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看來,當初白靈汐有些欣賞伍正一,確實是有原因的。</br> “快開船,他們正在救火,火勢不大,等火滅了,就會來追擊我們了,我們還沒有安全。”伍正一嚴肅的道。</br> 負責撤退的兩人在伍正一上船的時候就已經動了,此時他們的船已經開出去了一截距離。</br> 幾人稍微松了一口氣,在控制著船只全速前進。</br> 程寧忍不住朝著伍正一走了過去,“你還好吧?”</br> 伍正一搖搖頭,淡淡道,“不致命。”</br> 程寧還想說什么,卻沒有在開口,確實不致命,可傷成這個樣子,怎么看都不太好??!</br> 伍正一安排好了方位,然后指了指三笙,“把我們帶來的應急藥物喂她一些,看起來她要不行了。”</br> 程寧這才把視線從伍正一身上移開,看著被地上躺著的三笙。</br> 只見三笙傻傻的看著傷得如此慘烈的伍正一。</br> 程寧再次看了看伍正一的傷,還是聽從的把藥物喂給了三笙。</br> 其實伍正一自己現在也需要藥物,但就像他自己說的,他不會死,那便暫時不用擔心。</br> 迷霧中,他們快速的往前,他們都覺得方向沒有錯,羅盤的指針也沒有錯,但下一刻他們知道錯了。</br> 因為人魚血脈的大船就停在前面,他們就這么直接朝著對方的大船開了過去,迷霧太大了,兩艘船都離得很近了,他們才發現對方的到來。</br> 這下,船上的幾人全都倒吸一口涼氣。</br> 他們快速的掉頭,簡直是用了這輩子最好的操作技巧,讓船猛的掉頭,快速逃離。</br> 可并沒有逃出多久,他們再一次朝著對方的船撞了過去,這樣的結果讓船上的人都有些心涼。</br> 這片迷霧,他們竟然出不去,無論怎么走,都會撞向對方,自投羅網。</br> 仿佛一個蒙著眼睛的瞎子,在一群人的圍觀下,想要躲起來,可大家都看著他,無論怎么躲,都是躲不開的。</br> 他們逃不掉了。</br> 三笙被喂下一些藥物,精神稍微好了一點,看著他們一行人的行動,也不由得有些佩服這些人的能力。</br> 剛想感謝一下大家,想對燒得形如鬼魅的伍正一說聲抱歉,可又看到了人魚血脈的大船。</br> 三笙想說的所有話都憋了回去,現在說什么都沒意義了。</br> 她就說了不用救她的,這下好了,大家要一起死了。</br> 這個時候,伍正一卻沒有放棄,“掉頭往左。繼續,往右,在掉頭,快!”</br> 跟著伍正一的指令,他們走了好一會兒竟然都沒有撞回去。三笙吃驚的看著這個傷得有些恐怖的男人,心中驚訝。</br> 這人很厲害。</br> 伍正一擅長權謀,精密的計算,包括這風向行船速度,各種數據。</br> 這個時候幾乎憑借著自己所有的才學知識在逃竄。</br> 可是,他們的對手本來就不是普通人。</br> “啊,我們的船動不了。”</br> “完了,船徹底失去控制了,無法前進了?!?lt;/br> 伍正一閉上了眼睛,過了幾秒之后睜開,“算了,大家不用緊張了,各自休息吧。”</br> 大家都疑惑的看向他。</br> 伍正一擺擺手,“人魚血脈就在船下,應該她們毀了我們的船,不用在費精神體力的逃了,現在逃不掉了,休息吧。”</br> 說著伍正一自己坐了下來,大概是坐下來的動作撕扯到了后背的傷口,伍正一嘶了一聲。</br> 其他人見到他這個樣子,也嘆了口氣,跟著坐了下來,就這么淡然而平靜的等待著落網。</br> 三笙看著這一幕,喉嚨有些堵,這些人拼了命的想要救她,還是沒能成功,何必呢。早知道就這樣算了吧,她一個早該死的人,救不救有什么關系呢。</br> 噗的一聲,水面上突然冒出了好多人。</br> 果然像是伍正一說的,她們在水下。</br> 他們被逮住了,沒能成功逃走,又被帶回了綁三笙的那些木架前。</br> “呵呵,我還沒看出來,三笙你還挺有本事的,都這個時候了,竟然還有人冒死來救你?!?lt;/br> “嘖嘖嘖,還別說,三笙這張臉,在我們中也算是好看的,是不是用了這張臉,這身段去勾引了這么多小男人??!”</br> “哈哈哈!”</br> 這些人肆無忌憚的大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用腳踢著三笙,張狂無比。</br> 孟梁赫憤怒,之前遠遠的看著這些人毒打三笙,那個時候要隱藏,沒有辦法,所以才忍耐,可現在已經暴怒了,忍耐有什么用。</br> 可孟梁赫還沒來得及打罵,有人意外的開口了,竟然是伍正一。</br> 此時伍正一的情況很不好,全身燒傷,看起來恐怖又凄慘。</br> 可他卻平靜的仿佛有些好奇的問道,“三笙做了什么得罪你們的事情嗎?你們這么對她?!?lt;/br> 有人不屑的回答了一句,“她是背叛者,背叛者就是這個下場。”</br> 說了這話,周圍的人魚血脈都點了點頭,表示認同。</br> 卻見伍正一也跟著點了點頭,煞有其事的道,“哦,原來是這樣,可她背叛和你們又有什么關系呢?你們這些人啊,明明不喜歡這個地方,卻不敢離開,好不容易見到一個敢離開的,這是在嫉妒吧,嫉妒她有勇氣,嫉妒她不害怕,自己得不到的,所以才這么傷她,只為了心中那些得不到的憤憤不平?!?lt;/br> 伍正一說完,周圍所有的人魚血脈都面色一變。</br> 也不打三笙了,全都神色不善的看向了伍正一,三笙都忍不住看向了伍正一。</br> 孟梁赫簡直想要給伍正一豎起一個大拇指,伍正一說話,依舊是以往的尖酸刻薄,但這一次怎么聽起來就是這么順耳呢。</br> “你說什么,你想死嗎?”一個女人冷言道。</br> 伍正一依舊是那帶著幾分刻薄的模樣,“難道我說的不對嗎?你們就是不喜歡這里,就是不喜歡現在的生活?!?lt;/br> 伍正一的肯定,讓一些人魚血脈憤怒,卻也讓其中一些人不安。</br> 要是那位大人知道伍正一這言論,那肯定會懷疑她們的,就算不懷疑她們,要是真的得出點什么結論,那她們肯定會死得很慘。</br> 說著他們也不打三笙了,狠狠的一腳一腳朝著伍正一踢去。</br> 人魚血脈都是女子,看起來美麗又無害,但這踢下去的腳,卻很重,比普通人的力道要大很多。</br> 伍正一被燒傷太嚴重,現在本來就情況很不好,也沒辦法反抗,只能被動的挨打。</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