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回到鳳梧山莊,坐在營房內喝著茶。</br> 古暮云再看向蘇寒:“你與他說的是認真的?”</br> “何事?”蘇寒看著他。</br> “生意!”古暮云瞟了一眼地上放著的簍筐道。</br> 蘇寒反問著他:“那師兄覺得,他的一筐里的東西,可值?”</br> 不用古暮云說話,姜饒已經用力的在點頭了:“這可都是上好的藥材,而且也是稀缺得很,平常都是見不到的東西,沒想到,他那里會有。”</br> 蘇寒這才一笑:“就是值嘍,那為何不做,想必這個部族原本也非什么與世隔絕,只從他的言談和所知道這郡城之內的情況來看,他也不是什么世外之人,隱而不隔于世,也是高人。”</br> 古暮云點了下頭:“那再交易時,你回頭去堂里,把費用結算一下,總不能讓你來墊這個費用。”</br> “還是師兄知道我窮呀,行,咱們就來個親兄弟明算賬,放心,定不會吃回扣就是了。”蘇寒笑了起來。</br> 古暮云還白了她一眼,對姜饒揚了下頭:“那我們就先回了,有事傳信堂里。”</br> “好的。”蘇寒起身相送兩人。</br> 等她再回來時,卻見蕭沐庭黑著一張臉的坐在那里。</br> 她坐在他身邊,用臂輕撞了他一下:“又咋了,我可有聞到一股子酸氣。”</br> “你對他也太好了吧。”蕭沐庭哀怨地看了她一眼。</br> “我的殿下,有求于人還要擺架子的話,是不是不太好呀,求人得有求人的態度,不是嗎?”蘇寒對他撇了下嘴。</br> “我就是看不慣他那副得意的樣子,就好像只有他在乎你一樣,我這個相公讓你吃苦了似的,回回都質疑本王,煩人。”蕭沐庭氣呼呼的樣子。</br> 蘇寒笑出聲來:“他不過一個外人,你與他計較什么,不過講起這醫術來嘛,他可真不比白老頭差喲,雖然稱之為師兄,可他原本也是醫學世家之后,自有獨到之處,再有回春堂里的另兩位師兄,讓我偷個師也是行的,而且我發現,他們個個學識都不低,有利可圖喲。”</br> “也不是本王不容人,可他每每都與本王較勁,看他就煩。”蕭沐庭扭頭看向她,再輕挑眉:“不過看在他們有利于你的情況下,我可以再讓著他一些,不與他計較了,那可得快些偷師,然后把他打發走。”</br> “呵呵……”蘇寒笑聲更大了些,還捧起他的俊臉,再他的唇上輕啄了下:“相公,你怎么這么可愛呢!”</br> 蕭沐庭被她的舉動,也是弄得一愣后,咧著嘴地笑了起來。</br> 蘇寒再拿著那塊玄墨晶體石看了看:“此物,我在你書房的古籍之中是看到過的,珍貴無比,回頭找個好工匠,給你打磨出精美的配飾,你隨身攜帶著。”</br> 蕭沐庭也恢復原本的淡然樣,再倒了一杯茶遞到她的面前:“濮陽可是個古老的姓氏,不過近一百年內,卻很少聽聞這個姓氏的名人,可在百年之前,準確的說,是在三百年前,這個姓氏可是名震整個大陸的存在,前朝覆滅后,濮陽氏一族就遁跡了,沒想到,竟然會出現在這圣秦的蒼闕郡的百鳳城境內。”</br> 蘇寒看向他:“怎么個名震法?”</br> 蕭沐庭握起她的手,放在唇上親了下后道:“濮陽一族揚名之時,應該是在五百年前,此家族出了一位神人,是位文武雙全的人物,而且權傾朝野,無人能及,可他卻懂君臣之道,輔佐幼帝從一位稚兒成為一代天下明君,逝后被譽為圣人,地萬世后人膜拜,至此后,這濮陽家族所出之輩,個個非凡,無論是在文還是在武,都是名震天下,而在三百年前,前朝覆滅之際,這一族人一夜之間就像消失于這天地之間,有人相傳這一族發源于北漠雪山之中,想必是回去了,可那個地方,人跡罕至,神秘異常,根本無人能踏足,更是無從尋跡,圣秦建國也近三百余年,以前的祖輩也派人尋過這一族人,卻都是無功而返。”</br> “文韜武略,說的是不是這個意思?”蘇寒瞪著萌萌的大眼睛問道。</br> 蕭沐庭點頭:“是,這一族的很多人,都是我們這些后輩敬仰之人,可卻真的不足他們十之一、二。”</br> “這么說,他們是前朝的遺臣,難怪不再出世呢,他們不會認為這現在的各國,都是亂臣賊子吧。”蘇寒小聲的道。</br> 蕭沐庭輕搖頭:“這個還真不得知,就算他們如此認為,也無可厚非,可這都三百年了,想必現在的濮陽族的后人,應該不會再如此了吧,不然,他們也不會走出那片大山了。”</br> 蘇寒回手抓緊他的手腕:“相公,那要是如此說來的話,這相傳的陵墓,不會就是濮陽一族哪個名人的吧,另外咱們在山腰處所看到的那個反光,也是他們發出的警告,對不對?”</br> 蕭沐庭思索了下后,點頭:“完全有這個可能。”</br> 蘇寒將頭輕靠于他的臂上,眼睛看向帳外,小聲道:“看來,這個警戒線拉起來還是對的,他們并沒有對外界一無所知,想必現在整個圣秦的狀況他們也是了然于胸的,看笑話呢?”</br> “嗯?”蕭沐庭扭頭看向她,再輕揚了下眉宇:“有這個可能,想來,洛安帝國統治這片大陸近千年,一朝覆滅,卻被分割成了幾份,這三百年來,戰事不斷,紛爭不休,除了這圣秦帝國依舊還在,其他各國也換了幾個國號了,他們看著這樣的情況,嘲諷一下,也是可以的。”</br> 蘇寒卻搖頭道:“那他們可沒這個資格,一個國家的傾覆可不是一兩個人造成的,想這洛安帝國再強大,也因它是這一方的霸主和主宰,沒有了他國威脅,沒有了邊境的戰事,安逸的生活過得久了,人自然就會懈怠,而新的君主,自出生以來,就自認為是這種安逸的局面,他們就算再聽祖輩們的事跡,也不過是當故事來聽聽罷了,沒有親身經歷,哪有什么感同身受,都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哪懂得什么叫民間疾苦,覆滅是必然的。”</br> 蕭沐庭扳正她的身體,再抬起她的頭,認真地看著她:“你真是如此想的?”</br> “這用我想嗎?你書架里的書上不都寫了嗎,三百年了,前朝都成了史書了,后人發表看法也無不可,你不會是沒看吧,那你存放那些書是干嘛的,留給我看的?”蘇寒輕皺著小臉地問道。</br> 蕭沐庭伸頭親了下她那不滿意輕嘟的小嘴,笑道:“非也,我就是驚喜,原來我家寒兒這般聰慧,這么深奧的道理都能明白。”</br> “這個很深奧嗎?要是如此說,那我還真挺聰明的,是吧。”蘇寒得意的笑道。</br> “是,你是這世上最最聰明的寒兒,本王的寒兒。”蕭沐庭得意地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