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襄微微一笑,搖手道:“不是了解,只不過是將心比心而已,如果我是諸位,也不會甘心!我這里有個方法,既能滿足各位生活上的需要,也可以使你們避免被官府追捕。”</br>
“哦?你憑什么可以?官府已經(jīng)派人監(jiān)視你們了!”黃三冷聲道。</br>
冒襄呵呵一笑,“不錯,官府正在監(jiān)視我,他們的人就在這條小巷的盡頭,不過暫時不會靠近!”</br>
眾人聞言均是色變,黃三更是目露殺機,但他能夠擔當副幫主,也頗有些膽略,“你的什么方法?“</br>
冒襄并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神態(tài)悠閑的道:“為了表示誠意,我就實話告訴你們,在下冒辟疆,常年游走江南,雖然不是什么累世家族子弟,也沒有廣廈萬間,但家父在京任職,在如皋也頗有些威望。”</br>
“原來你就是冒辟疆,那個金陵才子!”黃三不禁說道,上次他得了那李德順給他的銀子,去青樓里玩了一晚上,從那些**口中得知這位金陵的風流才子,如今他寫的《儒林外史》與《聊齋志異》在淑芳齋強大的鋪貨手段下,宣傳范圍極廣,江南更是傳播得最快,那些士子中大部分是持鄙視態(tài)度,有些則覺得頗有道理,最為瘋狂的就是民間了,街頭巷尾、青樓酒店處處都能聽到人們提到這兩本書,最近那些說書的也把《大明英烈傳》等改成了這兩本書來講。</br>
看來自己的名頭還挺響亮的,冒襄微微笑了笑,點頭道:“不錯,正是在下,我現(xiàn)在需要知道一件事,就是你們是否愿意安心做漁民?”</br>
黃三等人不由脫口嗤笑,神色古怪,漁民,這念頭漁民都差不多死絕了,還有人做漁民?自從幾十年前的倭寇荼毒,加上朝廷的禁海令,沿海漁民是稀少的很。</br>
不過見冒襄臉色沉靜,黃三不禁問道:“你到底想說什么?”</br>
“我只要你們回答愿意還是不愿意!”</br>
黃三回頭看了看其他幾人,低聲商量了下,轉(zhuǎn)身道:“如果沒有朝廷官差的騷擾,我們當然愿意?!睗O民若是不用納稅,生活是無憂的,何況這幫人本是海盜出生,不怕被海盜打劫,能夠做漁民正適合。</br>
“好,我可以讓你們安安心心的做漁民,條件是你們從此要忘掉過去,聽我的安排。”冒襄悠然說道。</br>
“這個……我們憑什么相信你?”</br>
冒襄笑道:“郭知府正在找我你應(yīng)該知道吧?但你可知道他們?yōu)槭裁凑椅???lt;/br>
“不知道!”黃三老實回答,“但是既然官府發(fā)布了公告,你一定是犯了什么事情!”</br>
冒襄不禁失笑,淡然道:“犯了點事情倒是沒說錯,不過我這事卻是好事,官府不僅不會抓我,還會對我以禮相待!甚至,只要我愿意,還可以前往京城做官!”</br>
看他們的神色就知道不相信,冒襄吩咐道:“等會你們就會看到,不過等會你們看到任何事情,都要裝作我的仆人,你也不叫黃三,而叫冒天都?!?lt;/br>
說完,冒襄拍了拍手,便聽到外面?zhèn)鱽砟_步聲,李香君與惜惜出現(xiàn)在冒襄身邊,接著,郭振慶與田畹穿著便裝,聯(lián)袂而出,身后跟著幾個便衣的侍衛(wèi)。</br>
見到冒襄,郭振慶佯裝惱火的喝道:“好你個冒辟疆,竟然咱三戲弄本官與國舅,你可知道這是殺頭的大罪!”</br>
冒襄躬身笑道:“在下這也是迫不得已,知府大人可是囑咐我不得再出現(xiàn)在蘇州城,我也只能喬裝一番!”說著,向田畹道:“還請國舅大人見諒。”</br>
田畹不僅沒有發(fā)怒,反而笑了起來,“我說怎么兩天之內(nèi)碰到兩個狂生,卻沒料到是你以人所扮,李姑娘已經(jīng)把一切都告訴我們了,你這玄虛鬧得挺大。不過你這仆人演戲的功夫也很不錯,咱們竟都沒看出破綻?!彼f的自然是黃三了。</br>
冒襄向黃三使了個眼色,黃三等人都是殺人越貨的海盜,如今面對官府,心里都捏了把汗,這可是一不小心就要掉腦袋的,不過黃三還算聰明,此時連忙上前道:“小的冒天都,欺瞞大人純屬無奈,還請大人見諒?!?lt;/br>
“罷了!”田畹轉(zhuǎn)頭對冒襄笑道:“冒公子,兩次相見,你的見識都出人意料,不知道可否與田某詳談?!?lt;/br>
冒襄自然不會拒絕,欣然點頭。</br>
那邊的黃三等人見田畹兩人對他如此客氣,這才完全相信冒襄的話,他果然不是罪犯,而是身份特殊的客人!若是以后真的抱住了他這棵大樹……一時間眾人欣喜非常,那交流的眼神都透著興奮。</br>
回到郭振慶的府邸,冒襄被田畹請上座,但被冒襄婉拒,郭振慶從中周旋,田畹這才作罷,三人分別落座。</br>
田畹嘆道:“冒公子救我一命,田某無以為報,此處沒有別人,不知我可以為公子做些什么?”他雖然貴為國舅,但為人還算忠厚,不怎么擺皇親國戚的架子,對冒襄這個恩人更是從心底感激。</br>
這次前來,冒襄就作好了打算,因此拱手道:“國舅胸懷寬廣,令冒襄敬佩。之前在下所說的那些話,不知道國舅您聽進心里沒有?”</br>
冒襄指的就是《病梅館記》還有他說的國將不國等話,若是沒有這些,田畹又怎么會對冒襄如此重視,因此輕笑道:“冒公子的話可謂字字入耳,句句扎心,但正如你所作的那兩部書,同樣的犀利辛辣,但我佩服公子的才華與見識,但公子可有對癥下藥的處方?”</br>
“我只是個年輕學(xué)子,能指出問題所在已經(jīng)盡力了,真正的處方,我想應(yīng)該在皇上,諸位大臣手中!”冒襄搖頭道:“冒襄有一個請求還望田國舅答應(yīng)?!?lt;/br>
田畹臉上有些失望,不過還是點頭道:“說吧!”</br>
“冒襄只想做個普通人,安置些田地、房屋,種些糧食,從此不仕,逍遙快活,不知道國舅可否答應(yīng)。”</br>
田畹與郭振慶神色都是一怔,郭振慶訝然道:“冒公子,你決定不入仕途?”</br>
“是的!”冒襄點頭道:“如今做官太難了,冒襄自然沒有如此的才能。這幾年大明都沒有豐收,我愿意回鄉(xiāng)買地種糧,盡力接濟百姓?!?lt;/br>
“這……”田畹遲疑道:“你若能進入朝政,豈不是可以做更多對百姓有益的事情?”</br>
冒襄搖搖頭,“不用在下明言,國舅當知如今的朝堂上政黨暗斗,加之閹人暗通曲曲款,如何能做事!何況冒襄對自己再明白不過,根本不適宜在朝廷,懇請兩位大人幫在下!”</br>
田畹與郭振慶對視了眼,雙方的眼神都透著遺憾,郭振慶嘆道:“看來冒公子去意已決,既然你要回鄉(xiāng),我們又能做什么?”</br>
聽口氣,就知道他們答應(yīng)了,冒襄心頭輕松,笑道:“只要兩位大人為在下向揚州府泰州知州大人推薦一下便可,希望在下在家鄉(xiāng)的行動能夠得到知州大人的支持,或者不被官府騷擾!郭大人對地方官府最為清楚,我想這點不用冒襄多說明了?!?lt;/br>
郭振慶呵呵一笑,他當然明白,當官的若看地方上的百姓不順眼,隨便一個借口便能搞倒,就算對方是當?shù)氐哪晨N紳。就算沒有隔閡,若是隔三差五的來找麻煩,那也非常頭疼。</br>
“揚州府的知府與我同科進士,交情倒也有些,這知州卻不知道是誰,不如我寫封信給揚州府知府吧!”(未完待續(x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