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浩低頭一看,是小八拉住了他的手。</br> “叔叔,你要去哪?</br> 你要像爸爸一樣丟下小八了嗎?”</br> 小八噘著嘴,眼睛里有淚光在閃爍。</br> 陳浩連忙解釋道:“叔叔是看你睡著了,所以想去忙叔叔自己的事兒。</br> 這樣等你睡醒了,叔叔的事兒也正好忙完了啊。”</br> 小八依舊眼淚汪汪:“叔叔你不要走,小八害怕。</br> 叔叔你要去忙,可不可以帶上小八一起?</br> 小八很乖的,不會給你添麻煩。”</br> 陳浩無奈,只得又將小八抱了起來。</br> 山藤英子在門外守候多時,此刻見陳浩抱著小八出來,也是一句話不敢多問,默默地牽頭領路了。</br> 穿過一處長廊的時候,陳浩聽到外面好像有吵鬧聲:“發生什么了?”</br> 山藤英子說道:“應該是那個女……”忽然想起小八也在,便又改口說道:“沒什么事吧,這俱樂部啊就這樣,整天都熱鬧得很。”</br> 陳浩也沒去多想,畢竟高天原牛郎俱樂部的生意本就很好,白天又發生了那樣的事,吵鬧一些也屬正常。</br> 隨著山藤英子穿過長廊,陳浩感覺到了一股寒意。</br> “陳先生,那便是寒潭了。”</br> 山藤英子弓腰讓開身位。</br> 陳浩便見前方四五米的地方,有一口直徑約二十米的寒潭,潭水綠幽幽,泛著一股子冷氣。</br> 剛才穿過長廊的時候,陳浩看到了這座俱樂部引以為傲的溫泉,與這寒潭當真只有一墻之隔。</br> 可就這么一墻之隔,就出現兩座截然不同的深潭,倒也確實奇怪。</br> 陳浩將小八放下,緩步走向寒潭,誰知小八也跟著來了。</br> “小八,寒潭邊上危險,你就站在后面。”</br> 陳浩說道。</br> “我不。”</br> 小八緊緊地牽著陳浩的手,“我要跟著叔叔,一步也不離開。”</br> 陳浩苦笑,小八執拗,他也就隨她去了。</br> 反正一口寒潭而已,就算下面真有天叢云劍,也奈何不了他,他完全能護住小八。</br> 陳浩就要來到寒潭邊上的時候,身后卻一陣鬧騰。</br> “我要一個解釋,我要一個解釋!”</br> “王法呢,秩序崩壞,真的沒有王法了嗎?”</br> “我的妻子死在你們這兒,你們連句道歉都沒有嗎?”</br> 在一片混亂中,一個男人聲嘶力竭地喊道。m.</br> 陳浩停下腳步轉身望去。</br> 只見一個男人正試圖沖破人群,沖到山藤英子面前。</br> “放肆,陳先生在這,豈容你撒野?”</br> 山藤英子冷喝,抬手就要拍向男人。</br> 山藤英子已步入元嬰初期,而那男人不過是沒有修為的普通人,若是被山藤英子拍一下,絕對是沒命了。</br> “住手。”</br> 陳浩淡淡地說道。</br> 山藤英子一巴掌都要拍出去了,聽到陳浩的聲音,趕忙又縮了回來。</br> 看到那個男人沒有受傷,只是被自己剛才一掌帶出的狂風,吹得后退了幾步,山藤英子這才松了口氣。</br> 還好男人沒事,要不然他可就慘了。</br> “還不把這位先生請過來。”</br> 山藤英子對手下命令。</br> 剛才還攔住男人,不讓男人過去的那些人,連忙換了副面孔,恭恭敬敬地將男人帶到了山藤英子面前。</br> “你剛才說什么呢?”</br> 山藤英子臉上掛著微笑,柔和地詢問。</br> 男人卻依舊憤怒,高聲嚷道:“我的妻子在你這兒死了,你必須給我個說法!”</br> “你的……妻子?”</br> 山藤英子想了想,她這牛郎俱樂部剛開一個月,還沒出現過死人的情況呢。</br> 除了白天那個女妖。</br> 難不成,這個男人的妻子,是那個女妖?</br> “你說的是白天那個死掉的女妖?”</br> 山藤英子驚疑不定地問道。</br> “你說什么呢!”</br> 男人瞪著眼睛,伸手就想去掐山藤英子。</br> 山藤英子臉色一沉,若非陳浩還在,她真想一巴掌拍死這個男人。</br> “你冷靜。”</br> 山藤英子讓人按住了男人。</br> “我冷靜,我怎么冷靜?”</br> 男人眼睛都紅了,“我的妻子在你們這兒死了,你還污蔑她是女妖,你讓我怎么冷靜?”</br> 山藤英子冷漠道:“先生,請你搞清楚,你妻子害死了我們店的九名男性員工,這才被我們店的男性員工用剪刀刺死,這不過是血債血償,我們沒找你要說法就不錯了,你還向我們要說法?</br> 至于你妻子是不是女妖……”“你妻子用兩天時間,將我店里九名男性員工的陽精吸干,令其變成干尸,這還不足以證明,你妻子就是女妖嗎?”</br> 男人破口大罵:“你放屁!我妻子溫柔賢惠,怎么可能是女妖?”</br> 聽到這話,山藤英子都笑了。</br> 一個來牛郎店,一次點了九個男人的女人,這顯然是放浪形骸到了極點啊,居然還被說成溫柔賢惠?</br> “陳先生。”</br> 山藤英子對陳浩說道:“這家伙就是來鬧事,想要訛我錢財的,要不還是把他趕出去吧?”</br> 陳浩卻眉頭緊皺,他剛才一直在觀察這個男人,發現這個男人情緒很真實,必定不是在撒謊。</br> 這時候,小泉健次郎也說道:“陳先生,我認識這個男人。</br> 他叫本山建二,以前也是景平市的人,后來娶了個鄰縣老婆,就搬到鄰縣去了。</br> 本山建二為人忠厚老實,不像是會撒謊訛錢的人。”</br> 陳浩點了點頭,小泉健次郎的話,再次證實了他的判斷。</br> “那白天死的那個女人,是本山建二的老婆嗎?”</br> 陳浩低聲問道,不想讓小八聽見。</br> 小泉健次郎搖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他娶老婆的時候,婚禮在鄰縣舉辦,我也沒見過他老婆。”</br> 陳浩對那個本山建二招了招手:“你過來。”</br> 本山建二疑惑地走上前:“你是……”他越看陳浩越眼熟,可一時半會想不起是誰。</br> “我叫陳浩。”</br> 聽到這話,本山建二臉色劇變,連忙下跪:“見過陳先生。”</br> “請陳先生為我做主!”</br> 陳浩聽不懂扶桑語言,讓小泉健次郎翻譯過后,才說道:“你妻子兩天前帶著你們的女兒來俱樂部之前,可有什么異常舉動?”</br> 本山建二不會說華夏語,但卻能聽懂,所以此刻搖搖頭:“沒什么……”忽然,他愣住:“女兒?</br> 陳先生,我沒女兒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