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滿是佳肴,至少這一點(diǎn)上,韓濱并沒有說錯,整個桌面上,充斥著山珍海味,陣陣香氣彌漫在廳中的每一個角落,就是那菜色菜樣,也是極有講究,看在眼里,便是讓人食欲大振,韓漠隱隱覺得,這一桌子菜,未必便比宮里御膳房出來的御菜要差。</br>
糟鵝掌鴨信、風(fēng)腌果子貍、籠蒸螃蟹、雞髓筍、胭脂鵝脯、烤鹿肉、牛乳蒸羊羔、牛奶茯苓霜、奶油松瓤卷酥、野雞崽子湯、雞皮蝦丸湯……一樣樣都是獨(dú)具匠心,就是連裝盛菜肴的器皿,那也是極其講究,沒有絲毫的馬虎。</br>
由此可見,為了準(zhǔn)備今夜的食物,金錢坊也是用足了心思。</br>
越是這樣,韓漠就越覺得金錢坊不簡單,須知這桌上的許多菜肴,那是連燕國許多達(dá)官貴人也未必能夠品嘗到的。</br>
原因無他,燕國不缺少這些菜肴的原料,但是其中幾樣菜肴的做法,燕國卻是不知如何下手的。</br>
就是那一份牛奶茯苓霜,燕國便是很少見到,這一種菜肴的風(fēng)格,本就不屬于燕國所有,許多府邸都無法掌握的菜肴,民間一個金錢坊便能擁有,進(jìn)一步證明這個金錢坊不簡單。</br>
韓漠也絕不相信金錢坊花這么大的心思,僅僅是為了向自己賠罪,僅僅是為了討好自己。</br>
金笑佛一杯酒飲干,卻看見韓漠瞅也不瞅他,眼中頓時顯出一絲怒意,但是這絲怒意一閃而過,臉上的笑容依舊,恭敬道:“五爺,這杯酒我干了,您老往后還請多關(guān)照!”</br>
韓漠表情淡定,抬起頭,道:“有沒有米飯?”</br>
金笑佛一怔,隨即明白過來,連連點(diǎn)頭:“有有有!”大聲吩咐道:“上米飯!”</br>
很快,一名美姬端著玉盤,玉盤上面放置著白色的玉碗,里面盛著一顆顆白米粒飯,韓漠也不啰嗦,伸手拿過米飯,提起筷子,便開始用飯。</br>
他吃的很慢,邊吃飯,邊品菜,每一樣菜肴他都很有興趣地品嘗一番。</br>
這一刻,韓漠看起來就像一個很有品位的美食家,從頭至尾,只是將心思放在飯菜上,并沒有說一句話。</br>
金笑佛面色尷尬,與韓濱面面相覷。</br>
韓濱咳嗽一聲,正要說話,韓漠已經(jīng)道:“三哥,要說話,等我吃完飯,我肚子餓著呢!”淡淡道:“給我再來一碗!”</br>
于是乎,韓漠從頭至尾吃著飯品著菜,偶爾喝喝酒潤潤嗓子,看起來很是悠閑,吃的也很認(rèn)真,而座上的金笑佛和韓濱只是怔怔地看著。</br>
三碗飯下肚,酒足飯飽,韓漠從旁邊侍姬的手中接過潔白的絲絹擦了擦嘴,動作優(yōu)雅而高貴。</br>
“三哥,酒足飯飽!”韓漠拍了拍肚子:“咱們走吧!”</br>
金笑佛臉色僵硬起來。</br>
韓濱皺起眉頭,“咱們……咱們這就走?”</br>
“你不是說請我赴宴嗎?”韓漠顯出奇怪之色:“我現(xiàn)在是酒足飯飽,吃的很開心……謝謝三哥了,改天我回請你!”</br>
韓濱無奈道:“小五,今兒個不是我請你,是……是金老板請你!”</br>
金笑佛這才恢復(fù)笑容,起身拱手道:“五爺吃的開心就好,就怕五爺吃的不開心……!”</br>
韓漠這才瞥了金笑佛一眼,表情淡然,“金老板,你既然有心謝罪,這次又是這般有誠意,看在三哥的面子上,上次的事情咱們就此揭過……這頓宴席我已經(jīng)領(lǐng)了,事情到此為止!”說完,這才向韓濱道:“三哥,咱們該走了吧?”</br>
韓濱面色也尷尬起來,看了金笑佛一眼,壓低聲音道:“小五,你……你總要給金老板一些面子……!”</br>
韓漠皺眉道:“三哥,你這話我就不懂了。金老板這頓謝罪宴,我已經(jīng)領(lǐng)了,已經(jīng)是給他顏面了……你還要我做什么?”</br>
金笑佛立刻上來,拱手道:“五爺,除了這桌子酒菜,為了表示在下的誠意,專門為五爺編排了舞蹈,還請五爺賞臉,欣賞一番舞蹈……!”</br>
韓漠似笑非笑道:“原來還有舞蹈……三哥,有這安排?”</br>
“有有有!”韓濱急忙道,向金笑佛道:“金老板,還不讓她們上來……我這五弟最近公務(wù)繁忙,辛苦的緊,趕緊讓舞姬們上來秀舞一番,給我五弟解解乏!”拉著韓漠的胳膊,笑道:“小五,天還早著,你先坐下來歇歇,到了這里,總要好好玩一玩的。三哥可告訴你,為了編排這舞蹈,金老板可沒少花心思,這些舞姬,那也都是千里挑一的美女,保不準(zhǔn)就有你喜歡的,三哥給你安排安排……春風(fēng)一度,那也是大大的美事啊,哈哈……!”</br>
金老板忙道:“三爺五爺稍等,我這便下去安排……!”竟是親自下去安排。</br>
韓漠瞪了他一眼,笑罵道:“三哥,你好那口,可不代表所有人都如你那般!”</br>
“人不風(fēng)流枉少年!”韓濱嘆了口氣,拉著韓漠重新坐下,搖頭道:“小五,你可知道,三哥心里最近有些害怕了!”</br>
韓漠皺眉道:“怕什么?”</br>
韓濱苦苦一笑,低聲道:“賀俊逸被砍腦袋,三哥去了刑場,遠(yuǎn)遠(yuǎn)瞧見,當(dāng)時卻很興奮……!”沉默了一下,才道:“可是這幾日來,三哥總是被噩夢驚醒……三哥夢見被砍頭的是我自己……!”</br>
韓漠眉頭皺得更緊,低聲道:“三哥,你胡說些什么……!”</br>
韓濱凝視著韓漠,輕聲道:“小五,咱們韓家四兄弟,我心中很清楚,最差勁的就是我。不說你和大哥,就是遠(yuǎn)在東海的二哥,我也是比不上的……我這一輩子,注定沒有什么出息,也只能在這酒色之中度過……你們?nèi)羰菭帤猓覀冺n家興旺,我倒是能快活下去,但是……罷了,不說了……!”說到這里,韓濱一臉惆悵,端起桌上的一杯酒盞,仰首一干二凈。</br>
韓漠看著韓濱,忽然覺得自己對這位三哥了解的還是很少,伸手輕輕拍了拍韓濱的肩膀,柔聲道:“三哥,你有許多東西,是我們及不上的,不要妄自菲薄……!”</br>
“知道母親為何最擔(dān)心我嗎?”韓濱端著酒盞,輕輕晃動著:“那只因我最沒出息,家人都覺得我應(yīng)付不來事情,所以才擔(dān)心我。就是我的親兄弟,我那位大哥……嘿嘿,自小到大,那也是沒有正眼瞧過我……我的父親大人,那也是從未覺得我有出息……小五,只有你不嫌棄三哥,三哥求你的事情,你也從不推脫,三哥心里承你的情……!”</br>
韓漠嘆了口氣,道:“三哥,做兄弟,有今生,沒來世,你我血脈相連……總是要捆在一起的……!”</br>
韓濱將酒盞放在桌子上,揮揮手,笑道:“真是的,今兒怎說這些敗興的話……哈哈,小五,不說這些了,該樂的的時候,咱們好好樂樂就是。”</br>
就在此時,金笑佛已經(jīng)快步回來,一臉笑容道:“三爺五爺,已經(jīng)安排妥當(dāng),這就可以出來為二位表演了!”</br>
“可有個名字?”韓濱忽然問道。</br>
金笑佛立刻道:“百鳥朝……雀!”</br>
“雀”當(dāng)然不是一般的雀,自然是孔雀,最美麗的孔雀!</br>
百鳥朝鳳自然是不能說的,鳳凰這個詞,在燕國是一個禁忌般的存在,燕國有帝無后,有龍無鳳,所以“鳳凰”更是忌言。</br>
民間都會將“鳳凰”換成孔雀。</br>
很快,就見從兩邊鶯鶯燕燕出來一群舞姬,匯在廳前院子不算太寬闊的場子處,十二名舞姬清一色白色的羽衣,身姿優(yōu)美,窈窕清麗。</br>
而六七名粉衣樂妓則是分列在左右,手中拿著各般樂器,琴簫鼓瑟,很快就奏起美妙的音樂來,而舞姬們隨著樂聲的響起,也開始在院中輕盈曼舞。</br>
廳門敞開,坐在桌上,就能從門中看到門外的舞姬們翩翩起舞。</br>
韓漠微瞇著眼睛,看著一群柔美的身姿翩然起舞,長長的水袖幻化多彩,就如同十二只美麗的燕雀在天空中遨游。</br>
金笑佛在旁瞥了韓漠一眼,嘴角泛起一絲笑意,倒是韓濱看了幾眼,了無興趣,自己端著酒盞,偶爾品上一口,看起來似乎滿腹的思緒。</br>
本來很平和的曲子,忽然調(diào)子一提,變的更為悠揚(yáng),這讓本來閉著眼睛聽曲子的韓漠微微睜開眼睛,卻忽然發(fā)現(xiàn),場中的舞姬,豁然多出一個人來。</br>
本來是十二名白色羽衣的舞姬,此時中間卻多了一名身著彩衣水袖的美妙身姿來,那舞姬自眼睛以下,照著金光閃閃的罩璉,一條條金色的細(xì)細(xì)珠鏈,將她眼睛以下的面龐都罩住,只露出一雙眼睛來。</br>
她身上的衣裳磷光閃閃,配著各類的彩色條紋,遠(yuǎn)遠(yuǎn)望去,真的如同一只身在百鳥之中的絕美孔雀,她的出現(xiàn),頓時讓四周本來頗為美艷的其他舞姬黯然失色。</br>
光芒,只因?yàn)樗蝗说某霈F(xiàn)而霞光萬丈!</br>
而在這一刻,有一雙眼睛的光芒也熾熱起來,這雙眼睛的主人,自然就是一直魂不守舍的韓濱!</br>
-------------------------------------------------------------------------------------------</br>
PS:真心想評論的,哪怕寥寥幾字也感激不盡。別滿屏幕一個人在那快速留言,評論區(qū)委實(shí)難看,刷分有刷分樓,拜托了!</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