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度。盤子里差不多只剩下魚骨一根,非常完整,萬廚用筷子攝取魚脖子處殘留的最后一點魚肉,心里默默念著摩訶般諾波羅密。
十分鐘前,這條魚還躺在水里仰泳,它怒力的吐著泡泡,以證明自己還活著。那安逸的姿態讓萬廚十分不爽,不爽的到不是那姿態,而是因為那白花花的肚皮,到也不是應為那肚皮的白,而是那鼓鼓的肚皮朝著天,讓萬廚想起一個人,一個人的肚皮,一人讓他很是不爽的人的肚皮。于是萬廚說:“殺~。”黃嫂便把那條一天到晚仰泳的魚從水盤兒里撈了出來,啪的一聲摔在地上,那魚動彈幾下,擺擺尾,張張鰓,最后狂吐鮮血而死……
杜工不胖,只有180斤。傳聞他四肢加上頭才80斤,腹重100斤,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關于他的傳聞甚多,無外乎關系到他那肥碩的肚子。如有酒喝高了在馬路邊兒噓噓的時候,低頭找不著自己的小弟弟撕心裂肺的喊救命,游泳不帶救生圈兒,猛吸一口氣能在水上浮著半個鐘頭,猛吸三口氣能直接橫渡小浪底……
會長胖的人喝涼水都長肉,杜工不愛喝水,就愛喝點小酒,別人在萬廚哪嘀的一聲刷一下飯卡,換走一葷兩素一碗紫菜湯加四兩飯,杜工從來都是把卡拿過來嘀的一聲,擰走萬廚兩瓶山水牌兒啤酒。
用萬廚的話來說,杜工就是一鄉下人,沒見過什么世面。萬廚認為鄉下人與城里人的區邊在于城里人戴墨鏡,鄉下人不戴,區分在于鄉下人晚上也戴,而城里人不會在不合時宜的地方戴墨鏡。
隨著哐當一聲響,一只手推開了滑窗,杜工半臉的絡腮胡子配合著一個怪異的哈嘛鏡閃現,讓正在用心品味的萬廚嚇的一哆嗦,最后那一塊兒魚肉刺溜滑進嘴里,在舌苔上翻了個跟頭,經直墜入喉嚨,恰好有根軟刺兒卡在其間,咽之不下,吐之不出。杜工掏出飯卡,嘀的刷了一下,放回去,又從另一個褲兜里掏出一盒精裝中華……中華,那是萬廚的最愛啊,萬廚強忍住喉部的刺疼,偷偷升展了一下手指,做好了接煙的準備。只見杜工輕輕的打一盒蓋兒,從里邊拿出一個山水牌的啤酒瓶蓋兒,翻過來擺在桌面兒上,蓋兒里面顯出藍色的四個字:“再來一瓶”,杜工又人煙盒兒里拿出一個蓋兒,翻過來還是“再來一瓶”,杜公干脆把煙盒豎起來,噼里啪啦又倒出6個蓋兒,翻過來一字排開,每一個蓋里都有“再來一瓶”,杜工指一指那排蓋兒,又豎起兩手指,接著雙手各出一指比化出一個十字,最后遙指桌邊的一箱箱啤酒。邊兒上打雜的阿貴察顏觀色,心領神會,麻利的擰起一箱啤酒,遞給杜工,杜工接過,轉身便走……
透過窗戶望著杜工遠去的背影,萬廚有哽在喉,悲憤交加,半響過后,打口腔里吐出一個嘶啞的聲音:“我日~”,一根兒魚刺掛著魚肉粘著血絲,以優雅漂逸的姿勢從萬廚口里飛了出來,噌的一聲落在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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