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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二七章 隱患

    韓漠聽韓玄齡此言,不驚反笑,似乎聽到最荒謬之事一般,問韓玄齡道:“二伯,天地之大,百人有百性,其中自然少不了口舌不干凈之輩,這些話,就當(dāng)沒有進(jìn)過自己的耳朵就是。”</br>
    韓玄齡淡淡笑道:“你不信這些話?”</br>
    韓漠笑聲停下來,看著韓玄齡,真摯道:“二伯,今日我剛回營之時(shí),部下就向我稟報(bào),朝廷派來一員副將協(xié)助我進(jìn)攻魏國,我當(dāng)時(shí)并不知是二伯你前來,所以當(dāng)時(shí)很為反感,而且也下定決心,管他什么副將,到了西北軍,就得老老實(shí)實(shí)聽我這個(gè)大將軍的軍令,若是稍有違反,我是定要借機(jī)鏟除的!”</br>
    韓玄齡聞言,哈哈一笑,撫須點(diǎn)頭道:“這才是大將軍的氣魄!”</br>
    韓漠凝視韓玄齡,平靜道:“但是小五得知是二伯到來,心里的石頭終是落地。”說到此處,他從懷里小心翼翼取出一件東西來,握在手中,緩緩送向韓玄齡,“二伯,這是西北大將軍兵符,自今而后,西北軍就交給二伯了!”</br>
    韓玄齡驟然變色,沉聲道:“小五,你這是做什么?”</br>
    韓漠誠懇看著韓玄齡,“二伯,你千萬不要誤會。”頓了頓,才凝視韓玄齡問道:“二伯,你可知我為何抓著這枚兵符不放手?”</br>
    韓玄齡背負(fù)雙手,盯著韓漠的眼睛。</br>
    “因?yàn)樾∥搴芮宄掖笱嗍兰覡帣?quán),皇族暗起,這枚兵符若一直掌握在蕭懷玉的手中還好,但是若落于其他非我韓族之人手中,我韓家的前途便將岌岌可危。”韓漠道:“所以為了我韓族的安危,我只能牢牢握住這枚兵符。但是如今二伯既然前來,以二伯的才干和威望,那是更適合掌握這枚兵符,這副擔(dān)子實(shí)在太重,小五未必能夠支撐得起。而且西北軍在二伯的手中,我們韓族也必將安然無恙!”</br>
    韓玄齡見韓漠神情真摯,知道他所說都是心里之話,將兵符輕輕推回去,隨即輕輕拍了拍韓漠的肩頭,溫言道:“小五,這是兒戲話。這大將軍兵符乃是大將軍的鎮(zhèn)軍之物,哪能在私下這般送來送去。”他微一沉吟,神情嚴(yán)肅起來,“小五,你的人品,二伯是清楚的,雖然頑劣些,但卻是一個(gè)重情重義的好孩子。你對二伯一直尊敬,二伯心中有數(shù),今日咱爺倆在此,二伯卻有幾句話是想要對你說。”</br>
    “二伯請講!”</br>
    “你的才智和能力,二伯心中有數(shù),足以擔(dān)當(dāng)大任。雖然經(jīng)驗(yàn)尚有欠缺,但是這天下沒有人生來就會做大將軍。這次你領(lǐng)軍打了兩場大勝仗,在西北軍中威望正盛,日后只要多加歷練,定能成為我大燕的定國棟梁。”韓玄齡語重心長道:“蕭懷玉乃是我大燕國不世出的名將,受我大燕上下愛戴,不但是他的個(gè)人武道修為,也不僅是他的統(tǒng)兵之才,更為重要的是他的人品,是他那顆對大燕國忠貞不二的心!”</br>
    韓漠神情肅然,仔細(xì)聆聽。</br>
    “蕭懷玉手掌十萬西北軍,一呼百應(yīng),在大將軍的位置上坐了十余年,可是他卻只是一心為國鎮(zhèn)守邊疆,幾乎從不插手朝廷政事。”韓玄齡棱角分明的臉上顯出敬意:“蕭族風(fēng)光無限,其中不乏有人有不臣之心,可是蕭懷玉對所奉的兩代君王都是忠心耿耿,如此忠義之將,必將永垂青史!”</br>
    韓漠何等聰明,韓玄齡這番話,他自然已經(jīng)聽明白其中的意思。</br>
    其實(shí)韓玄齡此番前來前線,韓漠已經(jīng)是明知就理。</br>
    韓漠手掌西北軍,如今威望日隆,而且在西北軍中已經(jīng)成了氣候,對此感到最擔(dān)心的人,無疑就是大燕國的皇帝。</br>
    燕帝自然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韓漠在西北軍坐大。</br>
    蕭懷玉忠心耿耿,但是因?yàn)槭治毡鴻?quán),那也是讓燕帝擔(dān)心了許多年。</br>
    蕭懷玉那般忠貞之將都讓燕帝寢食難安,韓漠這樣的人物自然更是讓燕帝日夜擔(dān)憂。</br>
    燕帝想掣肘韓漠,但是又談何容易,若是派出其他武將,韓漠自然不可能給半分顏面,也不可能讓其他人分走一點(diǎn)兵權(quán)。</br>
    但是恰恰是韓玄齡,卻正是最好的掣肘人選。</br>
    實(shí)際上韓玄齡亦是成為皇帝與韓漠關(guān)于兵權(quán)溝通的唯一人選。</br>
    韓玄齡乃是燕帝的岳父,為人又正直,他又是韓漠的伯父,深得韓漠敬愛,有韓玄齡在其中協(xié)調(diào),才有可能掣肘住韓漠。</br>
    在燕帝的眼中,韓玄齡掌握兵權(quán),遠(yuǎn)比韓漠要安全的多。</br>
    韓漠自然是明白韓玄齡的處境,他不容許其他任何人分走西北軍的兵權(quán),但是唯獨(dú)對韓玄齡,卻是可以破例的。</br>
    韓玄齡手掌西北軍權(quán),追其目的,最終還是為了以此為依托,保住自己身后那一支龐大的家族,如果是韓玄齡掌權(quán),自然不可能為難自己的家族,韓族亦是可保。</br>
    “二伯的意思,你是否明白?”韓玄齡凝視韓漠:“你再多加歷練,自然可以成為我大燕國的棟梁之才,但是你那顆心,卻也需如同蕭懷玉一樣,對朝廷要忠心耿耿。”</br>
    韓漠拱手道:“二伯教誨,小五記住了。”</br>
    韓玄齡笑了笑,隨即眉頭又皺起來,輕聲問道:“小五,你軍帳之中的那位姑娘,究竟是何人?”</br>
    韓漠自知與蕭靈芷已經(jīng)結(jié)下了私情,遲早是要迎娶過門,這事兒終究是包不住,也不對韓玄齡隱瞞,輕聲道:“二伯,那是……蕭姑娘!”</br>
    “蕭姑娘?”韓玄齡皺起眉頭。</br>
    韓漠苦笑道:“是蕭太師收養(yǎng)的那位干孫女,蕭靈芷!”</br>
    韓玄齡臉色大變,厲聲道:“你說什么?她是誰?”</br>
    韓漠見韓玄齡神色,不知為何,從無畏懼的他竟是生出一股畏懼之意,但是驟然間卻又想道:“我與芷兒已經(jīng)私定終身,此番只要芷兒活過來,必定是要贏娶她過門,前面便是刀山火海,那也是要踏過去的。”當(dāng)下斂神道:“是蕭家的大小姐蕭靈芷!”</br>
    韓玄齡一臉怒色,一把揪住韓漠的衣襟,怒喝道:“是圣上賜下婚事,許配于滄兒的蕭大小姐?”</br>
    韓漠面不改色,一臉堅(jiān)毅,點(diǎn)頭道:“是她。只是她不能嫁給大哥,只能嫁給我!”</br>
    韓玄齡臉上肌肉抽搐,那一雙眼眸子圓睜,顯然是惱怒之極,猛地一推手,他氣憤之下,這一推使了氣力,若是一般人被他這一推,必然跌倒,韓漠雖然非比常人,但是卻也連退幾步才站穩(wěn)。</br>
    “糊涂!”韓玄齡握拳道:“小五,我知你性子頑劣,想不到你竟做些如此如此無法無天之事,你……你……哎……!”</br>
    他一時(shí)又是惱怒又是無奈,不知說什么才好。</br>
    韓漠上前兩步,道:“二伯,圣上賜婚之前,我便已和侄兒私定終身。我心中有芷兒,芷兒心里也只有我,我此生不負(fù)芷兒,圣上賜婚也是顧不得的。至于大哥……不管他是否接受,芷兒都是不可能嫁給她的。”</br>
    “你如何向族中交代?”韓玄齡余怒未息,抬手指著韓漠的鼻子道:“你如何向你大伯,向你父親交代?”</br>
    “他日回京,我自會向他們稟明。”</br>
    “圣上已經(jīng)賜下婚事,你又如何解決?”韓玄齡氣惱道:“你要娶她,那圣上的賜婚又如何應(yīng)對?難道你想讓我韓族抗旨不成?”</br>
    韓漠低下頭,沉默許久,終是抬頭道:“蕭家已經(jīng)沒落,蕭太師蕭懷金都已經(jīng)死了,圣上的賜婚……!”</br>
    他話沒說完,韓玄齡便冷哼道:“你以為蕭家沒落,這門婚事就不算數(shù)?”</br>
    韓漠倔強(qiáng)道:“小五顧不得那么多。總之芷兒除了我,誰也不能嫁。”</br>
    韓玄齡見他固執(zhí)的模樣,又是氣惱又是擔(dān)憂,低聲厲喝道:“小五,你盡快安排人將蕭姑娘送回京城,此事或許還有挽回的機(jī)會,否則……!”</br>
    “不可能!”韓漠?dāng)蒯斀罔F道:“二伯,不管你是否怪責(zé)小五,這事兒小五做不到。”他神情黯然,苦笑道:“距離芷兒毒發(fā)已不到十二個(gè)時(shí)辰,能不能闖過這一關(guān),尚不知道……!”想到這里,心情愈加煩悶,只覺得心頭躁動無比,心中有無名怒火憋住,忍不住一拳打向旁邊的一根木樁,竟是將那粗大的木樁打成了兩段。</br>
    韓玄齡看他表情,知道他心中愁苦,心下一軟,憐愛之心頓起,嘆了口氣,道:“小五,此事你再好好想一想。且不說其他,滄兒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道。他自幼心高氣傲,族中上下也都是對他視若珍寶,也正因此,卻是讓他的性子有些偏執(zhí),心胸也難免……難免狹窄一些。若是知道蕭姑娘與你在一起,你可想過他的感受?”</br>
    “有些東西可以讓,有些東西不可以讓。”韓漠淡淡道:“此事我回頭自會向他解釋,他讓我賠禮道歉亦無不可,至若他能不能接受,我也不管了。”</br>
    韓玄齡無奈搖頭,他固然知道韓滄心高氣傲心胸狹窄,但也知到韓漠雖然平日里看似身為灑脫頑劣,卻又是一個(gè)極其堅(jiān)持的人,有些事情一旦認(rèn)準(zhǔn)了,那便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br>
    但是他卻知道,這件事情,已是成了韓族內(nèi)部的一大隱患。</br>
    一陣沉寂之后,韓玄齡終于問道:“你不是已經(jīng)取回解藥,為何還不能救她性命?”</br>
    韓漠道:“當(dāng)時(shí)情況緊急,從杜無風(fēng)口中也不可能問出什么,所以我將那里儲藏的藥劑一股腦都拿了回來,不下百種。本以為回來找?guī)讉€(gè)精通藥理的高手一同從中挑選出解藥,可是黑旗的這些藥丸都大同小異,有幾十種藥丸的造型竟然很是雷同,一時(shí)難以辨別出究竟哪一個(gè)是真正的解藥。這要是用錯(cuò)了藥,非但救不了芷兒,只怕要害了她性命!”他抬頭看了看天,苦笑道:“已經(jīng)挑了好幾個(gè)時(shí)辰,兀自難以找到,如此下去,芷兒毒發(fā)之前,也未必能夠選出解藥來。”</br>
    韓玄齡想了想,終于道:“我倒是有一個(gè)法子!”</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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