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的小伙子年紀看上去也不大,雖然衣服穿得比他的小弟們要好很多,可是他的頭部看上去就不那么美觀了。</br> 他頭皮上的頭發本來數量就不很多,稀稀拉拉的幾根,然后頭上還長了很多癩疤。</br> 在燈光的照耀下,他的頭就像一片起起伏伏的山丘,上面的幾根頭發則是被農民伯伯用鐮刀收割過的麥田。</br> 這小伙子長的不怎么樣,脾氣卻暴的很。</br> 或許也可能是蹲在草地里被蚊子咬的心煩。</br> 他剛一出來就從一個小弟手里奪過木棍,走到車頭前,朝著左邊后視鏡狠狠的砸了下去。</br> 一下就將鏡面打碎了,然后整個支架也都偏向了一旁。</br> 這小伙子一看就是橫行慣了,膽子大的很,他直接站在石頭與車頭中間,根本不怕司機發狂撞他。</br> 他的那群小弟們膽子可沒他這么大,他們出來以后紛紛躲在石頭后面,圍著站了一大圈。</br> “去啊,搬貨去!”</br> 這個癩頭少年見車上沒人下來,以為自己像平時一樣正直攝住了司機。</br> 然后他就對自己身后的小弟們發號施令,讓他們趕緊動手從車上往下搬貨。</br> 這群小流氓聽老大的命令,趕忙放下手里的家伙向著車隊后面跑去。</br> 亂哄哄的小毛孩們,就像一群偷米老鼠一樣,分成兩對沿著道路兩側一輛車一輛車的往下順去。</br> 每輛車后面都跟著幾個小流氓,因為年紀小或者身體發育的不好,他們的身高普遍不高,所以打開門鎖時也比較吃力。</br> 癩頭少年一直在頭車附近轉悠,就像公司里的領導在監督員工工作一樣。</br> 此時他閑的無聊,一邊踢著碎石塊,一邊來到了頭車副駕駛的位置。</br> 柳凡看到這個機會,立馬用力推開車門。</br> 要不是蘇寒之前吩咐過,讓他們盡量不要動手,柳凡早就下車抓住這個癩頭小孩打他一頓了。</br> 他本來想等車后面的小流氓們打開車,等蘇寒出來以后大家統一行動,卻沒想到這群小孩開門速度太慢。</br> 他受不了了,正好這小賴頭又作死,一直在車門附近轉悠。</br> 小癩頭怎么也沒想到,平日里任他宰割的這個車隊,今天居然敢反抗。</br> 說是遲那是快,這一扇呼嘯而過的車門,嚴絲合縫的撞在了小癩頭的臉上。</br> 這一下直接給他砸了個跟頭,把他掀翻在地上。</br> 他的小細腿兒緊著向后倒去,走了沒兩步摔在了地上,他的屁股狠狠的摔在了地上,震的他腦袋有一些暈暈的。</br> “草,你想干什么!”</br> 柳凡此時已經從車上走下來了,倒在地上的癩頭,看著這個大塊頭心里有些發怵。</br> 可他畢竟是這一伙流氓的老大,所以也不能掉了面子,他咬著牙坐在地上破口大罵。</br> 柳凡見他是一個小孩子,而且現在基本也失去了戰斗力,所以他也就沒有繼續追擊。</br> 要是一個成年人和柳凡這樣嘴臭,他肯定是不會客氣的。</br> 圍在車后邊的小弟們,還不知道他們的老大已經被人用門胖揍一頓了。</br> 他們磨磨蹭蹭的終于打開了車門。</br> 不過打開門的那一瞬間,每個車后的三兩個流氓都傻了眼。</br> 車廂里面不僅僅有著價值不菲的貨物,同時還有兩個穿著制服的彪形大漢。</br> 這群小混混,哪見過這個陣勢,平時他們打架都是打群架。</br> 仗著人多四處欺負人,可是現在他們的陣型完全被分隔了。</br> 三四個小混混兒對上兩個手持橡膠棒的大漢,他們都不敢動了。</br> 車上的安保都不知道今天自己的對手是小孩子,門打開的時候他們都保持著作戰姿勢,可是看清車外的人后,他們連車都沒有下,整個人都放松了,坐在車里看著外面的小混混。</br> 外面的小混混們都被嚇傻了,老大又不發布新的指令,他們都定在原地,尷尬的看著車里的安保大叔。</br> 終于有一個稍微機靈點的小流氓,覺得事情超出了預料,他趕緊走到頭車面前,找到自己的老大。</br> “大哥,不好了,他們今天有準備來的,每個車上都有打手,看樣子我們打不過他們。”</br> 這種事情癩頭多多少少也是有預料到的。</br> 因為兔子逼急了還咬人,這次總部給他們下的令就是,遇到這家公司的車就要攔住,之前已經劫了三次人家,人家公司做點反制措施也是很正常的。</br> “你挨個兒通知咱們兄弟,嗯,咱們今天先撤退,改天再來。”</br> 癩頭能做到這群孩子的老大,頭腦也是很靈活的,雖然總部下了死命令,讓他們不放過這家公司的任何一輛車。</br> 可是命令是死的,人是活的,眼前遇到這么多壯年打手,憑他們這幾個發育不良的少年,硬扛肯定是打不過的,只能先撤離了。</br> “我說你怎么這么硬氣呢,原來是有備而來的。”</br> “不過你也別得意,今天我們走了,過兩天我們還來,我看你們公司能撐多久,我就不信你們每次送貨都在車上配保鏢。”</br> 癩頭少年通知完自己的小弟之后,對柳凡說了這樣一句話,然后就去到那塊大石頭上坐等小弟聚集。</br> 他現在的態度讓人感覺很破皮無賴,見硬就躲,等你沒防備了再撲上來,完完全全一副狗皮膏藥的樣子。</br> 他將自己的一條腿搭在自己的另一條膝蓋上,翹起了二郎腿,然后從兜里掏出了一支煙放在嘴上,點燃。</br> 他感覺自己現在就像一個孤單英雄似的,一人坐在石頭前就攔住了10輛車,他頗為得意。</br> 可是沒想到,跟從他小弟出來的,還有一個他曾經非常熟悉的人。</br> 見他這個人他被驚嚇到了,一口吸進肺里的煙怎么也吐不出來了,嗆得他連連咳嗽。</br> “咳咳,龍哥,怎么會是你?!”</br> 周龍的出現令他感到非常意外,已經有日子沒見到這位大哥了,而現在他突然從車隊里面走了出來。</br> 難不成自己搶了大哥的飯碗?</br> “小癩頭,膽子不小啊,居然敢往我屁股里插桿子,你是不是以為我和別人打架死了?”</br> 周龍剛一走到車頭就看到了在石頭上坐著的二癩頭,這家伙看起來比以前混的要好了,衣服都穿的成套名牌。</br> “沒有,沒有,您是我大哥,我哪敢和您做對。”</br> 癩頭現在已經沒了之前那幅潑皮無賴的樣子,他趕忙從石頭上站起來,給周龍遞煙。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