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過去之后,夏枕的生活過得風平浪靜,再也沒什么糟心事。</br> 夏枕這人從小就沒什么特別大的志向,就想著好好過生活,被愛的過程中也學會愛,無論家人、情人抑或是朋友,感情純粹又柔軟。</br> 這些日子和江熾兩個人談談小戀愛夏枕就覺得夠滿足了。</br> 高三年級的暑假一眨眼就過去了,夏日暑氣正燥,高三年級在一片蟬鳴中提前上課。</br> 這天江熾醒來的時候習慣性朝書桌那個位置瞥了過去,上個星期夏枕還總每天早早坐在那里寫作業(yè)等他醒過來,現(xiàn)在那個位置空蕩蕩。</br> 江熾起身背倚在床頭,眉眼間還全是惺忪,昨晚熬太晚了,到現(xiàn)在就睡了三四個小時,還沒清醒過來。</br> “江熾!”江熾的房門突然被外頭的江汐由外而內猛地打開。</br> 江熾一腿抻著,另一邊單腿曲著,手臂懶懶搭上頭,側頭望了過去。</br> “快給我醒醒!”江汐走了過來。</br> 江熾早上剛醒這會兒實在不太愿意說話,任由江汐猛地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快點,我現(xiàn)在需要你幫我一個忙。”</br> 江熾抬手胡亂揉了把頭發(fā):“知道了。”</br> 他說著掀開被子,長腿一跨下床,走到衣柜那邊拉開柜門,隨手拎了件T恤出來。</br> 江熾將T恤往身上一套,聽江汐在后頭不滿嘀咕:“今天本來休假的,結果公司一個電話過來讓我到城西那邊的一家合作公司談談合同上的事,早不說晚不說,唉。夏叔的車在樓下,我跟他說過了,你開他車送我。”</br> “行,我先去刷牙洗臉,”江熾往浴室里走去,嗓音還帶著慵懶,“你趕緊去化妝,不然待會又要我等你很久。”</br> “知道了知道了,”江汐說著趕緊朝房間外走去,“讓你老姐給你展示一下十分鐘搞定出門妝。”</br> 江汐化妝很熟練,今天化了個很日常的妝,很快就搞定。</br> 江熾開車把她送到了城西,城西這地方不近,坐車回家也不方便,江熾車停樓下,想在樓下待著等江汐談完合同上的事下來。</br> “行吧,”江汐拎著包準備下車,“那我盡快,中午一起吃飯,昨晚你不是很晚睡覺嗎,在車上睡會兒。”</br> “知道了。”江熾抬手覆在脖子后頭,仰頭散漫轉了兩下。</br> .</br> 江熾從剛才送江汐來這邊,就打算接她回去。</br> 所以從家里出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先帶了筆記本電腦出來,不過沒讓江汐知道,要是讓江汐知道了,又得念叨他一頓,這個暑假回來,江熾一直被江汐逮著說不要太賣力,小心英年早逝……</br> 也是因為這樣,所以剛才江汐讓他在車上睡會兒他也沒反駁。</br> 實際上江熾沒留在車上,找了間冷飲店在里頭坐著,忙著敲代碼。</br> 然而才坐沒十幾分鐘,放手邊的手機突然振動起來,有人打電話過來。</br> 江熾正看著電腦屏幕,一手停在鼠標上,另一邊手指尖虛握著玻璃杯沿口,骨節(jié)分明的指節(jié)莫名生出一陣禁欲感。</br> 手機振動,桌面嗡嗡響,江熾視線從屏幕上移開,瞥了眼屏幕。</br> 是江汐。</br> 江熾眉心一凝,談合同談這么快?</br> 他放下手里的玻璃杯,伸手將手機撈了過來,接聽放到耳邊。</br> 江熾還沒開口,就聽見江汐聲音有點不快:“你去哪兒了?快點過來接我回家了。”</br> 一聽江汐這語氣,江熾一想就知道她應該是遇上什么事了,不會是這么快就談好相關事宜。</br> 但他也沒問什么,抬手從容將筆記本闔上,起身:“等我過去。”</br> ……</br> 等出了冷飲店來到停車處的時候,江熾一看車邊那兩人,就知道江汐剛才電話里為什么語氣那么不悅了……</br> 陸南渡正拽著江汐手臂。</br> 江汐剛才一進樓就去問了前臺,哪知一進辦公室就遇到陸南渡,西裝革履,裝得倒像那么一回事。</br> 江汐按捺住心里的不安,坐下來好好跟他說話,哪知陸南渡話題一個比一個私人,最后氣到江汐都忍不下去了。</br> “陸南渡,”江汐深吸了一口氣,聲音在停車場里響起,帶上了沉意,“我已經(jīng)跟你說過了,我們真的不可能。”</br> 陸南渡明顯臉色也不好,但也沒對江汐發(fā)脾氣,一直這樣的,從以前在一起,他就沒舍得對江汐發(fā)脾氣。</br> “姐——”陸南渡話出口及時剎住,意識到這樣不太好,立馬改口,“江汐。”</br> 江汐聽見這聲戛然而止的姐姐,心口猝不及防一漲,以前兩個人戀愛的時候,陸南渡最喜歡喚她姐姐跟她撒嬌。</br> 還不等陸南渡說話,江汐便轉頭慌忙去找江熾身影,像是怕跌入什么萬劫不復的深淵似的,只想逃離,想要一個人來拉她一把。</br> 她不想再被騙下去了,她再也不想重蹈覆轍……</br> .</br> 下午的嶼城依舊熱氣未消,夏枕坐在教室里,即使教室里開著冷氣,但目光一看到外頭那熱辣的陽光,依舊覺得渾身悶熱。</br> 這節(jié)課是最后一節(jié)課,數(shù)學老師在上頭講一道思路繁瑣的題目。</br> 夏枕這道題解到半路也陷入了死胡同,一邊低頭做筆記一邊聽老師講題。</br> 火箭班的學生講題一般都是揀難的講,容易的大家都會,一節(jié)課也就在這一兩道難題中結束了。</br> 鈴聲一響,周圍的學生都開始嘰嘰喳喳,起身椅子和桌子在地上滑出尖銳的聲響。</br> 夏枕待在座位上沒動,仍低著頭認認真真做筆記。</br> 過了一會兒后,即使教室內起了一點騷亂夏枕依舊無動于衷,思路一清晰,筆尖由左至右快速寫過去,完全沒有注意到教室里的鬧哄哄。</br> 夏枕以前就是一個學習很用心的人,天生智商很重要,但努力也不容小覷,這兩年來學習甚至要比以前賣力得多,唯恐追不上江熾,怕不能成為跟他一樣好的人。</br> 某一刻,夏枕的左手側的桌面忽然被擱上一杯奶茶。</br> 奶茶套著塑料袋,是冰凍的,塑料袋里頭蘊上了水珠。</br> 夏枕手里的筆沒停,仍舊寫著:“洛洛我寫錯題呢,怎么啦?”</br> 今年升高三,學校早早就分好了班,這次夏枕和許洛洛沒有那么幸運了,兩個人不在同個班級,但兩個人還是經(jīng)常會去找對方,許洛洛是個吃貨,經(jīng)常會買了東西來給這邊的夏枕。</br> 許洛洛最后一節(jié)課是體育課,夏枕估計她應該是去小賣部買了奶茶,回教室的時候順便拿過來給她。</br> 沒聽見人說話,夏枕筆終于停下,正想抬頭。</br> 下一瞬,臉忽然被人用指尖捏了捏。</br> “是我。”</br> 夏枕頓時一愣,抬頭就看到了江熾,有點驚訝:“你今天怎么這么早過來?”</br> 這幾天江熾都會來接她回家,但一般會晚一點過來,江熾也有事要忙,還總過來接夏枕回家。</br> 班里有人明顯認出了江熾,再說不認識的一看有個男生長得這么好看,也都看了過來。</br> 江熾手從夏枕臉上離開,懶懶插回兜里,嗓音頑痞:“急著接女朋友啊。”</br> 夏枕的臉騰地發(fā)熱。</br> “不過,”忽然,江熾彎了身子,停在了夏枕耳側,“你剛認錯人了,找親么。”</br> 即使耳邊的聲音不大,但夏枕的心仍舊被擊中了一下,喉嚨有點發(fā)干,下意識搖了搖頭。</br> “不行?”江熾笑了聲,“那你說怎么罰?”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