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星分別監控著兩個超時空跳躍口之間的三條安全航道,但雷隆多一側的航道最干凈,利于通行。因此GDI最先投入力量建設雷隆多,其后才輪到阿爾法行星。亞當斯因為對著跳躍口的角度最好,所以安置了行星要塞炮等軍事設施,但其他建設就一直沒搞。
后來建成三星艦隊,有限的資金饃饃給攤成了春卷皮,三星上自然再難得到更多的追加投資。雷隆多吸收了最長時間的建設資金,規模最大,因此,雷隆多實際是三星的中心。從資料上都可以看得到,居民人口、軍隊數量都遠超過另外兩個之和。
這樣規模的行星,居然會不派儀仗隊和居民來歡迎母星來的干部,實在出乎我的意料。來接機的只是一個雷隆多總督府副官,少校軍銜。他向我敬禮時,我終于感受到自己確實已經是領導了,雖然排場實在是小了點。
我們同坐一輛車向雷隆多總督府去。少校隨意向我介紹著道路兩邊的軍用設施,我都沒什么心思聽。這里雖然號稱人類宇宙的要塞群中心行星,兩邊建筑、地上街道卻相當差勁,我看比我老家那連城市建制都沒有的川北專區也好不到哪里去,更不要說與南北兩都相比。我問了問他,對方的回答與我在GDI里最常聽到的答案是完全一致的:
“沒錢。”
聽到這個就已經夠了,那個口多的少校還絮絮叨叨跟我說了不少,比如三星費用占GDI預算的不合比例啦,他們與地面軍人的收入差距啦,等等。我給他羅嗦得頭疼,隨口問:“你們的頭怎么不來?”
少校的回答非常直接,直接得出乎我的意料:“你應該知道,中校,你的到來對他而言不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以往三星干部團基本都沒有校官級別的干部加入。來到三星后,就將在保留原籍的基礎上編入軍籍,上面安排你接管情報處——這當然意味著權利的分散。”
我想在沒人指使的情況下,他未必敢對我說這些話。當然,這其中有一項讓正規軍人氣憤不已的規定,就是GDI內部軍銜統一制度。天界局、幻界局、紀監委、軍委、太空署這些地方的環境各異,工作性質天差地遠,但實行的卻是統一銜職。如此一來,就必然出現某些部門(例如幻界局、天界局)特別好混資歷,混一年抵憋屈部門(紀監委)五年的情形,坊間俗稱為練級副本者也。
如果頭腦靈光,后臺強大,能夠收放自如地在各個副本間騰挪跌宕,就不需要做出多大的貢獻和成績,也能在最短時間內合情合理合法地迅速晉升,陳田夫那樣東竄西竄一路升職的就是如此,如果不是為了蹭相應的資歷,他絕對不會去紀監委染一水。想想看,在非軍職機關輕松混到高位,再跑到軍隊系統里按等同級別任實職,確實是求之不得的好事。這種好事當然僅僅針對本人成立,正規軍人看到這種事和這種人,只會有強烈的對立情緒而已。
他的話讓我立即陷入了沉思。我一向不太善于處人際關系,在以往的生活中,雖然多泡在小圈子中,自己卻總不是圈子的首腦。也許現在已經到了建立屬于自己的“圈子”的時候了,我不能靠GDI里的工作關系維系自己的下屬,在起步階段更多的需要私人交情來策動。那又有誰可以成為忠實可靠的下屬呢?
不一會,我來到了雷隆多總督府。總督巴瑞特面子很大,我遠道而來,他也不出來接一下。見到他的模樣,更是讓我心生失望,產生一種永遠和他處不好關系的感覺。他約莫三十六七歲,個頭高大、皮膚黝黑、須發濃厚,是個典型的張飛式武官。他也正如他的形象代表的性格一般,明顯表現出瞧不起我的神色,口中也只是很冷淡的自責了兩句,說什么公事繁忙未能出迎云云。這種硬漢式的人物說起官話來,要比陳田夫那樣的老油子說話讓人難受得多。陳田夫那樣的官場老手,就算你明知他沒有誠意,說出來的話也讓人聽著舒心。老巴說這些,感覺是鴨子硬上架,讓觀眾都感到難受。
我也不怕他,雖然他比我大一輪有余,現在也不過是個中校。軍銜級別相同就不用怕他什么。因此我和他互相虛偽了一通,了解到對方都是軟硬不吃的難纏家伙后就告別了。
巴瑞特明顯在抗拒我帶來的小組加入雷隆多軍管集團。既然上面已經定了我當雷隆多情報局局長,他干脆把情報局全部人手二十三名全部調跑了,讓連我在內的十名主星下派干部來干這個工作。對抗行為如此明顯,竟使我無言以對。本想下派來的這些鳥人都會分到雷隆多各個角落去,幾個月也難得見一次面,誰料到現在居然要長期相處!
我看到老巴的人事安排,唯一能做的只有仰頭向天,對著漫漫長空嘆息一陣,然后干手里的工作去了。包括找住處,安頓行李、登記人口、醫療等等手續,忙了一整天。還好,忙到一半,寒寒終于過來幫忙了,讓我減輕不少負擔。一切弄完,她還夸了我一句:“瞧不出你還蠻能做事的嘛,看來以前都是把你養懶了,沒看出你這方面的才能。”
如果說打雜都算才能的話,我情愿作無能之輩。
雷隆多給我們提供的是集體宿舍,條件還算好的了。我和白陽、四眼羅揚分到一間、真宮寺司和杜暮一間,住單身男軍官8號樓;寒寒、松田靜和御道洋子住到10號樓單身女軍官宿舍;高天夫婦專門分到了一間大一點的套間。分完了贓,我就回宿舍整理行裝。正在勞作,羅揚突然冒到我面前,很不好意地笑著問:“頭,聽說你的女朋友是你的老板是嗎?”
這種八卦消息也傳到我的組里來了,我不由一怔。就在此時,白陽走了進來,我趁機向他打招呼道:“你好。”躲過了尷尬氣氛。白陽身材高大、渾身是肉,名字卻軟得很,看見羅揚在一邊笑,以為是在嘲笑他,忙說:“叫我大胖得了,我的師兄弟都是這么稱呼我的。”
收拾好了床鋪,我們開始坐著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但總的感覺呢,他們都因為我的存在提不起興致來吹牛。羅揚的面相看起來就是個****狂的模樣,果然不出我所料,八卦資料收集得尤其之多。別說我們組里的人他了解得清清楚楚,連伊賀京的胸圍他都打聽得到,令我非常佩服。
吹了一陣,天色已晚,我們一起出去吃飯。我們居住在雷隆多主基地,這里有一半是居民、生活區,基本跟川北區的小鎮賣鬼飲食的地方一般熱鬧。我們正在吃燒烤,見到真宮寺司走過。他十足的花花公子打扮,只是才與大胖打過架,眼圈尚烏。見了我們自然沒有好臉色,哼了一聲就走了。我見其派頭比我遇到的所有校級軍官都大,不禁愕然,心想:“你拽什么拽?”一邊回頭問兩人:“那鳥人什么來頭?”
“和國真宮寺財團的二少爺,早稻田醫學院傳染系的高材生。成績優秀,私生活放蕩。”羅揚立即脫口而出。
我高中時玩過不少和國出產的H游戲,里面大多有一個令人討厭的富家少爺角色。真宮寺司正是這樣一個100%適格者,這一次后,我見了他就討厭。很明顯,他對我也持有相同的感受。
羅揚這家伙確實適合作地質勘探,把陌生人的底細了解得如此清楚。帶著這種本事去探礦的話,地下別說是礦產資源,就算是地下三尺的頭發都跑不掉。
繼續逛了一陣,來到雷隆多西區的娛樂一條街。軍隊云集之處,或明或暗的性服務行業自古不可或缺。街道風氣烏煙瘴氣,十家倒有九家是洗頭房。其余偶爾看見些許賭館什么的,門口都有憲兵把守,基本只見無業游民在那里晃悠。我不由好奇起來:這樣的邊疆行星,哪里來的這么多居民?而且看他們的形容相貌,完全不象是這幾年過來的,倒象出生以來就在這里。問羅揚這個問題,他說沒打聽到,而且凡是問到這個問題,這里的人都是絕口不答。
一路上路過勾欄院落都閉眼念佛的大胖突然開口說:“居然還有算命的。”我抬頭一看,面前一個彩票機旁邊真有個門面非常狹小的算命館,要不注意查看,肯定就忽略過去了。這次來的時候覺得前途無量,現在覺得不可預測,無論是真是假多知道一些也好,便想進去算算。他們對我這樣一個受GDI教育十幾年的大學生還信這個嗤之以鼻,都不肯陪我進去,我只得一個人走進去看。
這個算命館非常狹小,我看簡直算不得房子,應該算個過道。左右間隔只有一米左右,如果是大胖進來,說不定得側著走。只有中間墻壁上有一盞微弱的壁燈,光線非常差。卜者坐在最里面一張很小的臺子后面,全身籠罩在厚重的袍子里,臉上蒙著厚厚的布,裝模作樣地抱著個水晶球。這樣的造型,我只在漫畫里見過,還頗為新奇地多瞧了幾眼。卜者的眼睛非常清澈美麗,應該是個形態優雅的女性。
我抽出一張三星軍票,壓在水晶球下面,很隨便地說:“幫我看看吧。”
她默不作聲地看了我好一會,又將手放在了水晶球上。過了好一會,她徐徐開口,果然是極其輕柔的女性聲音。但說出來的話卻令我驚訝不已:
“你是個虛偽的人。”
估計沒有人聽到這種評價會高興得起來,何況是一個只看了自己幾眼的神婆說出來的。我立即反問道:“你為什么這樣講?”
神婆抬起眼來仔細盯著我,說:“你的虛偽面具都將脫落,過去的你會死灰復燃。一旦他復活,你現在擁有的一切都將會失去。”
我靠,花錢來算命,卻被咒了一通。雖然我一向不信這個,也給她咒得心煩意亂,急忙拂袖而起,丟下一句:“真是莫名其妙。”一邊逃出了算命館。(未完待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