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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03章?玉碎，我的神是我自己
    鳳無憂說完這話就打算轉(zhuǎn)身回去。
    但還沒走，哈蘭就急聲道：“鳳女皇，你這是什么意思！”
    他說的太理所當(dāng)然，鳳無憂一直壓著的火一下就起來。
    她豁地轉(zhuǎn)身，盯著他問道：“你不知道我已經(jīng)成親了嗎？”
    她費(fèi)了多大勁才嫁給蕭驚瀾啊？而且這男人又是最愛吃醋的那種，就不能讓她過兩天安生日子嗎？
    這些人怎么盡給她找不自在。
    “那又如何？”哈蘭當(dāng)即說道：“天神旨意，鳳女皇注定是草原大妃，先前就算有所婚約，也不過是大妃歸位之前的考驗(yàn)。又或者……”
    哈蘭想了一下，像是突然想明白了：“鳳女皇是在擔(dān)心你已然嫁過人，所以大汗不會接受你？若是如此想法，那鳳女皇完全不必自卑，我們草原上，從來不在乎這些！”
    自卑你妹！
    鳳無憂簡直想爆粗口。
    不過，她現(xiàn)在是燕云皇后，要注意形像。
    她冷聲說道：“哈蘭大人想多了，本皇對目前的婚姻狀況很滿意，無意換人。”
    說著話，又將手往蕭驚瀾胳膊里一挽，說道：“我的夫君就在此，哈蘭大人也長著眼睛，倒是說說看，這天底下還有什么男人，能比我夫君更優(yōu)秀？”
    拓跋烈？
    再給他貼層臉皮他也說不出這樣的話。
    天下人又不是沒長眼睛。
    看到鳳無憂神色堅(jiān)定不似玩笑，哈蘭的面色終于變了。
    他整個人從先先前那種喜氣洋洋的狀態(tài)中冷靜下來，仔細(xì)地看著鳳無憂。
    “鳳女皇，你當(dāng)真不打算聽從天神旨意，嫁給我們大汗，成為草原大妃。”
    鳳無憂道：“不錯。一絲，半點(diǎn)，都沒有這個意愿。”
    “鳳女皇，你最好還是再想想。”哈蘭冷聲說道。
    哈蘭在拓跋烈的臣屬班子里并非是那種鐵血類型的，相反，是溫和派，而且是很聽話的那種。
    可是現(xiàn)在，他卻對著鳳無憂冷起了臉。
    “用不著想。”鳳無憂毫不猶豫。
    “這老頭，怎么這么啰嗦啊？”千心都有些不耐煩了。
    皇后娘娘已經(jīng)說的這么清楚，可他還在這里胡攪蠻纏。
    難不成年紀(jì)太大，耳背？
    她轉(zhuǎn)過臉，想從燕霖那里尋求一點(diǎn)認(rèn)同……倒也不是特意的，只是方才他們兩人一起走來，現(xiàn)在也是他們兩人站的最近。
    可是一轉(zhuǎn)頭，卻發(fā)現(xiàn)燕霖神情嚴(yán)肅，一臉戒備地看著前方。
    難道這些人還有什么后手不成？
    千心的心頭一下緊張起來，頭腦也變得靈活，立刻去看蕭驚瀾。
    方才娘娘可是堅(jiān)定不移地認(rèn)可了皇上的身份，以皇上的性子肯定會高興的。
    就算沒有什么太大的表情，可是眉梢眼角的笑意，卻絕對是藏都藏不住。
    可是此時，蕭驚瀾臉上卻并無笑意，反而如燕霖一般，帶著幾分嚴(yán)肅。
    “不必在這種事情上費(fèi)心，我們回去吧。”就在千心看著蕭驚瀾的時候，蕭驚瀾低聲對鳳無憂說了一句，牽著她的手便打算把她帶回去。
    鳳無憂也覺得今天這場鬧劇簡直莫名其妙，一點(diǎn)也不想在這里多呆，便順著蕭驚瀾的力道跟著準(zhǔn)備回帳篷。
    她昨晚跑了一夜，現(xiàn)在可還困著呢。
    可，才剛剛轉(zhuǎn)身，忽聽身后傳來一聲厲喝：“不敬天神者，生不得其樂，死不得其所，不得好死！”
    鳳無憂身子一凜，還未等她做出什么反應(yīng)，蕭驚瀾已經(jīng)豁一下轉(zhuǎn)過身去。
    他銳目如箭，直直盯著哈蘭，輕聲道：“你再說一遍。”
    哈蘭下意識后退一步。
    他的年紀(jì)已經(jīng)大了，對當(dāng)年蕭驚瀾縱橫草原的事情當(dāng)然知道的很清楚，可是那時候，他終究沒有正面面對過蕭驚瀾，所以，雖然聽說過許多他可怕的傳聞，但心里多少以為，那不過是有人夸大而已。
    可此時，蕭驚瀾不過一個眼神，他卻像是全身上下都置身在刀劍叢里，前后左右動彈不得，仿佛只要動上一動，就會立刻粉身碎骨。
    他背上一片寒涼，可是事關(guān)天神，卻又不肯輕易妥協(xié)。
    他看著蕭驚瀾，強(qiáng)硬說道：“此話又不是我說的，草原傳說，歷來如此！”
    他所說的天神，與鳳無憂父后楚軒的那個天神，并不是一回事。
    草原歷來就有天神的傳說，楚軒當(dāng)年到了草原，正趕上草原雪災(zāi)，他用自己所知的技術(shù)救草原民眾于水火之中，草原人便認(rèn)為他是天神派到草原的使者，專門來拯救他們，因此把他當(dāng)天神給供起來。
    楚軒雖然知道這么回事，但并沒有反駁，畢竟在草原上，有這么個身份行事會方便許多。
    于是一來二去，一邊真心崇奉，一邊無心反駁，他就真成了天神的化身。
    這也是為什么，鳳無憂并沒有說出楚軒是她父后的事情。
    就算說出來，這些草原人，也根本不會信的。
    他們只會相信，天神完成了拯救他們的任務(wù)，于是就又回到天上去了。
    而絕不會相信，那個天神只是在草原呆煩了，于是到處游歷，還順道談了個戀愛結(jié)了個婚，甚至連女兒都有了。
    鳳無憂如果真說出天神是楚軒，楚軒又是她父后的事情，那只會給她自己惹麻煩。
    說不定，都等不到今天，說出的當(dāng)場，就會被草原人以不敬天神的罪名，直接要對她動手。
    此時哈蘭口中的天神，明顯不是楚軒，而是他們那個更古老的真正崇奉的天神。
    在草原的傳說里，天神的旨意是至高無上的，必須要被遵守，只要有人不遵守，那就是罪大惡極，天神會降下最嚴(yán)厲的災(zāi)厄來懲罰他。
    鳳無憂環(huán)顧了一眼，發(fā)現(xiàn)，不止是哈蘭，現(xiàn)在帳篷外面站著的所有人，全都用一種既不解，且嫌惡的眼神看著她。
    天神的旨意，怎么可以違抗呢？
    何況，這一次天神的旨意又不是壞事，是要讓她成為神選大妃。
    一旦成為神選大妃，就意味著和大汗一樣權(quán)柄，擁了半個草原，同時，還將擁有大汗全部的愛。
    這樣的事情，這個女人不僅沒有感激涕零地接受，反而斬釘截鐵地拒絕，她若不是腦子有病，就一定是與天神作對的惡魔。
    “天神必會降罪給不遵旨意的人。”
    “違背旨意，必遭報應(yīng)。”
    周圍又接連響起了幾幾聲，卻都是和哈蘭所說大同小異的話。
    哈蘭大概完全沒想到有人會不把天神旨意放在眼里，面上早就沒有了方才來時的殷勤。
    他挺直了腰板，拖長著聲音說道：“鳳女皇還是再想清楚一些，若你當(dāng)真不把天神旨意放在眼中，那么從此之后，所有草原子民，都將視你為敵。”
    鳳無憂的瞳孔瞬間縮了一下。
    哈蘭說的這句話，并不只是說說而已。
    草原向來重視這些盟誓言，視鳳無憂為敵的意思，就是從此往后，但凡草原人見到鳳無憂，見則殺之，無有例外。
    這是……在威脅她？
    鳳無憂的眼睛細(xì)細(xì)瞇起。
    她總算是知道拓跋烈給她挖了個什么坑了。
    他在利用整個草原的勢力，向她施壓。
    這種時候，鳳無憂本來應(yīng)該很生氣，可結(jié)果，她卻笑了出來。
    楚軒啊楚軒，坑女兒人設(shè)永不倒。
    她永遠(yuǎn)不知道在什么時候，楚軒會突然跳出來坑她一把。
    一塊玉佩，本是想著能不能帶來些便利，結(jié)果，卻把自己坑得這么慘。
    鳳無憂一笑，那些北涼的人更不滿意了。
    “鳳女皇，你這是什么意思！”哈蘭怒聲道：“天神旨意很好笑嗎？”
    鳳無憂沒說話，卻伸手從腰里一拽，把原本系在那里的天神玉佩用力扯了下來。
    她想做什么？
    帳篷前的北涼官員們都瞪大了眼睛。
    難道，她是回心轉(zhuǎn)意，想要帶著玉佩去找大汗了嗎？
    正在他們思索的時候，忽然……
    啪！
    一道聲音，清脆地響起在眾人耳邊。
    隨著聲音，碎片飛濺，一塊好好的玉牌，瞬間已經(jīng)四分五裂，飛得到處都是。
    “你……”
    哈蘭大驚。
    那可是天神玉牌！
    鳳無憂，竟把天神玉牌給砸了！
    草原土地軟沃，尤其現(xiàn)在夏季水草正豐，一把砸下去，是絕砸不碎的。
    可是每個草原民族騎馬，每個營地附近，總有幾個拴馬樁，這拴馬樁，可大多是堅(jiān)硬的石頭做的。
    鳳無憂砸玉牌的時候，正是甩手扔向附近一處拴馬樁。
    脆弱的玉牌和堅(jiān)硬的拴馬樁一碰，哪里還有幸存的道理。
    “鳳女皇，你這是何意？”
    “何意？”鳳無憂眼風(fēng)一瞟，冷然說道：“你們的天神，與我何干？”
    “你……”哈蘭想要說話，可是看到鳳無憂周身逼出來的氣勢，卻硬是一個自也吐不出來。
    鳳無憂輕輕撩了一下自己腮邊的鬢發(fā)，忽地輕輕一笑。
    “我的神，只有我自己。”
    ……
    王庭深處，拓跋烈書房。
    “大汗，我們真的不去看一看嗎？聽說已經(jīng)鬧得很厲害了。”
    術(shù)侖一腦門子汗水，擦都擦不干凈。
    這鳳無憂，怎么就這么能惹事，居然把天神玉牌都給摔了。
    現(xiàn)在，好多人都已經(jīng)圍到了他們的帳篷附近，只是，礙于蕭驚瀾的兇名，還有拓跋烈沒有發(fā)話，所以只是高聲叫嚷，沒敢采取進(jìn)一步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