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些人,莽原部落目前的態度算是半幫半雇傭。</br> 他們在莽原部落外駐扎的帳篷都是莽原免費提供,但莽原也不可能純養著他們,所以就叫他們來這邊幫忙開墾田地,莽原給他們的勞動提供食物。</br> 看到白玥來了,這些部落被毀的流浪人看起來比莽原部落的人還要恭敬。</br> “首巫!贊美首巫!”</br> 一干人齊呼的聲音讓白玥懷里的小蓮子一個激靈,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滴溜溜轉了轉四處觀察。</br> 白玥輕輕掂了一下小蓮子:“寶寶不怕。”</br> 但接下來莽原部落眾人不甘弱于流浪人的更大一聲的贊美首巫讓小蓮子又瞪大眼睛,不過他的表情也不是害怕,只是驚奇好奇。</br> 白玥嘴角微抽,無奈道:“大家不用客氣。”</br> 眾人紛紛應是,低頭又開始賣力的干活。</br> 現在干的活,就是他們未來填飽肚子的糧食!</br> 大家都是餓過肚子的人,所以完全不用任何人監管,這里沒有一個人會偷懶。</br> “玥,真好啊!”</br> 看著熱火朝天的眾人,白阿媽再次發出感嘆。</br> 白玥輕輕揚唇:“嗯。”</br> 離開部落南邊,白玥和白阿媽又轉悠到了窯爐這邊。</br> 部落里燒的磚和陶器跟需求量已經趨于飽和,只是考慮到攻打完長河部落以后部落里說不定還會接納一批人,所以白玥才又叫磚窯和陶窯這邊又開了工。</br> 并且,在今年的初雨季白玥開始在部落中推行一種新的制度,工分制。</br> 部落里的人不論是做什么勞動,諸如采集隊采集,燒磚燒窯,開墾田地,狩獵等,都會獲得相應的工分,由燧墨他們任命的采集隊隊長,狩獵隊隊長等“小領導”記分,再報給各個氏族的長老核查統計。</br> 彼時,部落成員可以用工分來換食物,磚,陶器瓷器等。</br> 當然了,對于沒有勞動能力的娃娃和勞動能力較差的老人、殘疾人等,部落也有相應的補貼工分,也不會叫他們餓著!</br> 而像是首領首巫,各個氏族的巫和長老,他們當然也有相應的“職務”工分,這也是一種地位的象征!</br> 這是一種新的分配資源的制度,在目前的環境下算是非常公平了,所以部落成員很容易就接受了工分制,而且非常樂意!</br> 干得多他們就收獲的更多,不會餓肚子,這是好事嘛!</br> 在部落里溜達了一圈后,白玥抱小蓮子抱累了,白阿媽就接過了小蓮子,兩人一起回了家。</br> 燧墨不在家,所以白阿媽就又住了過來陪著白玥,也能幫她照顧小蓮子。</br> 至于她自家的那兩個大老爺們和小幺兒,準點會來她們這邊蹭飯的~</br> “唉!首領也真是的,不讓我去,現在我在部落里愁的都瘦了好幾圈!”</br> 一邊蹭飯,白阿爸還要一邊吐槽。</br> 白阿媽眼皮子一掀:“吃還堵不住你的嘴!”</br> 白玥輕輕彎了彎眼睛,給白阿媽和白阿爸夾了一塊紅燒肉。</br> 他們其實都知道,燧墨不讓白阿爸和白阿哥去參戰,其實是為了她!有他們在部落,她和小蓮子的安全會很有保障!</br> “哎嘿,我也要。”</br> 白阿哥自己給自己夾了一大塊紅燒肉:“玥,你的手藝真是太棒了!”</br> 今天的飯是白阿媽和白玥一起做的,明顯白玥做的要比白阿媽做的好吃一些~</br> “那阿哥你要多吃一點哦。”</br> 白玥笑瞇瞇的說。</br> “那必須的!”</br> 白阿哥嘿嘿笑笑。</br> 不過雖然說著要多吃,白阿哥他們多吃的也只是肉和菜,米飯配菜雖然很棒,他們卻控制著沒有多吃米飯。</br> 說起來,現在部落里也就白玥他們家和幾個巫那里還有米飯了,新一輪的水稻還沒有種上,不過等今年的水稻收獲,部落大家就可以多分一些了。</br> 十幾天后,被全部落掛念著的前線的戰士回來了一半,并帶回來了許多各個部落先前被長河部落抓走的人,跟他們一起回來的還有一個喜訊。</br> 長河部落已經戰敗了!</br> 他們贏了!</br> 只是還有一半的戰士還沒有回來,包括燧墨。</br> 據回來的戰士所說,是長河部落還有一些窮兇極惡的戰士逃走了,燧墨正在帶人追捕!</br> 既然都開戰了,當然要斬草除根!</br> “首母,首領說要暫時勞累您來安排這些救回來的人,是留下他們還是不留全都由首母您來決定!”</br> 領頭的戰士燧容還捎回了燧墨的口信。m.</br> 白玥輕輕挑了下眉,然后點頭:“好。”</br> “首母,那我帶您過去?”</br> 燧容開口問:“那些人都還在部落外面。”</br> 白玥神色微動:“好。”</br> 白阿媽見狀主動開口說:“玥,小蓮子有我看著。”</br> 白玥笑了一下:“嗯。”</br> 而燧容一邊領著白玥往外走,一邊詳細說起救回來的這些人的情況:“長河部落那些惡魔吃了很多人!所以我們救回來的大概只有一半,他們的情況……”</br> 白玥聽得眉目微沉,但也沒忘記叫另外兩個戰士去把部落里的幾個巫也叫過來。</br> 見到部落外的那些被救回來的人后,白玥首先是問他們自己的想法。</br> 長河部落已經滅亡了,他們要想回去建立自己的部落也不會再有什么威脅,總之,一切全憑他們的自愿。</br> 但在看到莽原部落一片欣欣向榮,見識到莽原部落的富足和強大之后,沒有任何一個部落選擇離開,他們都想要加入莽原部落!</br> 對此,白玥和幾個巫簡單商量了一下。</br> 大大小小幾十個部落的人積少成多,算起來也相當不少了,讓他們加入對莽原部落本身的幾個氏族會是一個沖擊,而且他們是否可信也不好說,一旦他們有異心,莽原可能就是引狼入室了!</br> 所以,白玥他們最后決定先定一個考察期,考察期過后再決定是否允許這些人加入莽原。</br> 首先,那些連氏族都沒有的雜姓小部落在白玥他們的安排下化整為零,分別并入莽原本來的八個氏族(包括白氏),考察期過后他們才能成為真正的部落成員。</br> 而擁有族姓的兩個部落,公羊氏和厲氏則是暫時駐扎在莽原部落之外,考察期過后白玥她們才會做出最后決定,是否叫他們加入部落。</br> 考察期間,他們跟莽原部落暫且可以算是半雇傭半從屬的關系。</br> 他們的捕獵和采集所得會跟莽原部落的獵物一起進行分配,也會給他們記工分,他們可以用這些工分換糧食,獸皮和磚頭陶器之類的。</br> 這次部落不會再像之前一樣免費蓋房,新加入的都得靠自己賺工分換磚頭蓋房。</br> “姜巫,白巫,鐘離巫……之后就麻煩你們多注意一下那些人了。”</br> 安排好一切后,白玥輕聲說。</br> 幾個巫紛紛應聲:“請放心,首巫。”</br> “嗯。”</br> 白玥微微頷首。</br> 之后部落依舊有序運轉,有了新救回來的人,百畝水田很快就開好了,白玥在田開好之前就帶人育好了苗,現在水田一開好就可以把水稻苗給種下去了。</br> 待水稻苗種下,燧墨他們終于也回來了!</br> “阿墨!”</br> 白玥一臉激動的撲向燧墨。</br> 他們真的是第一次分開這么久!</br> 燧墨張開雙臂,將撲向自己的人兒緊緊抱在懷里!</br> “哇哇!”</br> 險些被擠扁的小蓮子哇哇叫了一聲,表示自己還在。</br> 心情激動撲到燧墨懷里的白玥微微一僵,有些不好意思的退出燧墨懷抱。</br> 都忘了,她還抱著小蓮子呢!</br> 看到白玥面上的羞澀,燧墨輕笑一聲:“月月,我很想你。”</br> 溫柔的吻落在眉心,白玥眼神微動,抬眸對上燧墨溫柔的目光:“阿墨,我也好想你。”</br> 頓了一下,白玥又說:“還有小蓮子~”</br> 說著,白玥把小蓮子抱著送到燧墨面前:“看~”</br> “啊啊!”</br> 小蓮子就好像真的還記得燧墨,烏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著燧墨,啊啊兩聲,仿佛在應和白玥的話。</br> 燧墨眼神微軟,抬手接過小蓮子:“小蓮子。”</br> “我給小蓮子取好了名字,就叫景行,你覺得好嗎?”</br> 白玥笑瞇瞇的問。</br> “好!”</br> 燧墨不假思索說:“燧景行,月月起的真好!真好聽!”</br> 白玥噗嗤一笑:“你也喜歡就好。”</br> “喜歡!”</br> 燧墨十分肯定的說。</br> 白玥輕輕彎著眸子:“好了,我們先回家吧,你在外面奔波那么久也累了吧?回家好好休息一下。”</br> “好。”</br> 燧墨溫柔應聲。</br> 他們兩人說完話準備進部落回家時身旁已經是空無一人了,跟燧墨一起回來的戰士們都早就已經進部落了~</br> 大家都知道首領首母久別再見面,肯定是要溫情脈脈一下的,他們可不會跟著站在部落外傻傻的等當電燈泡~</br> “對了阿墨,關于那些你們救回來的人……”</br> 回家的路上,白玥跟燧墨說起部落是怎么安排那些救回來的人的。</br> 對此,燧墨完全沒有意見。</br> 他之前都說了,全權交給自家月月處置安排。</br> “月月,你們觀察過后覺得這些人怎么樣?”</br> 燧墨溫聲問。</br> “他們啊,”白玥神色微動:“都是為了生存在努力的人。”</br> 倒沒有人存什么小心思,一是因為莽原強大,二是原始人確實心思單純,他們現在最在意的就是生存,而莽原無疑是能帶給他們更好的生活的地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