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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弄傷的?不是說那些人都死了嗎?”俞嫣拉住姜崢的手腕, 蹙眉瞧著他臂上的傷口。
姜崢?biāo)剖嵌堑鼗卮穑骸安恍⌒摹2灰o。”
“走吧。快到車上去處理一下。”俞嫣道。
兩個人騎馬回到馬車旁,劉夫人一家都迎上來,擔(dān)心地詢問著。姜崢溫聲道一句“沒事, 讓姨母擔(dān)心了”, 再道:“我們先上車回府。”
“是是是。”劉夫人點頭, “回去再說!”
劉素素多看了一眼姜崢胳膊上的傷,才轉(zhuǎn)身登上劉家的馬車。馬車?yán)铮瑒⒎蛉撕痛笈畠汉笈碌卣f著剛剛的事情,劉素素聽著嫡母和妹妹的聲音, 越來越覺得她們的聲音飄得很遠(yuǎn),她的耳畔卻仍殘著姜崢的聲音……
俞嫣和姜崢上了馬車,退紅手腳麻利地取了箱籠里的干凈衣物, 備用藥箱。還有銅盆,且在盆中加了水。擺好帕子之后,她關(guān)上車門退了出去。
馬車重新啟程,俞嫣擰干了帕子上的水, 靠過去,小心翼翼地擦去姜崢傷口周圍的血跡, 讓傷口徹底露出來。
“還好傷口不深。”俞嫣蹙眉低語。她低著頭,用一小團(tuán)紗布沾了外傷藥, 輕輕蹭抹在傷口上。
“疼不疼呀?”她一邊給姜崢上藥, 一邊輕聲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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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嫣輕蹙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她上半身微微前傾, 湊過去, 對著姜崢胳膊上的傷口輕輕吹了吹。
姜崢垂眼望著她,視線落在她嘟起的嬌唇, 喉結(jié)不可抑制地微動。
他好像已經(jīng)八輩子沒有親過她的唇吮過她的舌碰過她的齒。就連兩個人第一次行房,她也不準(zhǔn)他親, 要留著嘴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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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嫣立刻抬起眼睛望過來,問:“很疼嗎?”
姜崢斟酌了語句想著如何索吻,忽聽俞嫣恍然地“哦”了一聲,她急忙說:“我知道了。身上衣服弄臟了,又覺得難受了是不是?”
說著,她彎腰去拿一旁的干凈衣服,道:“幸好你出門身邊都帶著備用的衣裳,快換上。”
姜崢沒接,說:“胳膊疼。抬不起來。”
俞嫣懊惱地覺得自己實在是太不體貼了,趕忙將衣服放下來,去解姜崢的衣帶,幫他換衣。
外衫接下來,卻見他的里衣上也被血跡弄臟。俞嫣又把他貼身的衣物也褪了下來。到了褲子,她解了帶子,望向姜崢擺口型:“抬屁股。”
姜崢遲疑了一下,才像個殘廢一樣依言被照料。他有些無奈,不懂俞嫣為什么不能脫一件穿一件,非要一次性全給他剝了……
希望外面一直沒風(fēng),不會將垂簾吹起才是。
俞嫣伸手去拿衣服,指腹剛碰到姜崢的衣服,頓了頓。她回過頭望向姜崢,對他瞇起眼睛來笑了笑,然后在姜崢疑惑的目光里,將他的衣服放在了腳下,然后抬腳踩了兩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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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有出門帶一套衣服的習(xí)慣,可也只會備一套。
俞嫣沖姜崢笑著,一臉無辜地問:“還穿嗎?”
姜崢默了默,問:“怎么看出來的?”
俞嫣立馬收了臉上的假笑,道:“那些人使的是箭,腰上別的是刀。你這傷口薄薄的,一看就是劍傷!”
姜崢點點頭,同樣用無辜的表情望著俞嫣的眼睛,一本正經(jīng)地說:“我也沒說是刺客傷的。我說的是‘不小心’。”
不小心可以是不小心被別人弄傷了,也可以是不小心自己把自己弄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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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崢忽然抱住俞嫣,將人箍在懷里,溫和的聲音拉長了音:“我只是想讓釀釀心疼我,多看我兩眼。”
“青天白日的你、你說什么醉話呢?”俞嫣推開,“你松手。”
姜崢不松手。用被俞嫣剝光的身體緊密地抱著俞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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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姜崢點點頭,承認(rèn)。
俞嫣無奈,再一次推他時,說:“松開,先穿衣服。一會兒被別人看見了!”
姜崢這才放開俞嫣。
俞嫣側(cè)轉(zhuǎn)過身,去箱子里又拿出一套姜崢的衣服。姜崢詫異,今日車?yán)锞尤粋淞藘商祝克至巳唬ㄊ且驗橛徭滔戎老渥永飩淞藘煞荩艜扰K了前一套。
他含笑望著俞嫣,柔聲:“釀釀果然心疼我。”
俞嫣將手里的衣服扔過去,正好擋在他身前難看的地方,哼聲:“自己穿!”
“胳膊疼,抬不起來。”姜崢懇聲。
“哼。要么你自己好好穿衣裳。要么我給你穿就給你穿被我踩過的。”
姜崢沒動,仍舊微笑地望著俞嫣。然一副不相信的模樣。俞嫣輕哼了一聲,道:“麻煩鬼!我給你衣服扔了!”
說著,她伸手去拿剛剛?cè)拥浇獚樛壬系囊路s不小心指甲碰到了某處,姜崢立刻悶哼了一聲。
俞嫣頓時尷尬地收回手。她想問姜崢疼不疼,卻有些問不出口。
姜崢輕咳了一聲,溫聲道:“沒事,不妨礙用。”
大太太立刻白了她一眼,道:“你要是有心,自己去幫青序報仇。休想再拉著我的青序跟你去軍中!”
他轉(zhuǎn)移了話題,俞嫣也要故意轉(zhuǎn)移話題,她問:“回去找什么東西?”
姜崢望著她的神情,悄悄一點點靠過去,將吻大膽地落在她的唇上。
俞嫣瞪了他一眼,默不作聲地先一步進(jìn)了浴室。
姜遠(yuǎn)怒聲問:“溫塔人?”
姜遠(yuǎn)便知圣上吐血之事被姜崢知曉了。他道:“圣上年輕時御駕親征落下的老毛病了。近日來雨水多天氣潮,一場風(fēng)寒就牽了舊疾。圣上畢竟不年輕了。”
姜崢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換過,胳膊上的傷口也已經(jīng)止了血,從外面看倒是什么也看不出來。
她一句話也沒有說。
·
俞嫣說他腦子一陣好用一陣不好用,也對。他的腦子現(xiàn)在好像又好用了,瞬間看透了她敏感的心腸。
那邊劉夫人一家也已從后面那輛馬車下來,大太太便讓姜崢和俞嫣先休息。她也要先招待妹妹。說是招待,也不過是寒暄兩句。趕了那么遠(yuǎn)的路,風(fēng)塵仆仆,又遇到了意外,理應(yīng)將劉夫人一家領(lǐng)去住處,讓他們先休息。
到了姜府。府里的人早就得了消息,知道姜崢遇到暗殺的事情。大太太急得迎出來,站在影壁處等候。
姜崢亦沉默下來,他凝望著俞嫣略垂的眼睫好一會兒才開口。他說:“我自詡擅長看人心,也覺得看懂你的心思不難。可也……偶爾有看不透的時候。”
姜崢又被嫌棄了。他又恍惚,似乎她現(xiàn)在所做的一切都很熟悉。
“差點忘記了。”姜崢彎腰從剛脫下的衣袖中摸了摸,摸出那條手串。
石綠和春絨對視一眼,幫忙將門關(guān)好。
在馬車上時,俞嫣幫姜崢換下那身染血的衣裳時,俞嫣有看見姜崢從那套臟衣服中找了什么東西收好,當(dāng)時也沒在意。
院子里的侍女知道他習(xí)慣,遠(yuǎn)遠(yuǎn)見了人影,就開始去浴室拾弄著,等姜崢回來,直接可以去浴室泡著了。
那個如玉郎君要變成登徒子了。
很好看。俞嫣沒隱藏自己的喜歡。
姜崢望著俞嫣在衣櫥里翻找衣服的背影,有些感慨地說:“其實我剛剛有點怕。”
“怎么回事?可傷著了?”大太太一邊問著一邊上下打量著姜崢。
俞嫣將衣袖從他胳膊上褪下來,語氣隨意地說:“你腦子一陣好用一陣不好用關(guān)我什么事。”
俞嫣翻找衣服的動作停頓了一下,才繼續(xù)。她將要換的衣服抱出來放在高足凳上,然后走到姜崢面前,幫他解衣。
姜崢微笑著。
他轉(zhuǎn)移了話題,問:“一起洗好不好?”
“你越來越不正經(jīng)了!”俞嫣將頭偏到一邊,想起剛認(rèn)識時的姜崢。
頓了頓,姜遠(yuǎn)又補了一句:“別問這問那了,先回去休息。請大夫過去瞧瞧。”
姜崢拉過俞嫣的手,將精致繡球花雕紋的粉玉手串戴在俞嫣皓白的手腕上。
姜崢的馬車一到,夫婦兩個立刻迎上去。
“是。”姜崢點頭。
俞嫣沒好氣:“怕死?”
姜遠(yuǎn)回家時姜崢還沒回來,從夫人口中知道此事,立刻變了臉色。聽侍衛(wèi)稟告回來的馬車不遠(yuǎn)了,才忍著沒去迎。和大太太一起等著。
廝磨不過一息,俞嫣直接將人推開。她用手背嫌棄地蹭了蹭嘴,嘟囔:“去洗臉!”
姜崢直接將俞嫣抱起來,抱著她邁進(jìn)浴桶,坐下之后讓熱水擁抱兩個人。
俞嫣立刻關(guān)切望過來。
姜崢啞然。
俞嫣驚了:“我衣服還沒脫,臟不臟啊!”
姜崢卻沒去,而是望向俞嫣,一臉認(rèn)真地問:“傷口是不是不能碰水?”
姜崢眼底蘊了笑,跟進(jìn)去。
雖說他已經(jīng)換了身衣裳,可是沒有沐浴過,周身仿佛還籠著那些刺客身上的血腥味兒,快要到了他的忍受極限。
無人知的時候,他也曾嫌過她麻煩與不干凈。
俞嫣抬起手,在浴室內(nèi)不甚光明的光線下,晃了晃手腕,去看那條漂亮的手串。
姜崢頷首,也不多說,立刻回住處。
姜遠(yuǎn)毫無形象地罵了句臟話,再道:“我看也不用等了,立馬就起兵滅了那群蠻夷人!這次你跟我一起,給自己報仇!”
大太太迎上劉夫人一家時,姜崢并沒有急著回去,而是向父親詢問:“圣上龍體如何?”
姜崢輕笑了一聲,道:“被你發(fā)現(xiàn)我又騙了你,以為你又要很生氣。”
姜崢重新將目光落在俞嫣的面頰。
姜遠(yuǎn)愣了一下,重新看向姜崢,不吭聲了。他確實不敢再帶姜崢從軍一趟。
姜崢溫聲回話:“沒事。母親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