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笙剛剛從昏迷中醒了過來,身上粘稠的血塊被沖洗了干凈,三笙覺得整個人都清醒了很多。</br> 今天組織里很熱鬧,聽說那位新來的大人要來了。</br> 熱鬧之余看著三笙的慘狀,就更開心了。</br> “呀,你們看三笙醒了,傷得這么重,竟然還醒了,也不知道她在這里綁著能活多久。”</br> “誰讓她背叛啊!人魚血脈,竟然投奔人類,活該這么慘。”</br> “好了好了不說了,今天可是有大事呢,今天那位大人要過來了,聽說我們所有人都可以見見,好期待啊!”</br> “是啊,要是那位大人早些出現,我們哪里還會這么費心費力的抓白靈汐啊!”</br> “不要提白靈汐,提起白靈汐就火大,那個女人比三笙還可惡。”</br> 三笙就這么被綁在木樁上,讓大家參觀。</br> 幾個人魚血脈說著話,從三笙面前走過。</br> 來來往往陸陸續續有人,不停的從三笙面前走過。</br> 沒有人同情,也沒有人幫忙,大家只是取笑幾句,鄙視幾句,然后冷漠的離開。</br> 三笙就這么被綁在木樁上,渾身是傷,還剩下最后一口氣。</br> 三笙也不指望這些人會同情,人魚血脈是什么性子她很清楚,正是因為清楚,正是因為不想在過這樣冷血的生活,三笙才會離開。</br> 此時看這些人如此激動,三笙到是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人物來了。</br> 只不過現在這種情況,好奇也沒用,三笙覺得自己大概是會死在這里了,不過也沒什么好值得難過的,能闖進來發現白靈汐不在這里,這也是一件好事呢。</br> 只是不知道白靈汐現在到底在哪里,現在還好嗎?白靈汐肚子里的寶寶還好嗎?</br> 三笙想到這里,臉上露出了一點溫柔的神色,這樣的神色對于人魚血脈來說,是很少見的。</br> 三笙察覺到自己的情緒,覺得自己現在是個人,更加心滿意足了。</br> 后方很熱鬧,也不知道這些人到底在激動什么。</br> 三笙被綁在木樁上,連回頭的力氣都沒有。</br> 她沒有在掙扎,就算是得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她也沒辦法傳達出去。</br> 三笙垂著腦袋,現在她連抬頭時間長了,都沒體力維持了,好像真是有些凄慘呢。</br> 不知道過了多久,又熱鬧起來了。</br> 不是后方熱鬧,而是她耳邊突然熱鬧起來了。</br> 一大群人圍了過來,是的,這些人在圍著她。</br> 三笙依舊沒有抬頭,這樣的事,這一個月發生了太多次,這些人圍過來,不是辱罵就是毒打,也沒什么新意,看不看她都知道。</br> 這個時候有一個溫柔如水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你是叫三笙嗎?很好聽的名字。”</br> 人魚血脈大多冷清,包括說話的聲音,也大部分都冷清,他們可以假意溫柔嫵媚,但骨子里都透著一股冷清。</br> 可三笙耳邊這個聲音,很溫柔,讓三笙感覺不出任何一點假意,甚至發自內心的覺得,眼前的就是一個溫柔如水的女人。</br> 三笙抬起頭來,想看看到底是誰。</br> 然后她看到了一個女人,猶如眾星捧月一般,被所有人圍在中心。</br> 這個女人很漂亮,是一種讓人覺得舒服的漂亮,是一種讓人忍不住想要接近的漂亮,和白靈汐那種不可褻瀆的漂亮不同,像是兩個極端。</br> 但三笙很肯定,這是她見過的,除了白靈汐之外,最漂亮的一個女人。</br> 即使是在這以美貌著稱的人魚血脈中,她也是最好看的。</br> 女人看著三笙抬頭,溫柔的對她笑了笑,“你為什么要背叛呢?我們組織不好嗎?人類這么可惡,你為什么要背叛呢?”</br> 這個人的問話依舊很溫柔,有一種她一問你就想要回答的沖動。</br> 三笙咬了咬唇,沒有回答,只是打量著面前的女人,在猜想這人到底是誰。</br> “三笙,你還不快回答,知道你面前的是誰嗎?這是花容大人,是我們的新首領,你再敢這樣輕慢,大家都不會放過你的。”</br> “就是,以往你怎么桀驁不馴都沒關系,但眼下你最好想清楚該怎么做。”</br> 不少人在低聲威脅三笙,因為面前這個首領不容任何人輕慢。</br> 三笙挑挑眉,沒有回答。</br> 人魚血脈都是冷血的,這個叫花容的女人能剛見面就讓這些人服氣,要么是因為太強大,要么就是因為能籠絡人心。</br> 花容再次笑了笑,渾身都帶著一種柔光,“好了,你們也別嚇她了,放她下來吧。”</br> “首領,她可是背叛者,我們真的要放她下來嗎?”</br> “肯定是放下來殺了嗎?立在這里礙眼。”</br> 花容沒有理會其他人的各種不善,她溫柔的看著三笙道,像是那城堡里最優雅溫柔的公主在拯救一個小乞丐,“以后你就跟著我吧,你愿不愿意。”</br>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了,她們沒想到會是這么一個結果。</br> 不是要殺三笙,是真的要放了三笙,要讓三笙跟著新首領。</br> 可是,為什么啊,三笙只是一個背叛者,三笙弱得不像話,有什么資格跟著新首領啊!</br> 三笙神色有些恍惚,看著面前的溫柔女人,她想到的卻是當初。</br> 當初白靈汐也說過這么一句話,你以后跟著我吧。</br> 是的,白靈汐也說過這話,所以她都決定了跟著白靈汐,怎么能在換其他人呢。</br> 于是三笙搖了搖頭。</br> 花容沒想到三笙竟然會拒絕,頗有詫異。</br> 這個時候其他人可就不滿了。</br> 新首領的強大她們剛剛見識過了,這樣強大的人,誰不想跟在她身邊啊,可這個三笙竟然不愿意,這個罪人竟然還敢不愿意。</br> “啪!”有人狠狠的給了三笙一耳光。</br> “你以為你是誰啊!竟然還敢拒絕,真是不知死活。”</br> 大概是為了在新首領面前表現一下,又有人有上前,在三笙身上狠狠的踢了幾腳,有人下了狠手,三笙感覺到自己的骨頭又斷了一根。</br> 這位溫柔的花容這才慢悠悠的開口說道,“好了,大家不要激動,沒關系的,她不愿意就算了。”</br> 花容一說話,大家就飛快的安靜下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