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驤營指揮使白異乃是皇帝一手提拔起來,某種角度來說,皇帝手下五大御林軍,龍驤營絕對是最為忠誠執(zhí)行力最堅定的一營。</br>
龍驤營乃是內(nèi)御林軍兩大營之一,裝備比起三大外御林軍,那是強出不少,最為重要的是,龍驤營的職責就是全力保護皇宮,沒有特殊情況,內(nèi)御林軍那是死守皇宮之內(nèi)的軍團。</br>
兩大內(nèi)御林軍,龍驤營駐扎于皇城東側(cè),而火山營駐扎于西側(cè)。</br>
就如大多數(shù)的武人一樣,白異也是好酒之人,在這個不平凡的夜晚,白異指揮使在營中與部下斗酒,最終是大醉而眠。</br>
火山營半夜時分從皇城之內(nèi)調(diào)動出去,這消息很快便被龍驤營的人知道,部將本想稟報白異,只是白異睡的極沉,部將一念之差,竟是沒有打擾。</br>
在部將看來,火山營的調(diào)動,或許是皇帝的旨意,雖然這樣大肆的調(diào)動很詭異,但是龍驤營的部將們根本沒有想到火山營會發(fā)動兵變。</br>
當兵變的消息傳過來,部將們大驚失色,數(shù)名部將沖進營房之內(nèi),硬是將白異喚醒,而白異聽聞“兵變”二字,酒意頓去,當下一面令人集合人馬,一面派人速去宮中稟報。</br>
白異不愧是老將,酒醒過后,當機立斷,集結(jié)兵馬,他自然不會在形勢不明的情況下,率兵出宮鎮(zhèn)壓,而是第一時間分派部下奔赴皇宮各處宮門,緊閉皇城的宮門,派兵把守,五千兵馬分布在皇城的各處宮門,這個時候,對于白異來說,最重要的不是毫無頭緒地出宮鎮(zhèn)壓叛軍,而是要守住皇宮,保護皇帝的安全。</br>
當黎明的曙光初現(xiàn)的時刻,整個皇城已經(jīng)被龍驤營完全把守,龍驤營的將士們封鎖了所有入宮的宮門,嚴陣以待。</br>
白異安排妥當,終是立刻往宮里去,要將兵變之事稟報于皇帝,尚未到乾心宮,早有執(zhí)事太監(jiān)迎過來宣旨,那是秀公主的命令,吩咐白異的龍驤營護衛(wèi)皇城,不得輕舉妄動。</br>
秀公主的吩咐很簡潔明了,沒有旨意下來,比皇宮之門,不得擅開,然后意圖在此時入宮的軍隊,都以叛軍論處,可射殺。</br>
而白異同時也知道,皇帝陛下得知兵變,急火攻心,已經(jīng)是暈厥過去,如今太醫(yī)正在搶治。</br>
皇帝無法發(fā)出旨意,秀公主的旨意自然成了最高指令。</br>
皇宮各處宮門嚴密把守,宮墻之上安置著弓箭手弩箭手,做好了防守準備。</br>
……</br>
宮中的貴人們,在宮中各處也都是有眼線的,在天亮時分,大部分的妃嬪們都已經(jīng)知道,燕京城內(nèi)發(fā)生了兵變。</br>
整個皇宮之內(nèi)的人們,開始陷入一種未知的恐懼和茫然之中。</br>
當幾乎所有的妃嬪們惶恐不安驚恐交加的時候,蕭貴妃竟是很快得到了又一個消息,這次叛亂的主角,竟然是鳳翔營的指揮使蘇雨亭。</br>
立刻,蕭貴妃將這個消息很快散布出去,同一時間,宮里的許多妃嬪們都集中到了蕭貴妃這里來,驚恐之中,悲戚之下,一時間都將矛頭對準了蘇麗妃。</br>
蕭貴妃更是一馬當先,率領(lǐng)著大批的妃嬪宮女,浩浩蕩蕩沖到蘇麗妃的宮中,對蘇麗妃興師問罪。</br>
這個時候,皇帝已經(jīng)是人事不知,秀公主并不屑于插手這些后宮瑣事,而準皇后淑貴妃則是悄無聲息,蕭貴妃也就成了此時后宮中最有影響力的人。</br>
蘇麗妃手下的人,根本無法應(yīng)對幾乎是整個后宮的攻擊,一場宮女太監(jiān)們之間的拳腳之爭,很快便結(jié)束,而堂堂蘇麗妃,更是被蕭貴妃下令捆綁起來。</br>
一直以來,蕭貴妃與蘇麗妃便是仇恨頗深,雙方在后宮之中也是爭斗不斷,這一次恰好有機會要整垮這位蘇麗妃,所以她自然是毫不留情。</br>
蕭貴妃厲聲斥責著蘇家的不忠,歷數(shù)著蘇家的罪證,更是將蘇麗妃在宮中的許多罪責一一道來,例如虐待宮女太監(jiān),例如想盡辦法奪寵。例如算計其他嬪妃等等,雖然蘇麗妃所作的許多事情,在場的嬪妃都沒有少做,但是此時蕭貴妃斥責的義正詞嚴,在場的幾十名妃嬪也都是同氣連枝,或許后宮中的嬪妃們,從沒有如此團結(jié)過。</br>
蘇麗妃自始至終,只是冷笑。</br>
而蕭貴妃那激動的斥責和蘇麗妃冷漠的反應(yīng),更是激起了眾妃嬪的憤怒,也不知是哪一名妃嬪罵了一聲“賤人”,隨即一口唾沫吐到了蘇麗妃的身上,這一動作,立時帶動了所有人,無數(shù)的口水,如同雨點般落到了高貴的蘇麗妃身上。</br>
驚恐之下的憤怒,讓許多人喪失了理性,在這一刻,幾乎所有人都將憤怒傾斜到蘇麗芬的身上,就似乎這次兵變是蘇麗妃所發(fā)起。</br>
蘇麗妃冷漠無比,任由骯臟的口水落在自己的身上。</br>
想到兵變一起,自己的族人在這次兵變中處于極度的險境,幾名妃子更加憤怒,又是蕭貴妃率先上去,在蘇麗妃的胸口重重踢了一腳。</br>
有了第一腳,便有第二腳,有了第一人,便有第二人。</br>
十幾腳踢下去,蘇麗妃已經(jīng)是傷痕累累,臉上已經(jīng)被踢破。</br>
范德妃保持了一絲理智,叫道:“莫再打了,莫將這賤人打死了!”</br>
蕭貴妃也冷靜下來,叫道:“都住手。如今蘇雨亭謀反,將這賤人抓在手里,叛軍就不敢胡作非為了……莫打死了這賤人!”</br>
她雖如此說,但是只要稍有頭腦的人就知道,蕭貴妃這話是自我安慰而已。</br>
蘇雨亭發(fā)動兵變之前,蘇麗妃這邊沒有半絲動靜,也沒有做任何準備,那就表明蘇家在此次叛亂之前,為了以防消息走漏,那是連蘇麗妃也沒有通知。</br>
換句話說,蘇家一開始就準備犧牲蘇麗妃。</br>
既然蘇家已經(jīng)準備舍棄蘇麗妃,那么就算將蘇麗妃抓在手中,也不會對此次叛亂形成任何影響,蘇家傾力一搏,當然不會因為一個女人而影響大局。</br>
……</br>
……</br>
東城一處院落,這里早已是被御林軍重兵圍住,這里,更是蘇雨亭請世家巨頭喝茶的地方。</br>
蕭太師和在韓玄道和蕭靈芷的攙扶下,進到院子里,只見一條青石小道延伸過去,一處大堂豁然出現(xiàn)在眼前,這處大堂的四周,卻又是被御林軍團團圍住。</br>
這一處不大的宅院,守衛(wèi)的卻是最為森嚴,院內(nèi)院外加起來的兵力,竟然達到兩百人之中,可見此處的重要性。</br>
望向大堂那邊,蕭太師和韓玄道又是對視一眼,都顯出怪異的神色。</br>
大堂正門敞開,二人已經(jīng)瞧見,在那大堂的正門處,一名官員正背負雙手,靜靜而立,此人不是別人,卻是兵部尚書范云傲。</br>
毫無疑問,范云傲也是被請來“喝茶”的。</br>
見到蕭太師和韓玄道緩緩過來,范云傲眉頭皺起,隨即嘆了口氣,并不言語。</br>
大堂之內(nèi),已經(jīng)先到了數(shù)名“茶客”。</br>
蕭太師進到大堂時,已經(jīng)響起叫聲:“父親,你……!”從旁搶上前來一人,卻正是工部尚書蕭懷金,與此同時,就聽得一個憤怒的聲音道:“太師,你怎么也被他們抓來了?”這說話之人,卻是刑部尚書蕭萬長。</br>
蕭太師神色平靜,在蕭靈芷的攙扶下,到得一處椅子邊坐下,咳嗽幾聲,這才四周掃視一遍,只見禮部尚書韓玄昌,大理寺卿胡雪辛也是豁然在內(nèi)。</br>
燕京城的世家巨頭,除了那位吏部尚書蘇觀崖,其他幾位,竟然沒有一個遺漏,全都被帶到了此處。</br>
蕭懷金的左手臂綁著繃帶,臉上還有血跡未干,蕭太師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御林軍抓捕蕭懷金之時,蕭懷金定然是反抗過。</br>
果然,蕭懷金上前來,握著拳頭怒聲道:“父親,這幫雜碎,沖到我的府里,我府里的人與他們動手,被他們殺了十幾個人……就連我也被他們打傷……!”</br>
蕭太師淡淡道:“不殺人,怎叫造反?”</br>
胡雪辛已經(jīng)冷笑道:“他蘇家還真敢將我們都殺了不成?僅憑他蘇雨亭的鳳翔營,就能翻了天不成?”</br>
在場眾世家巨頭,那是第一時間便被控制住,根本沒有得到火山營已經(jīng)控制燕京九門的消息,還以為只是蘇雨亭一營作亂而已。</br>
韓玄道沉默不語,禮部尚書韓玄昌的神色卻很是難看。</br>
想必在場的幾人,他知道的反而更多,當鳳翔營的兵士圍住禮部尚書府,將他“請”到此處之時,他心中就已經(jīng)十分肯定,鳳翔營的兵變與太子遠赴邊關(guān)是絕對脫不了干系。</br>
他和韓漠一直懷疑太子在設(shè)一個大局,但是卻一直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樣的大局。</br>
但是鳳翔營突如其來的兵變,讓他對太子所布之局已經(jīng)隱隱有了感覺,某些輪廓已經(jīng)在他心中勾畫起來,但是整體的輪廓,卻還是模糊不清。</br>
蕭懷金握拳恨聲道:“叛亂的消息馬上便要傳進宮中,還有火山營、狼甲營和龍驤營,老子倒要看看,他蘇家這次是怎么死!”</br>
蕭太師咳嗽著,隨即從袖中取出手帕,擦了擦嘴角,淡淡道:“蘇觀崖當真那般沒腦子?他們蘇家敢謀反,事情就絕不會這么簡單。”</br>
眾世家巨頭互相看了看,神色各異,但是心中卻俱都想到:“難道這是皇帝與蘇家聯(lián)手,清洗其他各大世家?”</br>
但是這個念頭一閃而過。</br>
皇帝不會這般糊涂,也不會這般愚蠢。</br>
一旦京中世家出現(xiàn)危難,各家所屬之地的勢力必然會以最快的時間組建起世家軍,幾大世家軍一旦動亂起來,整個燕國必然陷入混亂。</br>
為了殺燕京的世家官員,卻要面臨世家軍的動亂,皇帝不可能如此愚蠢。</br>
更重要的是,蕭家可還有蕭懷玉,蕭懷玉手中還有十萬西北軍。</br>
皇帝若只是想殺京中的世家官員而不考慮后果,那早就可以動手,用不著忍氣吞聲等到今天。</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