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寒認得這個劇照,這是國外經典老電影《追捕》里面的一幕。</br> 這部電影講述的是一個被誣陷的人,一邊逃脫追捕,一邊尋找線索為自己洗脫嫌疑,算是警匪片。</br> 燕州鷹把這樣一副劇照掛在這里,就顯得很有深意了。</br> 有可能是為自己多年犯下的罪行而懺悔,也有可能是挑釁。</br> 具體代表是什么,只有他本人知道了。</br> “他一般忙到什么時候?”</br> 蘇寒問了一下韓峰,他想讓自己心里有個底。</br> “快了,來吃飯的基本上都是熟人,一會就忙完了。”</br> 韓峰抬頭看了一眼時鐘回答了蘇寒。</br> 能知道開放時間,又能找到這里的人,基本上都是燕州鷹認識的人,很少有生客能誤打誤撞找到這里。</br> 不過要是真能找到這里,燕州鷹也樂意接待,怎么說都是一種緣分。</br> 屋里的食客本來也沒幾位,蘇寒在座位上等了一會,人就陸陸續續的都走掉了。</br> 這個時候,燕州鷹也做好了最后一道菜。</br> 這道菜是專門給韓峰還有蘇寒做的。</br> “小韓,把菜端過去。”</br> 現在屋子里只剩他們三個人了,所以也就不用再避諱什么。</br> 他沖著窗口喊了一聲,讓韓峰把菜端過去。</br> 等韓峰把這個神秘的菜放到桌子上時,蘇寒竟感覺到有些意外。</br> 居然是一盤炒雞蛋,雞蛋也算半個葷菜,他記得燕州鷹是信佛的,按理說不可能做這種菜。</br> 好奇歸好奇,可是他感覺這炒雞蛋和尋常的炒雞蛋不太一樣。</br> 這雞蛋炒的很好看,黃色與白色完全分離,看起來應該是把蛋清和蛋黃分開炒的,最后調味的時候才放在一起的。</br> “他不是信佛嗎,還吃炒雞蛋?”</br> 蘇寒用手指指了一下這盤菜,這時候燕州鷹還在廚房沒出來呢,他趁著這個時機向韓峰打聽一下。</br> “菜是燕州鷹做的,可是他又不吃。他手下一大幫的人都經常吃他的菜,你說他要是每天給人家吃素,人家咋可能受得了。”</br> “另外這是他的拿手菜叫‘賽螃蟹’,你可別當著他的面說炒雞蛋,他會生氣的。”</br> 韓峰的解釋果然有幾分道理,像是小偷這種行業肯定是吃、喝、嫖、賭、抽樣樣俱全的。</br> 燕州鷹如果按照自己的生活習慣管理手下,那用不了幾天,這些人早就叛逃了。</br> 在二人說悄悄話的時候,燕州鷹單手拄著拐,另一只手端著個小托盤從廚房里走出來了。</br> 托盤里有一大碗白粥,還有兩碟小菜。</br> 他走到供奉的佛像面前,取下之前放上去的貢品,然后把自己碟子里面的兩件小菜重新擺放在了佛像面前。</br> 然后他把托盤放在桌子上,用空出來的一只手扶著椅子背,吃力地坐下。</br> “你們吃啊,還等著上菜呢?沒了。”</br> “對了,你吃貢品不?這貢品可是好東西,受過佛前香火的熏陶,能保佑人平安。”</br> 燕州鷹見蘇寒一直盯著自己看,便從自己的托盤里拿出來一碟剛取下的貢品涼菜放在蘇寒面前。</br> 蘇寒總感覺這老頭神神叨叨的,雖然自己是無神論者,可是讓他吃貢品他總感覺心里怪怪的。</br> “還是不用了,我無福消受。”</br> 燕州鷹看到了蘇寒不自在的表情,他感覺到很有意思。</br> 他有些惡趣味,喜歡捉弄別人。</br> 之后他把那碟貢品放回了自己的托盤內,就只是低頭喝著自己碗里的粥,吃著托盤內的兩盤貢品,那盤賽螃蟹他看都沒看。</br> 蘇寒本想先問點什么,可是一下子不知道怎么稱呼這個老頭。</br> 叫前輩吧,他又是個賊首,不合適。</br> 叫“您”吧,他又感覺到心里非常惡心,畢竟他親手偷了自己的東西。</br> 思來想去,他想到了一個比較中性的稱呼。</br> “老先生,你這手藝真不錯。”</br> 蘇寒知道這老頭脾氣怪的很,所以打算先稍稍贊美他一下。</br> “你是指做菜的手藝?,還是干活的手藝啊?”</br> 燕州鷹聽到蘇寒的話,連頭也沒有抬,他整個臉還埋在托盤之間,只翻起眼睛用眼白看了一眼蘇寒。</br> “都不錯。”</br> 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蘇寒也不打算再繞彎子了。</br> “那我明白了,你是為了那個血液檢測報告來的吧?”</br> 終于談到了正題,燕州鷹坐直了身體,他用筷子尖,夾起兩根蘿卜條放在嘴里,嘎吱嘎吱的咀嚼著。</br> “你既然都已經猜到了,那我就直說了吧,那東西對我很重要,你能不能破例一次還給我,我可以給你相應的報酬。”</br> 蘇寒直接表明了來意,他現在只等著燕州鷹的答復。</br> 嘴里的賽螃蟹味道再好,此時他也無心繼續品嘗。</br> 他只想把事情快點解決。</br> “不急,吃完了再談。”</br> 說完這句話,燕州鷹便專心吃飯,他不再回答蘇寒的任何問題。</br> 他似乎知道蘇寒著急了,故意拖他。</br> 蘇寒一看這老頭的古怪勁上來了,自己拿他沒辦法,就是只能耐著心思將一大碗飯吃干凈。</br> 這件事情主要要靠蘇寒和燕州鷹談,韓峰只是一個中間人,所以他一直關注飯桌的局勢,卻沒有說話。</br> “老先生,咱們時間都很寶貴,現在按照你的要求飯也吃了,你可以給個態度了吧?”</br> 蘇寒從旁邊的紙盒里抽出了一張餐巾紙,擦了擦嘴,示意自己已經吃好了。</br> “當然,就是事情有些不湊巧。”</br> 燕州鷹的要求蘇寒都照做了,他很高興。</br> 可是說著說著他就話鋒一轉。</br> “本來看在小韓的面子上,我可以把東西交給你,可是現在這東西我已經交給客戶了,我說的不算了。”</br> 燕州鷹吃完飯正襟危坐,面目中露出一絲慈祥,儼然一副吃哉念佛老好人的樣子。</br> 蘇寒一聽他這個話,就知道這東西是肯定拿不回來了。</br> 所以他的心里多少有些不開心,要是早說東西交出去了,他一分鐘都不會在這里多待的。</br> “你耍我?!”</br> 蘇寒這語氣有些冷了。</br> “不不不,我只是說了實話,你不喜歡聽實話嗎?”</br> “另外,年輕的小娃娃你不要太氣盛,我的話還沒說完。”</br> “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所以我也就不明說了。干我們這行的人都是十分愛財的人,只要你的報酬給得足夠豐厚,我可以幫你辦一件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