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金龍口的風,好像比前些年更加的兇猛,聽說登上三千丈的地域,就算是生神境的武者,都難以禁受。”</br> 金龍口百里外,一座遙看好像鐵澆而成的小山上,站著三個男子。這說話的,是一個三十多歲,修為達到了躍凡七境的武者。</br> 此人身穿青衫,那瘋狂的狂風卷在他的身上,根本就吹不動他半點的衣衫。</br> 站在他旁邊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看上去面容儒雅的男子,那男子輕輕一笑道:“可不是嘛,二十年前,這鐵山還有三百丈高,現在只剩下不到二百丈了。”</br> “嘻嘻,說起來,這鐵山的石頭,經過狂風多年的卷動,比之凡人上好的精鐵,都要強上百倍。咱們之中誰要是有興趣,將這精鐵取走,說不定還能夠煉制一種上好的銘器。”</br> 說話的是第三人,此人雖然給人一種獐頭鼠目的感覺,但是那對眼眸,卻是炯炯有神。</br> 躍凡境巔峰!</br> 也就是只差一步,此人的修為,就能夠突破化蓮境,成為日升域武者中的高層存在。</br> 第一個說話的男子有點不滿的朝著那第三個說話的男子掃了一眼,輕笑道:“要說取走這座山,我可沒這種本事,更不敢在長生宗的地盤上撒野。”</br> “不過金兄倒也無需擔心,你們神水宮乃是十八名門之首,就算長生宗看到金兄你取走這鐵山,他們也不會說什么。”</br> 那矮瘦男子嘻嘻一笑道:“李兄說的倒也是這個理,但是為了一座鐵山,利用宗門的名頭,還是不妥啊!”</br> 另外一個男子,則是笑吟吟的聽著兩個人唇槍舌劍,絲毫沒有參與的意思。</br> 三個人分屬三個宗門,之所以聚集在這里,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打探長生宗和萬象門一戰的消息。</br> 他們三個宗門,所處的位置,在長生宗之后,一旦鄭鳴跨過長生宗的地盤,就要到他們的屬地。</br> 雖然三個宗門都統屬戰皇宮,但是彼此之間的爭斗,也讓他們的關系,并不是太和睦。</br> 被稱為李兄的男子,感受到了從自己背后射來的寒光,他雖然不懼怕那金姓男子,卻也不愿意此時糾纏下去。</br> “我看咱們可以回去匯報了,一氣微塵大陣之下,鄭鳴根本就過不了金龍口。”</br> 金姓男子雖然看那李姓男子不順眼,卻也點頭:“長生宗還是太謹慎了,聽說這一氣微塵大陣,可是有著化芥子為須彌的神效呢。”</br> “傳說之中,有域外修士曾經和長生宗約戰,最終全部被困在一氣微塵大陣之中,然后生死不知。”</br> 一直沒有參與兩人斗嘴的男子點頭道:“給宗門匯報也好,不過我覺得咱們還是留一下,省的讓長生宗的諸位,覺得咱們太不敬業。”</br> 這句話之后,三個人都笑了起來。</br> 他們三個,一直都沒有掩飾自己的蹤跡,所以長生宗應該早就發現了他們三人,之所以沒有阻攔,是因為知道他們三人的身份。</br> 金姓男子一笑,剛剛準備說話,就聽那李姓男子朝遠處一指道:“快看,是萬象門的人。”</br> 萬象門的隊伍,也稱得上浩蕩,畢竟這一次出戰的,光躍凡境的武者,就足足有兩千多人。至于一品大宗師級別的武者,更是出動了上萬人。</br> 三十六座長有萬丈的樓船,齊頭并進,每一個樓船上,都有一個足有大樹粗細的巨弩,全都擺出了一副隨時準備發射的樣子。</br> 但是,和這些樓船相比,最讓人震撼的,依舊是那巨大的九目妖皇的身軀,高有千丈的妖身,移動的無比緩慢,但是每一次動彈,大地都在震顫。</br> “法身境啊!”李姓男子看著九目妖皇巨大的身軀,感慨道。</br> 金姓男子沒有說話,但是他的臉上,這一刻也充滿了嚴肅,雖然他們并不看好萬象門這一戰,但是光一個九目妖皇表現出來的氣息,就已經讓他們難以企及。</br> “這鄭鳴如果不是發神經挑戰戰皇宮,絕對能夠成為一方的雄主,更能夠讓萬象門在十八名門之中獨領風騷,可惜了!”</br> 李姓男子這話,說的很是感慨,而就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那一直看兩者互相掐架的男子,朝著金姓男子看了過去。</br> 畢竟,神水宮才是十八名門之中的第一,李姓男子這般說話,簡直就是對神水宮的挑釁。</br> 但是讓他失望的是,那金姓男子,并沒有理會李姓男子的話,甚至他覺得,那李姓男子似乎還在點頭。</br> 就在三人議論的時候,他們陡然覺得,有一道目光,落在了他們的身上,在這目光落下的剎那,三個人就覺得自己處在蒼茫的天地間,一如螻蟻。</br> 只要這個人一念之間,就可以讓自己等人灰飛煙滅。</br> 這種感覺,當然不是很好,但是現在,他們的身上,卻真真正正的出現了這種感覺。</br> 他們不敢抬頭,也不敢說話,更不敢有絲毫小動作,他們生怕只要自己一不注意,就會惹怒那視線的主人,一個不慎,置自己于灰飛煙滅的境地之中!</br> 好在,那目光只是一閃,就收了回去。等這目光遠去了一刻鐘,他們才抬起頭來。</br> “是他!”金姓男子的話語中,充滿了苦澀的味道,他沒有說出這個人是誰,不是他不想說,而是根本就不用說。</br> 李姓男子等兩人點頭,那李姓男子輕輕的道:“這種意志,實在是……實在是……”</br> 感慨之中的他,不知道該用一種什么樣的語言來形容此刻的震驚。</br> 這三人同時凝眸看向那金龍口的時候,坐在九目妖皇頭頂的鄭鳴只是笑了笑,這三個打探的人,對于他而言,也就是一個飛動的蟲子,犯不著在意。</br> “鄭鳴,我長生宗已經在這金龍口中,布下了一氣微塵大陣,你要是有膽,盡管進來。”一臉黑色的謝天君,從金龍口那滾滾的狂風中走出,冷聲的說道。</br> 鄭鳴面對著生神境的謝天君,淡然一笑道:“我勸你們,將這個大陣撤了,然后加入到我的麾下,我可以既往不咎,不然的話,有你們后悔的。”</br> “真是大言不慚!”謝天君仰天大笑,他這是氣怒的笑,更是譏諷的笑。雖然他并不贊同師兄利用一氣微塵大陣來阻攔鄭鳴,但是對于宗門這個大陣,他的心中,還是充滿了信心的。</br> 畢竟這不但是他們宗門的鎮山大陣,而且在整個日升域,都沒有幾個人能夠破得了這一氣微塵大陣。</br> “鄭鳴,我也承認,你有些本事,但是光憑你那些本事,想要闖過我長生宗的一氣微塵大陣,還差了點。”</br> “你要是能夠從這一氣微塵大陣之中走出,別人怎樣我不管,我謝天君一定會拜入你的麾下,你看如何?”</br> 鄭鳴對于謝天君的激將之法,怎么會看不出來?只是這種小把戲,在他眼里太小兒科了。</br> “那我這就將你們這一氣微塵大陣給你們破了,省得你抱著一個殘缺的陣法,就覺得自己可以天下無敵。”</br> 謝天君撇了一下子嘴,對于鄭鳴的傲慢很是不爽,但是鄭鳴能夠入陣,對他而言,就是最大的勝利。</br> 只要鄭鳴進入陣法之中,這生死,就不是鄭鳴自己能夠掌控的了,所以他雖然內心已經恨不得將鄭鳴碎尸萬段,但是此時,他還是笑吟吟的道:“既然鄭宗主你如此有信心,那我等就在大陣之中等你。”</br> 說話間,謝天君就重新進入了金龍口,和他出現的情形相同,也就是幾個起落,謝天君就消失的無影無蹤。</br> 狂風呼嘯,遙看金龍口,就好像一個張著血盆大口的巨獸,隨時準備吞噬一切。</br> 金龍口中,狂風呼嘯,一眼就能夠看到在這百里之外,好像沒有任何的危險。</br> 但是在這一眼就能夠看的到遠方的通道,卻隱含著長生宗鎮宗大陣:一氣微塵大陣。</br> 按照一些關于一氣微塵陣的傳言,這一氣微塵大陣,就隱藏在一股靈氣之中。而當這靈氣展開的時候,它就是一片大地。</br> 能夠破開大地,自然能夠從一氣微塵大陣之中逃出來,但是如果破不開這一氣所演化的大地,那么就要葬身在這大陣之中,尸首無存。</br> “宗主,不如讓屬下去探查一下。”金堅來到鄭鳴的近前,語氣堅定的請示道。</br> 在萬象門之中,金堅所統領的天羅一脈,最擅長的是煉器,而煉器和銘陣,有不小的共通之處。</br> 所以,要說萬象門之中,誰最適合探查一氣微塵大陣,自然是非金堅莫屬。</br> 鄭鳴擺了擺手道:“金首座,這一氣微塵大陣,我親自進去就行。”</br> “宗主,你身系咱們萬象門的安危,很多事情,不宜親自涉險。”金堅朝著鄭鳴一抱拳,堅決的道:“屬下的修為雖然不如宗主,但是探查一下其中的危險,還是綽綽有余的。”</br> 鄭鳴笑了笑,并沒有立即說話,而在他的心頭,已經催動了玄真子的英雄牌。</br> 一氣微塵大陣和兩儀微塵陣,名字差距不大,在抽取到了玄真子的英雄牌之時,鄭鳴就想到了這一氣微塵大陣和兩儀微塵陣之間,是不是有什么聯系。</br> 所以他一直留著青色聲望值的玄真子英雄牌,就是為了等這一個時候。</br> 當玄真子的英雄牌沒入體內的瞬間,鄭鳴的目光就重新落在了金龍口。</br> 這一刻,金龍口的狂風雖然依舊肆虐,但是那隱藏在狂風之中的一氣微塵大陣,卻已經是無處遁形。(未完待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