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文靈叫停了轎子,弈雨還不明所以,轎夫卻都已經(jīng)停下了。
“公主,可是有什么要緊的吩咐?”
文靈掀開了轎簾,從轎中出來,“他們?nèi)四亍!?br/>
“在那邊。”弈雨指了一指。
文靈看過去,果然看見幾個人,衣衫與宰相府侍衛(wèi)衣衫極為相似的背影,但是看不大清楚。
“云影。”
“屬下在。”
“派人去看看,動作小心些,他們在追查什么刺客。”
“是。”
云影得了命令,當(dāng)即吹了一聲口哨,另外幾個隨行的影護便對著幾個宰相府的侍衛(wèi)跟了上去。
文靈心頭咚咚的跳了兩下。
其實宰相府的刺客跟她沒什么關(guān)系,只是如今小寶失蹤的事情還和杜雍有牽扯,文靈才多了一個心眼。吩咐完了之后,文靈才鉆回了轎子里。
“走吧。”
邀請文靈參加賞梅宴席的是薛國公府家的千金,也是到了適嫁的年紀(jì)。其實按照這個年紀(jì),墨城最想嫁的公子應(yīng)當(dāng)屬于顧凜和顧潯了,二人都是皇子。只是可惜的是,如今二人都齊國境內(nèi),哪怕是處理完了血奴的事情,也要共議攻打吐谷渾的事情,沒有個一年半載的那是回不來的。
不過文靈倒是想起來,薛家千金邀請她的時候,說是墨城的達官貴女青年才俊多會參與,主局也是為了賞梅。不過目的文靈倒是知道,不過是賞梅的時候,吟詩作對,宣揚宣揚自己的名聲罷了。
薛家千金請她過來,無非也是為了鎮(zhèn)得自己的場子。
到了莊子上后,便看見薛瑩瑩親自在外頭候著,溫柔笑道,“還以為公主還要一會兒才到,沒想到公主來的這般早。倒是好些懶人,到現(xiàn)在也還沒有到呢,若是怠慢了公主,該罰的。”
文靈笑了笑,這話說的倒是給人臺階,她其實是遲到了些的。
一個普普通通的賞梅宴,文靈作為齊國公主,倒是有些搶占了主位,各家貴女表面看著文靈都是恭恭敬敬的,在她們眼里,這位公主以后極有可能將是晉國的太子妃乃至皇后,所以都是討好。
小時候在齊國,文靈對這樣的貴女都是不耐搭理的。
但是現(xiàn)在卻也不得不揚起笑臉靜靜的聽著。
賞雪中,文靈靜靜的聽著他人說話,若是有人問了自己,也都是淺短的說著,沒有蠢到別人說什么,自己答什么。不過大家都是貴女,都是明白分寸的,更多的時候是講自己一些趣事。
賞梅宴來的不止是女子,還有好些公子哥兒,大都是重臣之子,但是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尚未成婚。文靈走的時候,還能看見有幾對似乎是有了婚約,都單獨走到了一邊說話,但是卻并未脫離眾人視線,也無人去打擾。
賞梅園中設(shè)了桌椅茶水和點心,
薛瑩瑩說了一些墨城的趣事,文靈聽得有趣,中途的時候還玩了幾個接詞游戲,文靈倒是沒有參與其中,只做觀望者,幾個貴女輸了之后受了懲罰,都展現(xiàn)了自己的琴棋書畫的才能,還有幾個專門換了衣衫伴舞,看的幾家公子哥眼睛都直了。
文靈低了低眸子,這一點倒是和臨淄的閨女圈一樣。
劃水了大半日,在文靈預(yù)料之內(nèi)的是,有人注意到了她身上的劍形玉佩。在晉國,劍形玉佩也多是男子所用,女子多是如意、珍珠、蝴蝶等。
到一半的時候,文靈另一側(cè)姚姓女子問了一名拿了折扇的男子問道,“你不是杜公子會來?怎的沒有?”
那男子是謝家的公子,名為謝宇。
文靈掃了一眼,卻見身邊薛瑩瑩的面色有些不正常。
“我?我怎么知道他,神經(jīng)兮兮的,一會兒一個樣……這次又是幾天不見人……”謝宇說完發(fā)現(xiàn)文靈看著自己,連忙賠笑。
文靈撞似不經(jīng)意道,“這杜家公子,可是杜宰相的公子。”
“是……”謝宇忙道,“杜宰相位高權(quán)重,杜公子從前也是經(jīng)常參加咱們的聚會的,但也不知怎么回事,這半年來出現(xiàn)的倒是少了……前兩日我遞了邀請函過去,他也來話說今日會來參加,可是現(xiàn)在卻是又食言了,宰相府來了話,說是杜公子身體抱恙。”
謝宇倒是覺得此事沒什么隱瞞的。
薛瑩瑩垂了垂眸子,“杜公子一貫神秘,既不肯賞臉,那也就罷了。”
話說如此說,但是文靈卻感受到了薛瑩瑩似乎松了一口氣。
謝宇不自然的別過了頭。
文靈卻覺得似乎有事可挖,倒是主動與薛瑩瑩說了一些在齊國的往事,也不管薛瑩瑩是真的聽進去了還是假的,相對的文靈也算是有了一些收獲。
半年前,杜雍在貴公子圈混的還是有些名頭的,在墨城眾人眼中,杜雍是他的本命,啟明是他的字,但是更多的時候他喜歡別人稱呼他為自己啟公子。
官宦之家大都有聯(lián)姻之舉,而薛瑩瑩作為國公府的嫡女,差一點與杜雍結(jié)了婚約。
提起這一段差一點的婚約,薛瑩瑩眼底滿是慶幸。
文靈假意道了一句,“你們?nèi)绱酥匾曔@位杜公子,想必是個有才之人。”
薛瑩瑩提起這個,卻是欲言又止,最后還是搖了搖頭。
“難道有什么隱情不成。”文靈微微詫異,表情到位,十分無辜。
薛瑩瑩微微遲疑,“倒也不是,不過是出了一些事情,所以這們婚事便作罷了。至于杜公子的為人,雖然有些奇怪,但是在墨城大多公子哥都是如此,只是杜公子有些奇怪,再加上后來出了醉紅樓的事情之后,爹娘覺得有些不妥,便作罷了這婚約。”
文靈明白了過來,醉紅樓的事情想必就是嫣芷的事情。
薛瑩瑩斷斷續(xù)續(xù)的說了一些,大抵就是薛瑩瑩也明白,貴家公子多有紈绔之舉,成婚前多會玩一些的。那時候墨城的花樓中,嫣芷的身價被抬的很高,杜雍一擲千金的行為傳了出去,受了杜宰相的訓(xùn)斥,但是杜宰相位高權(quán)重到底也是覺得玩玩兒女子沒什么大不了,何況對方就是青樓女子。
但是半年前,就在薛家考慮與杜家定下親事的時候,出了一些問題。
薛瑩瑩在隨著其母出門采購的時候,遇見了杜雍,杜雍看見薛瑩瑩,但是卻對薛瑩瑩十分陌生,只作不識,當(dāng)時杜雍身邊沒有一個人跟著,而杜雍在路邊的小攤上,非常饑餓的吃著一碗云吞面,要走的時候,卻沒有給銀子。
后來杜雍身邊的侍衛(wèi)找到了杜雍,薛瑩瑩和薛母上前與其交談,卻被侍衛(wèi)擋住,說他們家公子身子不適,要回去看大夫。但是杜雍卻十分生氣的說,“我沒有病,你們都不讓我吃東西,我只是餓了!”
那時杜雍說話的語氣和面容都十分奇怪。
然后突然的,杜雍就暈倒了,被他的侍衛(wèi)帶了回去。
“很奇怪吧,墨城多年傳聞,杜家大千金重病纏身,四處求醫(yī),沒有大夫能治,但是沒多久之后,杜家千金出嫁,身體沒有半點問題,現(xiàn)在身懷六甲……公主見諒,瑩瑩本不該說這些事情才是……”
“沒事,我就是覺得聽著有趣,若是我的話,我也會懷疑。”文靈朝著薛瑩瑩眨了眨眼。
這一件事,讓薛家懷疑杜雍是有病的,盡管強強聯(lián)合是常態(tài),可是薛家怎么也做不出將女兒推進火坑里的事。
薛瑩瑩松了一口氣。
說實話,薛家拒了杜家的婚約便是,朝堂之上,杜宰相頻頻抓薛國公的把柄。但是如今晉國朝堂乃是用人之際,晉帝不大愛搭理這些事,加上薛國公乃是晉后的義兄,所以杜宰相暫時也動不得薛家。她拉攏文靈,便是因為這位公主以后至少也是皇子妃,不管是哪位皇子,都值得薛家親近。
賞梅宴結(jié)束后,薛瑩瑩安排了轎攆送文靈回去,文靈在腦海中理了理自己得到的消息,不由得便生出了一抹想法,難道杜啟和杜雍真的是兩個人?
也許杜雍是真的宰相公子,但是身體不大好,所以被宰相府藏了起來,而杜啟則是一個替代品?
但是這么想,文靈又覺得那里說不過去。
一時間倒是沒得到答案,誰知道回了使館之后,影護卻帶了一個令文靈震驚的消息。
“公主,那宰相府的侍衛(wèi)找的不是什么刺客,正是杜公子!”
“杜雍?”文靈微微吃驚。
云影卻神色奇怪,“只怕,需要公主親自去看一趟了。那杜公子,十分不對勁。”
文靈來不及去猜度云影所說的杜雍不對勁是怎么個不對勁。
找了個由頭告訴了木兮后便出了門。
影護將杜雍安頓在了客棧中,現(xiàn)在被云度看著。
文靈到了之后,還沒有敲開房間的門就聽見里面?zhèn)鱽矶庞旱淖匝宰哉Z,“……我是杜雍,我是杜雍……不可能的……”
文靈沒有敲門,而是徑直退了門進去。
里面的杜雍聽到聲音,下意識的起身慌張的看著來人,但是看到來人的時候,杜雍卻是一怔。
“溫、溫姑娘……”
文靈看著杜雍,短短數(shù)日,杜雍竟然瘦了很多,看起來有了些不一樣,而且最大的不一樣,是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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