灑落大片光輝。</br> 光輝如瀑布,朝著穆求道傾瀉而去。</br> 隨著光輝灑落,斗獸場中的空間都扭曲了。</br> 由此可見,光輝雖然好看絢麗,但威力很恐怖,能輕易碾碎合體境強者。</br> 穆求道雙手握住了木劍。</br> 然后,一劍劈出!劍光噴涌,擋住了孤月菩提灑落的月光。</br> 但,沒過多久,便能看見,月光在下沉,劍光在消散。</br> 可以預見,月光很快就會將劍光全部碾碎。</br> 劍光被徹底碾碎的時候,也是穆求道落敗甚至是死去的時候。</br> 看著不斷下沉的月光,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br> “噗!”</br> 穆求道噴出鮮血,持劍的雙手也裂開,鮮血迸濺而出。</br> 看到這一幕,孤月菩提露出滿意的笑容:“人族,知道你我之間的差距了嗎?</br> 我早說過,你只是我的玩具,我想你輸,你就得輸,我想你死,你就得死。”</br> “你之前說,勝負未分之前,一切皆有可能,我說這是一句笑話,你還不相信,現在該信了吧?</br> 你們人族,就是一群沒用的蟲子,在你們這群蟲子面前,我們就是無所不能的神,你們的生死,都由我們決定!”</br> 孤月菩提體內的月光道種,不斷牽引月亮的力量,朝著穆求道施壓。</br> 穆求道的手臂血管,一條條爆裂迸血,雙腿也開始發抖,似乎隨時可能跪倒。</br> 宇宙侵略軍得意地笑了起來:“這才是孤月戰神的真正實力嘛!”</br> “呵呵呵,這個人族,能讓孤月戰神動用月光道種,也算死得其所了。”</br> “是啊,讓孤月戰神動用月光道種的修行者不多,這個人也可以自傲了。”</br> “只是很可惜,他只能去地獄自傲了,哈哈哈!”</br> 一聲聲放肆的大笑,像鋼針一樣插在觀戰的眾人心頭。</br> 北帝秦騰凡握緊了拳頭,想要下場幫穆求道,但他剛站起來,就被一雙眼睛鎖定。</br> 暗黑九尾狐冷冷地看著秦騰凡:“這是一對一決斗,不管是生是死,都只是決斗雙方的事,別的生靈不能插手,你要是此刻跳進角斗場,那你們便是壞了規矩,而壞了規矩是什么后果,你們應該很清楚?”</br> 秦騰凡咬著牙,雙眼遍布血絲。</br> 陳浩同樣青筋暴突,沒辦法眼睜睜看著穆求道被這樣對待。</br> “你們不要自亂陣腳。”</br> 這時候,穆求道出聲了。</br> 他的聲音已經模糊不清了,因為嗓子里都是血!聽著穆求道的泣血之音,陳浩差點崩潰,秦騰凡等五帝,三足金蟾、李守拙、高平微等人,也都是眼眶泛紅。</br> 面對宇宙侵略軍的第一戰,竟然就如此艱難。</br> “呵呵,倒是有骨氣。”</br> 孤月菩提冷笑,體內的月光道種,迸發出更加強大的力量。</br> “噗!”</br> 穆求道臉都白了,再次噴出大口鮮血,身體搖晃,雙腿發顫。</br> 但,他還在強撐著,沒有跪下去!這一幕,讓所有人族心疼。</br> “穆前輩,要不然……”有人開口,想讓穆求道認輸。</br> 畢竟只是決斗,認輸并不影響什么,總比丟了性命要好。</br> “住口!”</br> 穆求道猜到那人想說什么,提前呵斥。</br> 這一戰,對宇宙聯盟的生物來說,不過是一場游戲。</br> 但對人族來說,卻是關乎尊嚴的一戰!這一戰如果不贏,人族將毫無尊嚴可言!一個種族,連最基本的尊嚴都沒有,還有什么存在意義?</br> 所以這一戰,可以死,但不能輸,更不能投降認輸!“沒用的,何必再堅持呢?”</br> 孤月菩提越發得意,以為大局已定,穆求道不可能再翻起浪花。</br> 可意外往往來得很突然。</br> 孤月菩提話音剛落,穆求道手中木劍,便出現一條條裂紋。</br> 看到木劍裂開,穆求道目眥欲裂。</br> 這是姐姐穆蕙蘭親手給他雕刻的木劍,也是姐姐穆蕙蘭留給他的唯一。</br> 他在妖王洞枯坐五百年,都沒舍得動用木劍,并想盡辦法讓這口木劍完好保存。</br> 可現在,木劍卻裂了,將要被毀掉。</br> 穆求道肝膽俱裂,卻見木劍的裂痕中,迸發出一道道燦爛的光芒。</br> 光芒璀璨,其中隱約可見一個人影。</br> 這人影端莊典雅,落落大方,穿著長裙,盡顯溫婉。</br> 看到這個人影,穆求道眼角滾落熱淚。</br> “姐!”</br> 穆求道驚呼,他可以斷定,這不是孤月菩提的幻術,這就是他的姐姐穆蕙蘭!“求道,你長大了。”</br> 穆蕙蘭眼角含笑,伸手撫摸穆求道的腦袋。</br> 穆蕙蘭死去的時候還很年輕,但穆求道現在已是中年模樣。</br> 穆蕙蘭撫摸穆求道,看著很奇怪,但沒有人多說什么。</br> “求道,還記得么,你以前最喜歡劍,所以姐姐給你雕刻了這把木劍,后來你長大了些,姐姐便教你練劍。”</br> “只是可惜啊,當你學會用劍,成為江湖上的一代劍神,我卻壽元將盡,無法看著你縱橫瀟灑。”</br> “不過沒有關系,現在可以彌補缺憾。”</br> 穆蕙蘭拉起穆求道的手:“我們姐弟同心,聯手斬了那株菩提樹,然后姐姐用菩提樹,再為你雕一柄木劍,如何?”</br> 穆求道已經五百余歲,但在穆蕙蘭面前,他永遠是那個小孩子。</br> 他重重地點了點頭,笑道:“我聽姐姐的。”</br> 穆蕙蘭的身影浮現在穆求道的身后。</br> 穆蕙蘭閉上雙眼,虛空之中,頓時浮現出三千條鎖鏈。</br> 每條鎖鏈,都蕩漾著神秘的力量。</br> 這三千條鎖鏈,代表著天地之間的三千大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