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韻忐忑的在鳳儀宮內坐著,鳳儀宮內安靜的只有簌簌的翻頁聲。
皇后讓敬事房拿來了東宮的冊子,現下已經翻了有半柱香的時間了,年韻心頭荒啊,這又能想著什么法子來催她?
許久,皇后才將冊子緩緩合上,沉聲道,“太子妃,你可知身為太子妃職責所在?”
年韻咬緊了唇瓣,低頭道,“為太子開枝散葉。”
皇后凝眉,“還有呢?”
“嗯……”年韻頓住,還有什么來著?大概在東宮中被宇文昊給養廢了,好一會兒,年韻才回憶起來,“還有提醒太子勤勉朝政。”
聽到這話,皇后的眉頭才微微舒展,卻有些嚴苛道,“后宮祖制,帝王不能沉迷女色,太子雖然對外宣布不立嬪妃,可你作為太子妃,作為齊國未來的國后,也不能讓太子太過于勞累。”
“……”年韻一時愣住。
“上一個月來,一個月三十天侍寢二十三天,除去你來月事的七日,其余時候敬事房都記了一筆,是否太過于頻繁。”皇后沉聲,說的其實也有些尬色,本來夫妻之間的事,既然圓了房她也不想多管。
今日蘇貴妃提起,她只是想看看,太子妃肚子沒有消息,是不是因為二人相處不合。
原本讓二人同院睡,是為了早日誕下子嗣,可是如今一看,這次數,卻是讓她這個孩子都已經生了的婦人,有些羞了。再打量年韻,體態有了些許轉變,尤其是胸前極為明顯,一看便是滋潤過多的模樣,皇后的語氣頗為嚴厲,“太子平日里便要處理國政,可你這一來,豈不是要太子沉迷于此,虧空身體。”
年韻一臉委屈道,“母后明鑒,并非兒臣要如此……只是……”只是宇文昊要往被窩里鉆,還能怪她?再說一張床兩個人,就算不想,關了燈磨磨蹭蹭,砰砰擦擦,這不想也得想了。而卻宇文昊禁欲了那么多年,現在哪里肯放過她,上了榻就把她當成咸魚一樣,翻來覆去的炙烤。
皇后有些猶豫,大婚之后,她擔心子嗣讓二人搬到了一個院子,后來二人圓了房她也就放下了心來,可現在這頻率……說到底也是因為她下的吩咐,上一回還讓年韻喝了藥。事已至此,皇后也不能太過于責備到年韻身上,只能道,“寧興,從今日起,你便與太子分院睡,每隔三日才與太子同房。”
年韻一聽,頓時喜上眉梢,“多謝母后,兒臣遵旨。”
這樣好!正大光明,不用應付宇文昊了,三天一次,這樣她也好休息休息!
帶著皇后的口諭回到東宮,年韻眉飛色舞的讓欺雪收拾了東西,欺雪疑惑,“太子和太子妃相處的好好的,怎么就又要分開了。”
“都是因為啊……敬事房那群悄無聲息的女官……”年韻嘆道,也不知道該對她們說謝謝呢,還是謝謝呢,還是謝謝呢。
宇文昊在書房內,本想著讓古義看看年韻何時回來,他有要事與她說,卻不想古義慌慌張張的來回道,“太子,太子妃又搬回了初云苑。”
宇文昊頓時抬眸,蹙眉道,“怎么回事?”
“說是奉了太后的旨意……”古義回,“瑾瑜姑姑也確實來說過,說是皇后娘娘吩咐,太子要處理政務,為了不打擾太子,所以讓太子妃暫時搬回初云苑,若是太子想要召太子妃侍寢,三日一次便好。”
宇文昊眼底有些不耐,捏了捏眉心,看來母后又為難她了。
過了一會兒,起身到初云苑看望年韻,本想安慰她,卻看見房間里,年韻倒是很開心,背對著他哼曲兒,一邊將他之前送她的人偶抱了出來,拍了拍,看來是做好了準備不和他一起睡。
臉頓時一黑,小家伙看起來挺高興?
“太……太子……”欺雪收拾好了被褥,轉頭看見宇文昊,嚇了一跳連忙行禮。
年韻睜大了眸子轉過身,連忙撒手,蹭蹭蹭的走到宇文昊身邊,乖巧笑道,“你忙完啦。”
宇文昊掃了一眼已經收拾妥當的初云苑,“你很高興?”
聲音不溫不火,低低沉沉,聽不出息怒,但是年韻可是常拔老胡毛的哪兒能不知道宇文昊是的意思,連忙揪著宇文昊的袖子,討好道,“母后也是為了你的身體好……”
宇文昊這才將目光轉到年韻臉上,“你應下的。”
年韻連忙換了臉色,緊張道,“你也知道母后對東宮的事情多有操心,我哪里敢不答應。”她哪兒敢說自己是興高采烈的應下了。
宇文昊挑了挑眉,“你若是不喜,我便辛苦些,每日多翻兩回門窗。”
“啊……”年韻小臉憤然,見宇文昊說的認真,這才小心翼翼的說實話,“那……那你就不能讓我多休息休息?沒同房之前,你還會抱著我只睡覺,不做別的來著……”
這是在怪他?
宇文昊眼神微妙一變。
好一會兒,才沉聲吐了四個字,“我不吃素。”
年韻小臉頓時一紅,呸!
明明之前是吃素度過的和尚,現在突然就半點不吃素了!
咬咬牙,為了自己的休息日常,只能壯著膽子,鼓著腮幫子看著宇文昊,“三天,三天一次,我累,我需要休息……”
門口欺雪和南若二人都對視心頭都有些不自在,聽著太子和太子妃據理力爭著自己的福利,這原本太子和太子妃相處和睦感情好是好事,可是聽在自己耳朵里,怎么就覺得心口拔涼拔涼的……
良久,宇文昊瞇著眼睛看著年韻,沉聲道,“好。”
三日一次,一日三次。
年韻揉了揉眼睛,歪著頭看著宇文昊,懷疑道,“真的?”
“嗯。”宇文昊應著,看了一眼房內,“日后你的東西,這初云苑內備一套,鈺霄院備一套,這樣你就不用搬來搬去了。”
這段時日來,在床榻上,他總能拐彎抹角的達到自己的目的,先這么容易放過她,雖然有些不可思議,但年韻這么告訴自己,一定是宇文昊大發善心,發現她除去月事來的時候,全月無休太過于辛苦了。
“我回書房。”
“對了,我有個問題。”眼前宇文準備離開,年韻想起了一件事,“今日,我聽蘇貴妃說,那柔然公主和柔然王子是不是要到齊國了。”
宇文昊才想起來,方才回來的時候想找年韻說的事。
“他們已經進了齊國,還有約莫五日就會到臨淄,屆時你也要隨我一起接待。”
聽完宇文昊的話,年韻便陷入了沉思之色。
“你可是在擔心什么?”宇文昊忍不住問道。
年韻回神認真道,“我只是在想,那蘇貴妃說柔然到我大齊來,是要與我大齊聯姻,言語之間不是說你要娶柔然的公主,就是柔然王子娶了恣怡,我思來想去,似乎有些不可能。”
“為何不可能?”宇文昊挑眉。
“嗯…”年韻回神抬頭,看著宇文昊理直氣壯道,“你娶我的時候可是當眾說過不納嬪妃的,你若是娶了公主豈不是當眾打自己的臉?而且父皇也說過給木兮一年的時間,天子出言可是不能反悔的,否則威信何在。”
最重要的,從另一個原因看,也不可能聯姻。或者說,不能高調聯姻。
“你就這么相信我?萬一我當真出爾反爾呢?”宇文昊伸手別過年韻耳鬢的發。
年韻歪著頭看著他,“你不會的。”
對于小家伙的信任,宇文昊心里自是十分舒服,可是又忍不住逗弄道,“你這般嬌氣,碰你一回,你要休息三日,這期間我就算是不去,可我私下找別的女子,你又如何?”
剛一說完,就見年韻紅了臉。
呸,說來說去,還不是想怪她搬出了鈺霄院,翻了個白眼,“你若是找了,那就別想再上我的床。”
呵,小丫頭幾時變得這么霸道了?
宇文昊勾了勾唇,不過這種霸道,他倒是喜歡,拍了拍年韻的頭,環顧了一眼四周涼涼的道了一句,“希望今夜,你能睡的習慣。”
年韻瞪圓了一雙眸子,她有什么睡不習慣的,又不是沒有一個人睡過。
不過年韻倒是也放下了心來,她方才對宇文昊說以聯姻的方式聯盟似乎不可能,宇文昊的情緒波動并不大,也沒有否認,說明她應該是猜對了。如果那公主當真要嫁給宇文昊,第一個該憂心的是宇文昊才對。思及至此,年韻滿意的點點頭。
入夜,年韻本以為沒什么大礙,不過像是以前一樣睡罷了,誰知道宇文昊一語成讖,她果然睡不著了,哪怕是有人偶在。人偶和宇文昊不一樣,如果宇文昊在她身邊的話,她可以枕著他的胳膊,他會主動抱過她睡,而這個人偶充其量也只能當個擺件。
不行不行,不能想。
年韻悶著頭抱緊了人偶可不能讓宇文昊說對了,可是這一個人睡也當真是有些……寂寞呢。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吊著眼睛到后半夜才睡著。
鈺霄院內,宇文昊點著燈,往常的時候他會在案幾上先看會兒書,等年韻折騰著一堆東西折騰完,主動到床榻上催促他快休息,可是今日,那床榻空空蕩蕩的,心口也空空蕩蕩的。
書也看不進去了,細眸輕瞇,似在醞釀著什么。
一直到好一會兒古義來催促,宇文昊才熄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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