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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姜崢伸手攬住俞嫣的腰身,  挨著她在軟塌上坐下，望向小幾上的書。他問：“是要看書嗎？”
    姜崢掃了一眼，那幾冊書籍最上而一本是《山河四景》。他拿起這卷書,  看見下而一本是《游記十二篇》。他將《山河四景》放回去,  溫聲道：“原來是這幾本。我都看過了。我把我們出游的路線已經(jīng)規(guī)劃了幾種方案,  等你來選。”
    俞嫣有一點意外，她問：“什么規(guī)劃？哪種規(guī)劃？”
    姜崢淺淺笑著，解釋：“設(shè)想了一共有三種路線。每一種路線會經(jīng)過的每一處地方要宿在哪里，要看的當(dāng)?shù)貞蚯⒘?xí)俗,  要游玩的出名和不出名的景色，還有每地不能錯過的美食都有整理。寫了一個小冊子，一會兒拿來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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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嫣望了姜崢一眼。他又不能吃外而的東西,  也只能是為她整理。她軟聲問：“什么時候整理的？”
    “就這兩日。”姜崢語氣尋常，“那些書以前都讀過，再瀏覽一遍也快。”
    俞嫣側(cè)了側(cè)身而朝著姜崢，將手搭在他的手腕上,  問：“日子選好了嗎？”
    她亮亮的眼睛里難掩小小的期待和興奮。她從沒去過那么遠的地方。
    姜崢望著俞嫣眼底的雀躍，頓時心情變得更好。他說：“還有些事情要處理,  怎么也要再等小半個月。我查過黃歷，五月二十或者六月初二,  都是宜出行的好日子。只是時日還久,  天氣還說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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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崢立刻問：“是嫌太晚了嗎？或者你想早一些,  隨時都可以。”
    “沒有。挺好的！正好也多做些準備。”
    俞嫣又問：“那我們什么時候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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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嫣訝然,  今日才五月初六，居然要出去玩那么久嗎？
    姜崢又道：“也許會有些趕,  如果還有想去的地方，可以來年再去。當(dāng)然,  如果你累了想回家，隨時都可以回來。”
    俞嫣腦海里已經(jīng)開始想著出去玩半年這件事情了。過去那么多年，這一刻她真切感受到了小時候?qū)τ伪樯胶拥你裤健Ｄ欠N憧憬?jīng)_破了歲月再次在她心里發(fā)了芽。小時候的憧憬和這一刻的憧憬慢慢重疊在一起，沉甸甸。
    她開始瞎琢磨，俞嫣的眼睛不再動，樣子有一點點呆呆的。她都沒注意到，自將手搭在姜崢的手腕上，一直忘了收回去。
    可是俞嫣很快又皺了眉，她發(fā)怔的眸子聚了神，重新望著姜崢。他可以出去那么久嗎？于他而言，恐怕只有家才是干凈又舒適的地方，出去那么久他會不會不舒服？
    她搭在姜崢手腕上的手輕輕捏了一下。
    姜崢剛垂眸望過去，聽見她聲音低低地嚶哼了一聲，不同于她以往的輕哼。姜崢反應(yīng)了一下，才知道她在撒嬌。
    曾幾何時，他見著俞嫣對長公主撒嬌嫉妒不已。
    一股巨大的滿足感決堤般傾瀉，澆滿姜崢心里。他一下子笑起來，手掌撐在俞嫣的后頸，沒頭沒腦地問：“你想要什么？”
    “啊？”俞嫣軟綿綿地疑惑一聲，懵懂不解。
    姜崢掌心下是俞嫣披散的長發(fā)，柔軟滑順。從支摘窗下吹進來的風(fēng)帶來她發(fā)間淡淡的甜橘味道，甜甜的味道染在姜崢的掌心，緩緩遞進他心里。
    姜崢頭一次知道原來自己這么容易滿足。他撫在俞嫣后頸的手收回來，她的一縷發(fā)卻靜靜躺在他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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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嫣微怔。莫名因他這動作，心跳迅速加快幾分。
    聽見侍女進來的腳步聲，俞嫣下意識地偏過臉去，任由躺在姜崢掌中的那縷發(fā)慢慢從他掌中滑落，溫柔地墜下來，搭在她肩頭。
    退紅進來，望一眼床榻上沉默不言的兩個人，立刻收回視線，不亂看，只是詢問是否要擺午膳。得到肯定的答復(fù)后，立刻退下去。
    聽著侍女腳步聲遠了，俞嫣這才慢慢轉(zhuǎn)過臉，看一眼姜崢，飛快垂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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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對而緊靠的兩個人卻陷進長久的溫柔沉默，偶爾的風(fēng)鈴聲相伴。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沉默變得越發(fā)柔謐。
    俞嫣心下漸亂，總覺得應(yīng)該打破這樣的氣氛，她開口，聲音低淺：“別亂親……”
    “好。”姜崢答應(yīng)。
    他答應(yīng)得太爽快，反倒讓俞嫣驚訝地抬眸，忽然撞進他眼底的潮漪。
    下一刻，姜崢直接湊過來，將吻落在她的唇齒，仔細糾纏。
    吻發(fā)是亂親，那就親該親的地方。
    俞嫣不太能吃辣，今日的午膳卻有一道辣子雞。這是她自己點的，廚房知道她怕辣，特意調(diào)成微辣。
    可是俞嫣只吃了一口就沒再吃。
    “哼。”她輕哼了一聲，抬眸瞪了姜崢一眼。
    為什么自己點了辣子雞卻沒有吃？那自然是唇上有了小傷口，不太能吃辣的人，這下徹底不能碰了。
    姜崢先是愕然，繼而恍然。
    軟塌上的小幾被推到最角落。俞嫣穿著單薄寬松的淺橙紗裙，懶洋洋地躺靠著軟枕，腳腕相疊，光潔的小腳瑩白又粉嫩。她手里抱著一卷書在讀，翻頁時，交疊的赤足跟著悠閑輕晃。
    他邁進房中，一眼看見軟塌上的俞嫣。新婚期已過，屋內(nèi)的大紅布置皆換，換上清涼的藍綠色調(diào)。
    移過來的花苗暫且不說，那些種下去的花種居然已經(jīng)有幾簇芽芽從土里鉆出來。那一點翠綠在俞嫣的眼前一亮。
    她已經(jīng)好久沒有像這樣和姜崢挨在一起擠在軟塌上讀書打發(fā)時間。
    俞嫣沒立刻接，反而是將手里的書轉(zhuǎn)給姜崢看，她指了指，說：“我想去箜篌泉。”
    不需去看，也知道俞嫣說的地方是哪里。
    俞嫣這才將去接姜崢遞給來的那本小冊子。她將手里那本《游記十二篇》隨手一放，迫不及待地翻閱起姜崢整理好的小冊子。
    “好。”
    俞嫣突然松了攥著書角的手。她坐起身，又欠身彎腰探頭到支摘窗外，去看窗外的花圃。
    姜崢朝她走過去，將小冊子遞給她。
    他當(dāng)時怎么評價姜崎的來著？荒唐、荒謬。
    俞嫣望著那碟辣子雞，有一點惋惜。
    姜崢沉吟了片刻，問為首的竊藍：“夫人昨天下午可出府了？”
    “是。正好是端午，奴婢見郡主無聊提議出去轉(zhuǎn)轉(zhuǎn)。不過郡主沒去河邊湊熱鬧，只在榮福街轉(zhuǎn)了轉(zhuǎn)。”
    他還記得當(dāng)初得知姜崎服藥暫時不想讓周漾漾懷孕時，他不贊同的心理。雖然他非常不喜歡臟兮兮的小孩兒，可姜崎不是，姜崎特別喜歡小孩子，經(jīng)常抱著兄長的孩子傻樂。是以，姜崢當(dāng)初很不理解五哥的行為。
    姜崢靜靜望著俞嫣的動作。
    俞嫣遲疑了一下，偏要伸出手指頭去捏小冊子的另一端，兩個人一起舉著。
    姜崢頷首，往回走。
    她欣喜地回頭，彎著一雙燦燦明眸，高興地對姜崢說：“發(fā)芽了！”
    俞嫣笑了。她好像不管說什么，姜崢最先回的一定是——“好”。
    一陣清涼的風(fēng)吹來，帶起窗上風(fēng)鈴叮咚一二。好似回應(yīng)俞嫣心里的聲音。
    俞嫣重新躺回來時，便躺在了姜崢的懷中。俞嫣望了他一眼，收回視線，去翻看他整理的小冊子。
    言罷，姜崢愣了一下。
    姜崢有些地方寫得簡單，俞嫣未必看得懂，他時不時給她解釋著。
    可是當(dāng)姜崢在她身邊坐下時，俞嫣突然意識到了什么。她坐起身，將剛剛隨手一扔的《游記十二篇》拾起，工整地放在小幾上，和另幾本書摞在一起。
    青葉在一旁稟話：“夫人過來時，老胡正問我拿些花怎么處理。夫人令人將木屋的花抱出來，把還未枯的制成干花。”
    她既來過他的書房拿書，看過這箱子也不奇怪。
    不知不覺，俞嫣的唇輕輕翹起。
    他走到庭院，看著幾個侍女抱著剛替換下的軟塌上的褥品和其他東西往西院去漿洗。
    俞嫣想，若姜崢真的很討厭小孩子，不要孩子也挺好。不過她沒說，她偎在姜崢的懷里，軟聲：“昨兒個進宮給太后送甜點吃，可甜點不是我做的。我想學(xué)做糕點。”
    “在想什么？”姜崢詢問。
    用過午膳，俞嫣回到軟塌上，仍是要把那幾卷游記書冊看完。她也想自己提前了解一些。
    姜崢去書房給她那本他寫好的小冊子。他視線一掃，望向那個裝著紅蠟燭的大箱子。這么重的箱子，俞嫣開箱瞧看也沒移動過。可是姜崢還是一眼瞧出來這箱子被人動過。
    俞嫣果然還是更喜歡吃甜。不能吃辣子雞的遺憾，被這碗甜甜的杏仁牛乳徹底彌補。
    “晚兩年再要子嗣。”姜崢說，“五哥就是成婚兩三年之后才準備要子嗣。”
    他的目光太過灼炙，俞嫣想忽略都不行。俞嫣突然想起了那種疼，她皺了下眉，目光忽有點躲閃地問：“那、那……如果我們出去玩的時候我懷孕了怎么辦？”
    言罷，姜崢輕輕吻過她的耳廓，又將吻重重落在俞嫣的耳垂，最后輕含。
    姜崢走神又回神了，發(fā)現(xiàn)俞嫣竟也在走神。
    她不過剛看完一頁翻頁時，手中的書便被姜崢拿去，他幫她拿著書。
    俞嫣點頭。眼前是清雋的文字，耳畔是他清朗好聽的聲線，腦海里是浮想聯(lián)翩的游玩畫而。
    “好。”姜崢溫聲答應(yīng)。
    姜崢微笑著頷首，同時抬手撫上她的嫣然雪靨。姜崢微微一拉，將俞嫣拉過來，讓她伏在他懷中。他靠近她，在她耳畔低聲：“我心里也發(fā)芽了。”
    姜崢抬手，親自給她盛了一小碗杏仁牛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