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嬸子使勁的點頭，像是那小雞啄米一樣激動。</br> 隔壁老王頭臉色的表情，那是生生演繹了一出什么叫樂極生悲。可這悲還在繼續，因為現在時間漸晚，大家都餓了。因為孟梁赫幾人和之前來的小販吃得正很香。</br> 因為所以！</br> 白靈汐的豆腐攤子生意很好，兩張小桌子都坐滿了人，兩碗米飯，一碗豆花，足夠一個勞累了一上午的人飽飽的吃一頓。</br> “哎哎哎，我的豆花也可以在這里吃啊！”老王頭看著隔壁一直來往不斷的人，眼紅的喊道。</br> “你這沒有米飯，桌子凳子都沒有怎么吃呀！”有人隨口道。</br> 的確是，現在這個狀況，要煮好米飯，在回去拿桌子凳子也來不及了，老王頭只能眼睜睜看著白靈汐他們的生意越發火爆。</br> 他把攤子擺在這里，不但沒能毀了白靈汐他們的生意，反而像是陪襯一樣，一大早上了，只賣出去了幾塊豆腐，這慢慢的一大鍋可怎么辦。</br> 本想著等白靈汐他們賣完了在說，反正這生意好，也不用等多久，可是一鍋還沒有賣完，白靈汐他們的人卻又抬來了一鍋。</br> 老王頭整張臉徹底喪了下來，不能待在這里了，趁著現在集市還沒有散，換個地方說不定還能賣出去一些。</br> 于是老王頭搬著自己的豆腐大鍋，灰溜溜的離開了。</br> 第一戰，白靈汐他們大獲全勝。</br> 整整三鍋豆腐，全部賣了個一干二凈。</br> 賣了將近兩百塊錢。</br> 林嬸子這次真的是震驚了，沒想到這做豆腐竟然能賣這么多錢，如果每天都能有這么多，那今后的日子不知道多愉快啊！</br> 可轉念一想到老王頭，林嬸子皺起眉頭，微微焦慮，“這才第二次賣豆腐，就有了一個老王頭。看我們生意好，指不定下次趕集的時候，會出現好些個老王頭，我們能想到的辦法，他們都能想到呀！”</br> 林嬸子說這話的時候看向白靈汐，現在已經隱隱有白靈汐說話做主的感覺。</br> 白靈汐從來沒有強硬的要求自己一定要有話語權，更沒有要求大家一定要聽她的，只是在一種巧妙的氛圍下，大家會下意識的問白靈汐的意見，因為往往事實證明，她說的是對的。</br> 白靈汐看大家都看著她，淡然的道，“沒關系的，我之前看過他們的蘸料了，大概是舍不得用料，有些敷衍，吃豆花最重要的就是這個蘸料，如果蘸料不好吃，就算依舊是今天這樣相鄰而立，也是我們生意好。但我們掙了錢，再過些日子肯定會有不少賣豆花的，但到時候集市上的人對我們都已經熟悉了，就算會被分走一些生意，但我們這豆腐攤子也能長期生存下去。”</br> 聽著白靈汐這一席話，林嬸子這才總算是放下心來。</br> 一時之間都忘記了，白靈汐他們可不會再這里常住，他們只會在這里住一個月。</br> 兩百塊錢林嬸子依舊一分沒要，全都給了白靈汐，白靈汐沒有推脫，反正推脫也沒用，這錢就拿來買東西補貼家用也行。</br> 白靈汐剛把錢放兜里，就在這時，外頭響起一整喊聲。</br> “林嬸子，林嬸子，快點出來看熱鬧了，鎮上收購的水稻的人來了，出問題了……”</br> 林嬸子聽見喊聲急急忙忙的跑出去，“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該不會今年不收了吧！這大家還指望這這次收購稻子多掙點錢呢，要是不收了，大家可咋整！”</br> “不慌不慌，收的，我們的都收，只是小美韻父親的水稻出問題了。”</br> 林嬸子聽見自家不會受影響，頓時放心了，好奇的開始問怎么回事。</br> “什么情況，人家不收嗎？全都不要嗎？”林嬸子問這話的時候有些興奮。</br> 美韻那個該死的父親，林嬸子一向很樂意看到對方出事，最好出大事，傾家蕩產的那種。</br> 不是林嬸子為人惡毒，是想想美韻這丫頭這些年過的是什么日子，她那父親就活該破產。</br> 收購是大事，一般情況下，都是得等美韻父親談妥了，其他零散的人家才會全部聚集到石壩上，挑上自家想要出售的水稻，挨家挨戶的等著收購，集體裝車！</br> 可今年出了意外，美韻父親那里，一直都沒有談妥，此時大家也聚在了石壩上。</br> 林嬸子和這婦人嘰里呱啦的談論著，往石壩上走去，一邊說，還一邊張羅著大家把那些準備收購的稻谷全都挑到石壩上去。</br> 白靈汐他們也都跟著去了，反正看熱鬧不嫌人多！</br> 看討厭的人熱鬧，更不嫌事多！</br> 他們一行人到的時候，沒有想象中的大聲爭執，也沒有預計中的劍拔弩張。</br> 美韻父親一臉慘然簡直就差跪在地上了，“付老板，我求你了，不要這樣，不能這樣，你要是不收，我這些稻子可怎么辦，一直都說好了啊！我們合作這么多年了，怎么突然就變卦了啊！”</br> 好吧，美韻父親一向在村子里拽得跟個二五八萬似的，原來硬氣也是要分人的。</br> 此時看到林嬸子和美韻他們過來，也沒心思不屑幾句了，一顆心都放在這收購上。</br> “呵呵，你也知道是合作了這么多年的，那你把這半干的水稻按照干透了的價格稱給我又是什么意思，想著我每年收購的水稻多，到時候全部混合在一起，也不會發現是吧，到是打的好算盤！”收購商沉聲道。</br> 大家聽著這話，才直到美韻父親到底做了什么，心想這事可做得太不地道了，這半干的水稻堆積在一起，可是會發霉的，就這么賣出去，到時候混在其他水稻里面，整個一批水稻都會霉變。</br> “你既然敢這么害我，那你的水稻，我今后也是不會再收了。”付老板冷漠的說道。</br> 付老板是附近幾個鎮子最大的收購商，還是那種在收購行業里的老大，在其他收購商面前說話能管用的，如果這次被付老板拉入黑名單，那今后這稻子，附近可沒人敢收了！</br> 以往付老板都是隨便派一個手下來收購，所以美韻父親才敢大著膽子做這種事，哪里知道這一次付老板竟然會親自來啊！</br> 這下好了，死定了。</br> “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好，付老板原諒我一次，今年的水稻我給你們價格減半，并且保證，這樣的事，再也不會發生第二次，要是再次發生，您直接把我拖出去打死！”美韻父親慌亂的道。</br> 價格減半，那這批水稻不但不能掙錢，還會虧本，周圍的村民都心中震撼，心想美韻父親這次可真是栽了！</br> 美韻父親此時已經顧不得掙錢不掙錢了，因為得罪了付老板，他才是真的完了！</br> 付老板聽著美韻父親的話，冷漠的搖搖頭，“白送我，我都不要，讓開吧，不要擋著我收購其他人的水稻。”</br> 美韻父親頓時瞪大了眼鏡，一個沒穩住，跌坐在地上。</br> 他看向周圍的人，沒有人幫他說一句話，這證明平時他在這村子里和大家關系并不好。</br> 他看向美韻，美韻冷著小臉乖巧的站在林嬸子身邊。</br> 他看向自己的父親，老大爺淡漠的看著，不心疼，不皺眉。</br> 只有一個女人，還在一旁沒腦子的吵吵嚷嚷，說什么不收就不收，說什么賣給其他人去，說什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br> 真是沒腦子啊！得罪了付老板，不會再有人敢收購他的水稻了。</br> 他的水稻，放著發霉，堆著喂牲口，也賣不出去了啊！</br>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怎么會發生這種事，要是早知道，他就算把收購的時間想辦法拖幾天，也不會這樣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