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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58章 趕到，是個兒子
    這個地方，能帶著大批人馬行動，除了蕭驚瀾，根本不做其他人想。
    拓跋烈再次看了一眼鳳無憂，一語不發(fā)，轉(zhuǎn)身離開。
    他們走得極快。
    北涼大軍已然撤走，他們現(xiàn)在只有兩百多個人，與蕭驚瀾正面相遇，無異于自尋死路。
    尤其，是在他們突襲了鳳無憂之后。
    現(xiàn)在，只能趁著蕭驚瀾的人馬還沒有到來之前，盡快離開。
    有頭頂?shù)您椫嘎罚麄兊挂膊粨?dān)心與蕭驚瀾遇上，很快，就消失在這片營地之。
    營地之上，躺了一地的人馬。
    但……拜拓跋烈的命令所賜，沒有一個人死亡。
    只是有些人的傷，更重了而已。
    鳳無憂直到此時，身子才晃了一晃。
    “娘娘！”聶錚和千月連忙奔過去。
    鳳無憂笑了笑，想說什么，卻忽然間眼前一黑，驀地栽倒下去。
    聶錚和千月都離得太遠(yuǎn)，不可能接到她。
    鳳無憂苦笑了一下，她好像太倒霉了點。
    都已經(jīng)這么虛弱了，還要在地上再栽一下。
    老天就不能對她好點兒么？
    閉起了眼睛，脊背微微躬起，做好了與地面親密接觸的準(zhǔn)備。
    卻忽然……
    身子倒入一個堅實的懷抱之中。
    熟悉的氣息傳來，極度令人安心。
    “唔……”鳳無憂掙扎著掀動了一下眼皮，想要說些什么，卻有一雙手輕柔地覆在她眼睛上。
    “你太累了，安心休息一會兒。”
    清醇沉穩(wěn)的聲音傳來，鳳無憂一直繃的緊緊地神經(jīng)一瞬間放松。
    “驚瀾……”
    她輕聲吐出這兩個字，放任自己沉入黑暗之中。
    蕭驚瀾在這里。
    有蕭驚瀾在，她終于可以不用再強悍，不用再撐著。
    他會為她擋開一切風(fēng)雨，護她安然喜樂。
    鳳無憂這一睡，足足睡了兩個多時辰。
    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
    “咝……”剛醒來，她就倒吸了一口冷氣。
    撕裂般的疼痛從身下不便言說的地方尖銳地蔓延上來。
    鳳無憂皺著眉頭，她知道生產(chǎn)之時通常會有些損傷，在現(xiàn)代的時候，為了避免這種損傷，都會事先采用側(cè)切的方式處理。
    但在古代，自然是沒有這種可能的。
    生產(chǎn)的時候，骨頭被生生劈開的痛掩蓋了這種疼痛，可如今生產(chǎn)已經(jīng)結(jié)束，略微有過一陣子休息，這種疼痛，就鋪天蓋地地彌漫上來。
    “很疼？”一道聲音傳來，鳳無憂這才發(fā)現(xiàn)，蕭驚瀾就在她的身邊，而且一直在看著她。
    那雙如有高山清雪一般的眸子，此時深如暗淵，藏著她看不到底的種種情緒。
    有疼惜，有擔(dān)憂，有懊惱，甚至還有一絲悔意。
    鳳無憂微怔，卻又立刻覺得不好意思。
    這種疼，還真是不怎么方便跟男人說，哪怕，這個男人是自己的丈夫。
    “現(xiàn)在什么時候了？”她很生硬地轉(zhuǎn)了話題。
    不愿說，本身也是一種答案。
    蕭驚瀾瞳孔輕輕地收縮一下，體貼地順著鳳無憂的話說道：“天黑了。”
    “這一覺睡得可真舒服。”鳳無憂輕笑。
    一則太累，二則，有蕭驚瀾在這里，太安心。
    所以，難得的香甜。
    “你最近都太累了。”蕭驚瀾轉(zhuǎn)聲說道。
    他把鳳無憂留在后方，是想讓她安心養(yǎng)胎的。
    但看看這些日子發(fā)生的事情，她哪里有片刻能安心養(yǎng)胎。
    哪怕是在梧州城中，都發(fā)生了醫(yī)護學(xué)堂那件徹底掀翻她所有努力的動亂。
    若不是鳳無憂及時處置，雷霆手段，若不是她這些年積累下的那些威望，光是這件事情，說不能就能動搖燕云至今為止的統(tǒng)治。
    更不用說，她星夜兼程，又在伏龍谷做出的那番神跡般的事情。
    “要不要喝點水？”蕭驚瀾從一側(cè)的小爐子上端過一只瓷碗。
    “好。”鳳無憂立刻點頭。
    她還真是渴了，不止渴，還餓。
    生孩子這事兒，可當(dāng)真是件極費體力的事情。
    蕭驚瀾端過來的是一碗燕窩糖水。
    這樣簡陋的地方，也不知他是怎么找來的。
    但總歸，他想要弄到，就是一定能弄到的。
    鳳無憂接過來便直接就著碗喝，連勺都不用了。
    蕭驚瀾看著，眼底又泛起輕輕的波瀾。
    他的小鳳凰，真的是辛苦了。
    溫?zé)岬奶撬露牵P無憂才終于有種活過來的感覺。
    她看著蕭驚瀾，總覺得似乎忘了些什么。
    直到身下又一次泛起疼痛，她才猛地想起來，連忙道：“驚瀾，你看到我們的孩子了么？”
    他應(yīng)該沒事吧？
    拓跋烈離開的時候，應(yīng)該沒有機會帶走他才是。
    而且，當(dāng)時他們已經(jīng)把話說到了那個份上，拓跋烈也不會做這么無聊的事情。
    蕭驚瀾一怔，遲疑了一下，才點了點頭。
    “是男孩還是女孩？”鳳無憂立刻問道。
    她剛剛生產(chǎn)完就遇到了拓跋烈到來，連看一眼自己孩子的時間都沒有。
    “應(yīng)該……”蕭驚瀾咳了一下，低聲道：“應(yīng)該是男孩。”
    應(yīng)該？
    是男孩就是男孩，是女孩就是女孩，什么叫應(yīng)該？
    鳳無憂的眼睛立時瞇了起來，有些危險地看著蕭驚瀾。
    “蕭驚瀾……”她連名帶姓地叫他。
    蕭驚瀾面上有幾分尷尬，到底還是不得不說道：“我還沒去看。”
    “蕭驚瀾！”鳳無憂聲音立時提高了好幾度。
    沒去看？
    她都睡了多長時間了？這么長的時間，蕭驚瀾居然連孩子都沒去看？
    她是因為沒辦法，哄走拓跋烈之侯就直接暈倒了，可蕭驚瀾呢？
    他可別說，他這一兩個時辰，就只守在她跟前了！
    事實上，還真的就是如此。
    蕭驚瀾輕咳了一聲，說道：“賀蘭玖去看了，這么久都沒過來，定然平安健康。”
    話音方落，帳篷就被人一掀而起。
    “平安健康是平安健康，就是好像……快餓死了。”
    一襲紅衣突然出現(xiàn)在帳篷里，立時讓帳篷里的色彩都明艷了幾分。
    賀蘭玖一手抱著一個小小的襁褓掀簾而入，一邊向鳳無憂走，一邊對懷中的孩子嘆道：“寶貝兒，你可真可憐，都出生這么久了，結(jié)果爹娘連看一眼都不來，遇到這么無情的爹娘，你這是倒了幾輩霉啊？干脆，別要他們了，跟干爹到南越去，干爹疼你。”
    一番話，說的煞有介事，讓蕭驚瀾立刻青了臉。
    鳳無憂白他一眼，轉(zhuǎn)向賀蘭玖伸出手：“讓我看看。”
    她的孩子，可是從她生下他到現(xiàn)在，居然都沒機會看他一眼。
    如今，只是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那個小小的包裹，她心頭都忍不住泛上幾分柔情。
    母親對孩子的感情，果然是天生的，如本能一般。
    賀蘭玖將手中的孩子遞到鳳無憂手中，卻是向著蕭驚瀾說道：“你運氣好，是個兒子，你這燕云基業(yè)有繼了。”
    蕭驚瀾不置可否。
    一些死土地而已，有什么打緊。
    可是為了生這孩子，卻令鳳無憂遭遇了那樣危險的時刻。
    不過，見鳳無憂把孩子接到了懷中，他還是湊過去一起看了一眼。
    “怎么這么丑？”剛看了一眼，他就下意識說了一句。
    鳳無憂正滿懷慈愛地看著自己費盡千辛萬苦才誕下的寶寶，聞言，瞬間抬頭，狠狠瞪著蕭驚瀾。
    蕭驚瀾也知自己說錯話了，連忙咳了兩聲，勉強道：“那個……我是說……”
    “說什么說？”鳳無憂毫不留情打斷他：“剛生下來的小孩子哪個不是這樣？你小時候還未必有他好看呢！”
    蕭驚瀾堂堂燕云之主，此時卻給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賀蘭玖在一邊看得快笑翻了。
    哈哈哈，蕭驚瀾也有這么吃鱉的時候！
    不過，看鳳無憂中氣十足還有力氣罵人的樣子，說明她的身體也是無恙，也多少讓他放了一點心。
    看著鳳無憂，賀蘭玖心頭也有幾分說不出的滋味。
    他一直陪在她的身邊，就是為了她的生產(chǎn)做準(zhǔn)備的。
    這些日子，他不知看了多少婦人方的醫(yī)書，又向多少位穩(wěn)婆一一問過生產(chǎn)時需要注意的事項，做了所有他能做的準(zhǔn)備，就是為著鳳無憂生產(chǎn)之時，他能守護在她的身邊，保她平安無事。
    可偏偏，人算不如天算，真正到了她生產(chǎn)的時候，他卻還是沒能陪著她。
    他看著鳳無憂的神色有幾分自嘲。
    也許，他和鳳無憂之前，真的永遠(yuǎn)都是這樣的陰錯陽差？
    “阿玖，你不說他餓了么？那……”鳳無憂抿了抿唇，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
    生產(chǎn)之后，沒那么快可以哺乳的。
    蕭驚瀾安排的奶娘都在梧州，因為離她的預(yù)產(chǎn)期還有一個多月，她根本沒有帶過來。
    此時……
    鳳無憂看著懷中的孩子，正閉著眼睛睡的安寧，似乎不怎么像是餓了的樣子。
    “等你們想起他，他早就餓死了。”
    方才那種自嘲的神色一閃即收，賀蘭玖道：“我早就讓人從周圍村鎮(zhèn)找了奶娘過來，要不怎么說，還是我這個干爹疼他。”
    鳳無憂再低頭看這孩子，果然睡的一臉滿足，明顯是吃飽的樣子。
    她這才松了一口氣。
    門外傳來千心的聲音：“娘娘，皇上，賀蘭神子，藥煎好了。”
    蕭驚瀾沒去看孩子，卻知道這藥是賀蘭玖開了為鳳無憂養(yǎng)身的，沉聲道：“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