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行舟原本就是怕他聽不見才用手機,結(jié)果興致來了,在微信上跟他聊了起來,偶爾一兩個帶暗示性的話弄得他面紅耳赤。
洛行受不了的索性把手機關了。
“哎~跟你說個事兒。”霍行舟也把手機收起來了,咳了聲說:“上回丁超那事兒,我媽不是來過學校一趟么,還記不記得?”
洛行點頭,不明白他突然說這個干什么。
“我媽說自從你轉(zhuǎn)學過來之后,對我?guī)椭Χ嗟?這幾天她要出趟國,有個項目要談,估計得好長時間才能回來,所以就想走之前請你吃個飯,謝謝你。”
洛行一聽,瞬間局促起來了,手指不自覺的攥住袖子,緊張的張了張嘴:“阿姨、要請我吃飯?”
“不樂意?”霍行舟頓了頓,說:“那我先給回了,反正也要放假了,反正你總得跟我回去過年的,就別這么著急了。”
“不不不是!”洛行只是怕自己表現(xiàn)不好,被他媽媽討厭,畢他連跟趙久蘭的關系都處不好,怎么能跟別人的媽媽相處好。
盡管他知道自己不能自私的和霍行舟在一起,可他還是想要他的媽媽喜歡自己,覺得他是很好的……能和霍行舟做朋友的。
“別緊張,我媽挺隨和的,比我爸好相處。”霍行舟知道他顧慮什么,其實也就是故意想趁現(xiàn)在讓他見一見伍素妍,到時候真去他家的時候,不至于那么緊張。
“我沒、沒緊張。”洛行咽了咽唾沫,欲言又止的看著他一會,沒好意思問出口的又把話咽下去了。
霍行舟一笑:“是不是想讓我教你,怎么應對?”
洛行忙不迭點頭,逗得霍行舟笑的不行,“我媽這人愛逗人,看到你這種乖巧的小孩兒就心疼的恨不得揣懷里,你不知道怎么辦的時候……”
他說了一半,到重點的時候忽然停了。
“什么?”洛行急急地問:“你快說呀。”
霍行舟單手擱在課桌上,故意賣關子似的撐住頭,側(cè)著笑看他:“你就……找行舟哥哥幫忙。”
“……”洛行這才知道他是故意耍弄自己,抿了下嘴角道:“不說算了。”
“真不想知道?”霍行舟見他開始收拾桌子寫卷子了,又欠的去伸手撓他,見他還是不搭理,又巴巴的貼過去說:“你就眨眨眼睛不說話,她就會當做你害羞,就不會再說什么了,反正你別怕,有我呢。”
洛行垂眼,輕輕的點了下頭:“嗯。”
“那你沒意見的話,我就跟我媽確定時間了?”霍行舟說著,便開始給伍素妍發(fā)消息,把這個供串一下。
伍素妍要去國外是真事兒,請吃飯是霍行舟自己瞎胡謅的,提前套好招兒,省的到時候穿幫,以后不好騙了。
霍行舟看著他心不在焉做卷子,滿臉都布著緊張的樣子,莞爾一笑。
這小孩兒可真好騙。
——
放假前第五天,霍行舟跟校籃球隊一塊兒出去比賽。
他走的早一些,不放心的交代了他別自己一個人吃飯,也別瞎溜達,遇著薛箋那個神經(jīng)病就趕緊避遠點兒。
有事沒事盡量都跟馮佳他們一塊,盡管支使他。
馮佳嗷嗷的要撲上來揍他,被洛行攔了下,安撫的笑笑,他這才背過身冷哼一聲:“看在我嫂子的面兒上”不跟霍行舟計較,李樂凡在一邊都笑傻了。
霍行舟也是背對著洛行的,嗤笑著接了句:“別凈說廢話,好好照顧你嫂子,回頭我檢查要是少一根頭發(fā),你就把自己串在燒烤簽上謝罪吧。”
李樂凡看了一臉茫然的洛行一眼,笑道:“霍行舟你怎么跟托孤似的,您老這是打算壯士一去兮不復還怎么的?哎哎哎那句話怎么說來著,先帝……”
霍行舟看了眼后門路過的陸清和,說:“呸,觸誰霉頭呢,等著吧,回頭就讓陸清和站在旗桿底下給你們講爸爸的戰(zhàn)績!”
陸清和剜了他一眼:“有病。”
李樂凡這下都快笑岔氣了,捧著肚子上氣不接下氣的擺手:“不行了不行,我他媽要笑死了哈哈哈哈……”毣趣閱
馮佳嘖了聲:“先把您老是征服唱完再說吧,以為人人都跟您老似的,愛去旗桿底下立flag,鐘樓啥時候跳啊,光說不練。”
霍行舟:“……”
——
送走霍行舟之后,洛行就去辦公室找程利民請假,車票他已經(jīng)買好了,趕著時間還能在他比賽結(jié)束之前回來。
“請假?這還有幾天就放寒假了,有什么事不能等寒假之后再說嗎?”程利民看著洛行,皺了皺眉不想給他批假。
“我去看一個……長輩。”洛行不曉得怎么稱呼,在舌尖滾了幾圈才說:“那個長輩幾近彌留,想最后見他一面……我晚上就回來。”
程利民看著他,想起他剛轉(zhuǎn)學來的時候,跟自己請假也是去醫(yī)院看人,從來沒有因為什么亂七八糟的理由請過假。
“那好吧。”程利民批了張假條,想了想又問:“你自己一個人去的嗎?還是跟家人一起?”
“我自己過去。”
程利民寫假條的手一頓,抬起頭來:“一個人?那要不要我安排個學生陪你過去?你一個人去北市,有點遠我不大放心。”
“真的不用。”洛行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去見誰,他耳朵的事被人知道了無所謂,他不介意,但不想這種私人的事也被別人拿來大肆宣揚。
“這樣吧,我讓葉俏俏跟你一起過去,這孩子嘴嚴實也牢靠,不然你一個人去我實在不放心。”程利民沒直接說他耳朵的事情,但自從知道了怎么也不放心,只覺得可惜。
好好的孩子,耳朵聽不見,有好多大學都不能上了。
洛行知道程利民是好意,況且再跟他耗一會車恐怕要趕不及了,再加上葉俏俏不像別人一樣亂嚼舌根,所以想了想也就答應了。
程利民把假條遞給他,“早去早回,有任何事記得給老師打電話,你也照顧好葉俏俏。”
洛行點頭:“好。”
——
兩人坐在前往北市的車上。
洛行話少,葉俏俏也不是很主動探聽別人隱私的人,所以一直也沒怎么聊天,都在各自做各自的事情。
他發(fā)呆,葉俏俏在看最近新出的一個國漫。
上了高速,疾馳的車將綠化飛快的向后扯了一道又一道,洛行的心抽的越來越緊,他不知道面對自己的會是什么樣的狀況。
那個人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會和霍行舟爸爸一樣儒雅內(nèi)斂,還是和程老師一樣粗糙卻和藹,亦或是嚴肅沉默。
見到自己的第一面,他會說什么?
對不起,這么多年沒有找過你,我很抱歉。還是會說,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原來你已經(jīng)長得這么大了。
洛行攥著手指,雙目幾乎失焦的看著窗外,陷入了漫無目的的想象里,想著自己素未謀面的父親是什么樣,想著他是否對自己有一絲一毫的虧欠。
他一直覺得,自己不應該去怨恨他,可有時候又忍不住想,如果那時候他帶自己走,是不是他的耳朵就不用聾了。
他不覺得自己可憐,也沒覺得委屈,就是覺得想不通,從前不要他,現(xiàn)在又找他干什么呢?
死前見一面彌補遺憾,這么多年都沒有遺憾,就死前才堪堪有這么點可笑的遺憾。
洛行看著自己的指尖,忍不住嗤笑了聲。
好像他有多重要一樣。
——
北市第一人民醫(yī)院很好找,距離汽車站不過五分鐘腳程。
他們上次來過北市,輕車熟路的打了車過去。
葉俏俏一看是醫(yī)院,又想到一路上他的反常,欲言又止的說:“要不我在外頭等你,你自己進去?”
“沒事。”洛行搖了下頭,他雖然不想讓別人知道,但卻也不放心葉俏俏一個人。
霍行舟不在,陸清和不在,他有責任保護葉俏俏,不能把她一個人丟下。
“那行,待會我就在病房外等你。”
“嗯。”
兩人找到住院部,按照不遠行發(fā)來的病房號,很快便找到了。
洛行站在門口,只覺得腳底像灌了鉛似的,又想進去又想落荒而逃,他不知道該用什么樣的表情和心情去面對病房里這個最“親近”的陌生人。
他是該恨還是該愛,該哭還是該笑。
葉俏俏發(fā)現(xiàn)他的遲疑,輕輕的抬手扯了下他的袖子,小聲問:“你還沒準備好的話,那我們待會再過來?”
等一會。
等多少會都是一樣的,洛行深吸了一口氣,抬手擰開門把。
病房里坐著兩個男人,因為窗戶留了一條小縫通風,隨著開門的動作帶動了窗口的風,扯起來一角。
溫暖的陽光照在雪白的被子上,又將他攏出一個柔和的光影。
病床上的那個男人正在和床邊那個男人說話,微微勾著點笑意的眼睛柔和極了,盡管身子已經(jīng)瘦的有些脫相,卻仍然能感受到他曾經(jīng)的風姿清雋。
洛行垂眼,視線落在了他們兩個交疊的手上,所以這個人,就是他的爸爸嗎?
男人聽見聲音,轉(zhuǎn)過頭來,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手里捧著的杯子脫了手,潑了一杯子溫開水。
他張了張口,艱難又沙啞的問:“你是……行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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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gòu),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zhì)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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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