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聽瀾忙到初四才用算有了兩天假期,雖然如果有急事依然還是要隨叫隨到,不過好歹也算是趕在新年假期能回家休息。
這幾天不是出門拜年就是在家待客的池夏已經蔫噠噠的了,每天微笑營業真的好累,還要準備各式各樣的拜年詞。
這些都按下暫且不提,可是她才多大呀,前幾天去給長輩拜年的時候竟然已經開始被催婚了。
好在新年走親訪友的活動到了初五便結束的差不多了。這天閑下來的兩家同往年一樣,初五湊在一起吃飯。
不過今年因為江聽瀾和池夏的事兒,到底與往年不同了些。
大家忙著做飯的時候,池夏和江聽瀾總算回來了。她今天臨時加了一天班,晚上才結束。
一進江家的門,便有兩道小身影噠噠噠的撲過來。
朵朵和豆豆一人抱著一個大腿,嘰嘰喳喳的說話。小朋友們正是長得最快的時候,比上次見到要高了不少,自然力氣也大了。
江聽瀾伸手扶住差點被撞到的池夏,低頭看著他們嚴肅說道:“我們剛回來身上涼,現在不能抱。”
小朋友們最是敏感,察覺到小叔叔嚴肅的態度,面面相覷了一會兒就聽話的放開了手,水汪汪的眼睛眨啊眨。
池夏看的心都軟了,她偷偷瞪了江聽瀾一眼,不再理他,反而是蹲下身來笑瞇瞇的從伸手掏出兩個紅包:“叔叔不是故意兇人的,看看這是什么呀。”
“哇,紅包。”小朋友頓時雀躍起來,哪里還記得剛剛叔叔說了什么,又圍著她轉了起來。
眼看著她一手一個把兩個小鬼帶走,江聽瀾任勞任怨的把她的衣服掛好,默默搖了搖頭。
看來以后他們家有了孩子,還得是他來唱紅臉。
他掛好衣服走過來,正對上大哥江聞淮似笑非笑的目光。
“恭喜你得償所愿了。”他笑了笑,順手扔了個蘋果給他。
江聽瀾接過,伸手取了水果刀削皮。他的手很穩,刀拿在他手里就變得十分聽話,不多時便有薄薄的果皮連成一條掉下來。
“還沒呢。”他收下兄長的祝福,想了想又笑著說。
江聞淮哪能不了解這個弟弟,知道他這意思說的是娶進門了才能詮釋得償所愿,不由得笑著搖了搖頭。
要說最先看出端倪的應該是他才對。
從小江聽瀾性格就沉穩,他還在院子里和周圍的熊孩子們打鬧的時候,他就已經能耐心的照顧隔壁的小姑娘了。
他們兩個人一路走來可都是被他看在眼里,幾年之前他就發現這小子不對勁,果不其然。
“你從小就照顧池家丫頭,總算是照顧到家了,真是不虧。”
話音剛落,江聽瀾已經將蘋果削好了,不過沒等他叫池夏來,一旁的男人便毫不客氣的啃了一口。
他看了眼慵懶的大哥,神色不變,只重新在果盤里挑了個紅的重新削。
“哥,問你一件事。”
“說。”
江聽瀾頓了頓,本來連成一條的果皮剛到一半便斷掉了。他轉了轉蘋果,重新下刀。
“你那時候是怎么求的婚?”
————
飯后,大家都聚在客廳聊天,氣氛一時間其樂融融。
“奶奶,你看我們找到了什么!”朵朵一馬當先的跑到客廳來,趴在沙發邊緣問。
“咱們朵朵找到什么了,快給奶奶看看?”江母摸了摸她微微發汗的額頭,笑著接話。
多多低下頭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手,眨了眨眼睛回頭看,果然,抱著東西的弟弟比她慢上好些,還在下樓梯呢,她趕緊又噠噠跑回去幫忙。
兩個小鬼個子小,又抱的嚴嚴實實,直到他們拿過來放到桌上,大家才恍然大悟。
“這里有爺爺奶奶們、爸爸還有小叔叔和夏夏姐姐。”朵朵拿著從書房翻出來的相冊,獻寶道。
江母經她提醒,也回憶起來,她笑著打開,同池母說道:“這還是他們倆小時候的相冊呢,算起來都十幾年前了,我都好多年沒看過了。”
她年輕時喜歡攝影,有了孩子之后更是喜歡給他們拍照留作紀念,現在相冊都有些泛黃,孩子們也都已經長大有了自己的生活和家庭,她們都做爺爺奶奶了。
可能是上了年紀便喜歡回憶歲月,大家還真來了興致,便接著往后翻了起來。
相冊厚厚一本,前幾張大多是江聽瀾兄弟倆的照片,不過兩個孩子都不是很配合,正經拍的都表情嚴肅,倒是抓拍的那些都很生動。
“爸爸也在玩水槍,還把衣服弄濕了。”豆豆倚在奶奶懷里,細細的手指指著一張江聞淮小時候的抓拍照說道。
前幾天爸爸還因為他們在院子里玩水槍弄臟衣服批評他們呢,他還那自己打比方,說自己小的時候就不會這樣淘氣,原來是騙人的!
江聞淮哪想到會被揭穿,對上孩子們質疑的眼神,他一時也有些掛不住,笑著摸了摸鼻尖:“媽怎么還有這照片,什么時候拍的我都不知道。”
之后的幾頁,江聽瀾便長大了些,從照片就能看出他與哥哥的性格不同,大多數他的照片都透露著與年齡不符的沉穩。
池夏看的津津有味的,江聽瀾小的時候不知道為什么像個小大人似的,明明臉上還有沒褪去的嬰兒肥,卻又一副老成持重的表情,反差感十足。
“欸,還有我呀。”過了幾頁,又是一變,照片里時常穿插著小時候的池夏。
再后來,她就后來者居上,占了半壁江山。
有時候是他們的合照,有的時候是單人照,除了抓拍的如同大哭表情包的幾張,剩余的她都和現在一樣,笑瞇瞇的沒有煩惱的樣子。
“這后來大哥就讀初中了,照片就少了。”江母指著一張江聞淮在高中門口的照片說道。
江聞淮簡直謝天謝地,在扒下去他在家可就沒有權威了。
“這張我怎么啦?”池夏指著其中一張自己大哭的照片問道。
“這個我記得呢。”池母看著照片也笑了,說道:“聽瀾那時候暑假要去夏令營,走的那天早上你哭的撕心裂肺,我們都勸不住,還是聽瀾說回來之后給你帶好吃的,這才消停了。”
池夏偷偷看了一眼江醫生,他正在側著身子看相冊,眉眼帶笑,察覺到她的視線,目光沉沉。
“一點零食就收買我啦。”被人提起丟件時刻,即使她都不記得了卻還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你小的時候可倔了,也就聽瀾能把你哄的服服帖帖。”池母補充道。
池夏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目光,紅著臉低頭不去看他,忽然——
“這張我家里也有呢。”
眾人看去,是那張江聽瀾在花園哭的那張照片。
江聽瀾看到那張相片的時候輕挑了下眉梢,池夏還渾然未覺呢,只當自己也找到了他的黑歷史。
看吧,可不是只有她才有哭的毫無形象的照片!
“這張……我還真沒有什么影響了。”池母回憶了一下,還是沒有想起來,猶疑地說道。
池夏急于揭露江聽瀾的黑歷史,趕緊把希望的目光投向江母。
江母在她期待的眼神里點了點頭,笑道:“我倒是還記得。”
“這是聽瀾小學升初中的時候,這天出成績,他第一次考砸了,看到分數就不說話,后來我才發現他在哪那躲起來哭呢。”
江母回憶起來也忍俊不禁,她轉頭對池母說:“你也知道,這孩子從小就穩,我都沒見過幾次他掉眼淚,我是生怕錯過,趕緊回去找相機拍下來。”
池夏抱著肚子笑的不行,這就是親媽才能做出來的行為啊。
她迫不及待的去看江聽瀾的反應。
男人嘴角也噙著一抹笑,目光柔和著,也正在看她。另一只手還虛虛扶在另一側,防止她動作太大摔到。
“不過說起這個,我還是跟著夏夏去才找到的他呢。”江母回憶起來,目光中也帶上了神采,她看向池夏的目光都亮了。
“我?”她指了下自己。
池母經她提醒也想了起來,不過她臉上除了笑意還有一層別樣的神色。
池夏正覺得奇怪呢,身后又傳來了一陣笑聲。
江聽瀾似是也想起來了當時的情況,正忍著笑意,低下頭。
池夏一臉迷茫,她完全想不起來當時發生了什么,會讓大家有這樣的反應。
真的太好奇了!
她看向眾人,最后還是把詢問的目光落在媽媽身上,眼神里都帶上了迫切。
池母見她如此,不由得輕咳了一聲,眼神中閃過一絲無奈。
“媽媽快告訴我。”池夏等不及了,趕緊出言催促道。
“……真想知道?”
“嗯嗯。”
見她點頭,池母一臉的“你不要后悔”,她嘆了口氣輕聲說道:“聽瀾那時候哭的傷心,你跑去和他說,以后要嫁給他,讓他不要哭了,也不知道你那時候小小的是從哪聽來的這種話。”
“……”
身后江聽瀾已經笑出聲了,池夏臉紅的不像話,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好在眾人還知道她會不好意思,還是竭力忍住了,只是眼神里仍舊都是笑意。
這大概就是緣分了。
直到晚上回家,池夏臉上的紅就沒褪下去過,江聽瀾送她回去,一路上,他眉間都沾染著濃濃的笑意。
“不許笑!”
江聽瀾抿了抿唇,輕咳了一聲,笑道:“你說,這算不算求婚?”
“……你閉嘴!”池夏惱羞成怒。
江聽瀾姿態閑適,他抬頭看了看月亮,只覺得舒暢,不過,有些話還是要問的:
“既然如此,什么時候給我個名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