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位極其簡陋，就一塊有些發白的紅布鋪在地面上。</br> 布上擺著很多塊兒大小不一的石頭。</br> 絕大多數石頭都是完好無損的，看不清內部結構，只有那么一塊是被切開的，透過切口能看到一抹幽綠色。</br> 原來是一個賣玉石的小攤。</br> 只是這個小的也沒有喇叭，也沒有宣傳標語，看起來就像街頭賣菜的大爺一樣隨意。</br> 蘇寒和葉何站在攤位邊上，聽著攤主敘說自己的經歷。</br> 他說自己不是專門賣玉石的，自己原先是在礦上工作的，可是后來老板資金鏈斷裂跑路了，然后他們這些工人索要工資無門。</br> 最后沒有辦法了，他們只能從礦上每個人拿了一些石頭抵工資。</br> 他還說自己家里面有生了很嚴重病的親屬，急需要很多的錢治病，所以只要價格給的合適他就出手。</br> 蘇寒一邊聽著這個人講故事，一邊打量著他的裝扮。</br> 攤主的皮膚黝黑黑，而且看起來膚質也很不好，結合著他的故事，看起來確實像那么回事兒。</br> 可是現在的天氣如此炎熱，蘇寒穿著半袖都感覺到受不了，而這個男人卻穿著一整套臟兮兮的工服。</br> 這樣一身裝扮，雖然看起來確實是像一個討薪無果被迫賣玉石的工人，可是未免也太刻意了點。</br> 發現這個疑點之后，蘇寒就提起了警惕之心。</br> 可是葉何顯然沒有蘇寒這么小心。</br> 在聽了一會兒攤主的故事之后，她就動心了，表示要買一塊。</br> 這樣既可以幫助他籌到錢，自己又可以用這塊兒玉石去打一副鐲子。</br> 攤主一邊講故事，一邊從地上拿起來那塊被切割開的的石頭。</br> 他端著這塊石頭放在圍觀群眾在眼前，讓他們看了一圈。</br> 觀眾里面有好幾個人表示自己對珠寶這方面有一些研究，說這塊石頭確實是好玉石，值得購買。</br> 蘇寒也特意的仔細觀察了一下，切口處顏色剔透，而且綠色分布的很均勻，確實是一塊好玉。</br> 攤主展示完之后，見眾人沒有異意，就將那塊石頭小心翼翼的放回了原處。</br> 然后又從地上拿起了，另外一塊兒沒有被切開的石頭。</br> 這塊兒被重新拿出來的石頭外表看上去灰不出溜的。</br> 攤主用力地搓了搓實石皮，從薄處也能看出里面悠悠的一抹綠色。</br> 團主說自己從事這個行業已經很多年了，雖然沒賺些什么錢，可是經經驗積累了不不少。</br> 當初挑石頭的時候挑的都是比較好的石頭，特別是這塊石頭，在這一批里算是不錯的了，而且要價也不高。</br> 他剛報出價格，人群中就有一個人表示要買。葉何也被那綠油油的暗光所吸，她當即表示自己要出二倍的價格，也就是4000塊錢買下這塊石頭。</br> 先前說要買石頭的那個人見到葉何報價了，也沒有爭什么，他退后了幾步，又躲回了人群中。</br> 攤主抱著石頭望向人群，中間沒有人加價，于是就把這塊石頭拿到葉何的面前說成交了。</br> 葉何見沒人同自己爭搶，于是開開心心的打開挎包，從里面掏拿錢。</br> 蘇寒沒想到葉何的嘴這么快，自己還沒等阻止她呢，她就已經報價了。</br> 這塊石頭很明顯是不對勁的，雖然看著綠油油的很喜人，但是蘇寒卻很肯定這石頭有問題。</br> 甚至可以說，這壓根兒連玉石都不是。</br> 他以前上學的時候就見過這個東西。</br> 有一天他的室友從老家回來之后，不知道從哪里搞了這么一塊一模一樣的石頭，他說是寶貝就放在寢室里面了</br> 這東西很神奇，白天吸了光，到了晚上的時候，就會主動地發散著悠悠的綠光。</br> 大家都覺得這應該是個寶物，于是都爭相把玩。</br> 可是沒想到有一天他們的一個老師過來查寢，然后發現了這個東西，當即就表示讓他們趕快扔掉。</br> 老師說這個東西叫硼鋁酸鍶，是人工合成的，不僅不是什么寶物，而且還有輻射，長期與人體接觸，會影響人的身體健康。</br> 就當葉何拿出錢的時候，蘇寒伸手攔住了她，表示看看就可以了。</br> 他并沒有把話說得這么直白，因為他知道這幫人出來擺攤都是有組織的，如果自己說了什么話影響了他們的生意，斷了他們的財路，他們肯定會想辦法搞自己的。</br> 可是葉何卻沒有理解蘇寒的意思，他說自己正想買一對鐲子呢。</br> 這塊石頭看著挺好的，買回去找個人讓他幫忙雕一下，這比自己直接購買成品要有意義的多。</br> 而是攤主見蘇寒突然倒出來搗亂，于是就惡狠狠地盯著他。</br> 蘇寒沒辦法，葉何不能理會自己的意思，于是他便用手指指著那塊兒剛才拿出來展示的石頭，對葉何說你要買就買那一塊吧。</br> “那一塊兒看著就不錯，大小也正合適，你要是買剛才那塊，那么大一塊，咱們也不好帶走，是不是？”</br> 葉何聽了蘇寒的建議，覺得那塊被切割的石頭確實看著更吸引人一些。</br> 于是她表示自己愿意吃點兒虧，用同樣的價格買那一塊兒小一點的石頭，可是沒想到這么一句話，徹底激怒了攤主。</br> “不是，你們什么意思啊？說好哪塊就買哪塊，現在你突然告訴要買這塊，這出爾反爾怎么能行呢？”</br> “太大了我不好拿，我看那塊兒小的就挺合適的，而且你也不吃虧啊？”</br> 葉何還沒有察覺出事情的詭異之處，她執意要購買那一塊兒切開的石頭。</br> 這下攤主徹底生氣了，連連表示自己不賣了，讓蘇寒他們兩個趕快離開。</br> 葉何不知道攤主怎么了，態度轉變如此之快，剛才還是一副可憐兮兮著急賣石頭的樣子，現在卻怒氣沖沖地趕著兩個人走。</br> 可是經過這么一鬧葉何的脾氣也上來了，她說不買就不買，然后就拉著蘇寒走了。</br> 二人離開攤位不久，蘇寒才把真相告訴了葉何。</br> 葉何還是不敢相信，她還存有幻想，她覺得那個人故事說的那么真實，而且穿著又很樸素，看起來不像騙子。</br> 蘇寒隨即笑了笑，表示要帶葉何去上一課。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