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那鄭鳴實在是太過囂張,他這樣,簡直就是沒把咱們王家放在眼中。”</br> 一個三十多歲,面目粗豪的王家武者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氣急敗壞的道:“我覺得,我們應該給他一個大大的教訓,讓他知道知道,我們王家也不是好欺負的!”</br> “九哥說得對,咱們不用理他,哼哼,滅了咱們王家,當年司空家族的老祖,都不敢說這樣放肆的話。”</br> 一個面容清秀,但是臉上卻帶著一絲傲氣的男子,聲音之中帶著一絲尖銳的道:“咱們王家是什么人?咱們的老祖在上門之中,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他敢拿咱們怎么樣?”</br> “本來,上門使者已經說了,這個國君的位置,是咱們王家的,他鳩占鵲巢不說,還得寸進尺,竟敢如此對待咱們王家,真是不要臉哪!”</br> 各式各樣的叫罵聲,一時間響成了一片。雖然鄭鳴很霸道,雖然鄭鳴很厲害,但是這些王家的族人,卻覺得自己受到了天大的屈辱。</br> 不,應該說,是他們王家的祖宗受到了天大的屈辱,如果他們不將這件事情解決的話,那么他們就對不起王家的列祖列宗,對不起自己身上流動的血脈。</br> 甚至有人都開始提出,要給鄭鳴一個教訓!</br> 在眾人的議論紛紛之中,王家的老祖一直都沒有開口,等大家各抒己見,氣氛平靜下來的時候,他才幽幽的丟出來一句話:“要是他真的敢這樣干,怎么辦?”</br> 這句話并不是太高,但是聽在眾人的耳中,卻是如雷貫耳,整個大殿,一下子靜了下來。</br> 如果說出這句話的人是司空紫符,那么絕對不會有人相信他會干出這等事來。</br> 不,應該說,司空紫符根本就沒有膽量說出這種話。他要是敢這么說的話,那么他們王家,必定將那司空紫符打的滿地找牙胡亂爬。</br> 可是現在,說出這句話的人,偏偏是鄭鳴,那個讓他們心顧顧忌的鄭鳴!</br> 那個一劍斬滅了九大狼旗的鄭鳴,那個敢于將司空皇族,從大晉王朝皇位上拉下去的鄭鳴。</br> 一時間,無盡的沉默出現在了眾人的心頭,沒有人說話,同樣也沒有提出任何意見。</br> “祖爺,他應該不敢吧?”終于,一個王家的年輕人,試探性的說道。</br> 一道道目光,這一刻緊張的看著王家老祖,王家老祖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在沉吟了一番之后,淡淡的道:“他要是真的,任性的對咱們動手,你們會怎么辦?”</br> 拼命,這幾乎是不少年輕人心中的想法,但是作為王家的長老,大部分人的眉頭皺的更緊。</br> 他們同樣清楚,如果鄭鳴真的對他們王家動手的話,那么九成的可能,他們這些人都要交代在鄭鳴的手中。</br> 雖然鄭鳴的修為還沒有達到一品,但是他那一劍,實在是太過強大,強大的讓人恐懼。</br> 大多數人都說,那一劍鄭鳴之所以施展出來,是因為他使用了禁器的力量,但是誰又能夠保證,此時的鄭鳴手中,會沒有禁器?</br> 要是他再施展一次,那么整個王家,就會煙消云散,他們這些人,都將死無葬身之地。</br> “可是老祖,無論如何,我們也不能讓我們王家的臉面,被鄭鳴踩在腳下啊!”剛才說話的粗獷男子,無比悲痛的道:“孩兒愿意和鄭鳴拼命!”</br> “拼死一戰,也不能讓列祖列宗留下的名聲,在我們這些人手中蒙塵!”又有人站出來,帶著一種赴死的決絕。</br> 只是,王家新任家主的神色,卻難看得很。他是怕死,但是他更怕拼命的話,那么整個王家,都要滅絕。</br> “老祖,可不可以和上門的長輩聯系一下,看看上門的長輩,究竟有什么意見?”王家新家主猶豫了瞬間,終于提出了自己的意見。</br> 而他的意見,讓一時氣勢低落的王家眾人,好像找到了靠山一般,登時就有人附和道:“對,將這件事情向上門的長輩匯報,請長輩們為我們做主。”</br> “我就不信了,那鄭鳴雖然強橫,還能不給咱們先祖面子?說不定這次,他只能吃不了兜著走了!”</br> “老祖,快給先祖們聯系啊!”</br> 王家老祖的臉明顯抽搐了一下,最終,還是悲哀的喃喃道:“我已經和先祖聯系過了,只不過先祖并沒有給出任何的指示。”</br> 這一下,讓懷著滿腔希望的王家眾人,一時間黯淡了下來,先祖沒有指示,這可如何是好?</br>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br> 在場的大多數人,此時心中都有一種忐忑,那就是鄭鳴如果真的說到做到,那他們王家該怎么辦?</br>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越來越多目光朝自己看來的時候,王家的新家主終于道:“老祖,這件事情,是孩兒惹下的,就讓孩兒去按照鄭鳴的話去辦。”</br> 他這話一出口,頓時讓不少人大大的松了一口氣,畢竟和鄭鳴硬抗的話,他們很多人都清楚下場是什么。</br> 但是年輕一代,卻不贊同,那剛才反應最激烈的年輕人,這一刻大聲的道:“五叔,我知道你做出這個決定,是為了咱們王家。但是,你要記住,你是咱們王家的家主。”</br> “如果你這樣跪在宮門外的話,那咱們王家的臉面可是全都丟盡了!”</br> “我們寧可死,也不能丟了自己的聲譽!”</br> 他這一開口,頓時有不少人跟著道:“對,我們王家寧死不屈,我就不信,他鄭鳴敢這么干!”</br> “他想要滅我王家,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們堅決不能和這種人妥協,要讓他知道,我們王家,絕對不是任由他揉搓的。”</br> 各種喊聲,一時間響成了一團,在這喊聲之中,王家老祖哼了一聲道:“住口。”</br> 雖然王家處在風雨之中,但是王家老祖畢竟多年的威嚴,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br> 在他一聲厲喝下,幾乎所有的王家掌權者,都不敢再發出任何的聲音。</br> “咱們王家,經歷了不少風雨,之所以能夠屹立至今,除了家族子弟的同心協力,更有一輩又一輩人的流血犧牲。”</br> “現在咱們王家,又到了一個關鍵的時候,既然那人要求的就是一個頭,我就滿足他!”</br> 說到這里,王家老祖朝著那王家家主道:“明日,咱們兩個就去宮門外。”</br> 王家家主雖然很不愿意去宮門外跪著,但是他清楚現在的局勢,王家老祖的選擇,無疑是明智的,無疑是對王家最有利的。</br> 就算王家那些在上門的祖先,事后能夠給他們報仇的,但是,如果人都沒有了,報仇還有個屁用?</br> 但是他沒有想到,王家老祖竟然親自去宮門外跪著,一時間他的臉上充滿了激動之色。</br> “老祖,這件事情,孩兒去就是了,老祖您是我們王家的支柱,您……您萬萬不能去。”</br> 其他人在看到王家家主跪倒在地之后,一個個也跟著跪在地上嚷道:“家主說的是,老祖,這件事情,孩兒們去就是了,您萬萬不可以去啊!”</br> “好了,我意已決,更何況人家要的就是我這把老骨頭。”王家老祖說話間,一揮衣袖,朝著里面的宮殿走去,只不過他的臉上,這一刻沒有悲哀,有的是一絲詭異的笑容。</br> “鄭鳴,你真覺得,皇位就是你們鄭家的嗎?”</br> 對于大晉王朝所有的世家而言,今年是他們最為不順的一年,天狼九旗的事情剛剛壓下沒有多長時間,這大晉王朝的國君又換了人。</br> 作為大晉王朝的國君,他們不少人和司空家族都有這樣和那樣的關系,但是現在,這些關系統統沒有用了。</br> 國君換了,他們需要和新的國君相處,而且他們自己還感到,將有一場不小的風暴,要掛起來。</br> 這風暴更是讓他們心中擔憂,生恐一不小心,就要刮到自己的身上,畢竟那位煞神,說不定就要拿人的腦袋來立威。</br> 宮城外,世家大族的領袖人物,一個個都在等待著。他們雖然都不怎么言語,好像和平時入宮議事沒有任何的區別,但是幾乎所有人都能夠感到一股肅殺之氣。</br> 特別是一些和王家走的比較近,甚至就是王家附庸的世家大族的掌權者,一個個更是將自己的兵器攜帶在了身上。雖然這些東西都有華美的裝飾包裹著,但是誰也不敢說,什么時候,這位就直接出手了。</br> 和四周的眾人相比,謝家家主的臉上雖然沒有笑容,但是他的心中,卻是無比的輕松。</br> 因為他知道,這次即將發生的碰撞,無論是誰輸誰贏,都和他們謝家無關。</br> 而且無論是誰誰輸誰贏,都要善待他們謝家。</br> 只不過他看著那巍峨的宮墻,一擊四周按劍把手在宮門外的侍衛,心中卻充滿了忐忑。</br> 宮墻內,住著一個人,這個人現在好像應該說是大晉王朝的主人,但是實際上,在謝家家主看來,這個人,只不過就是一個孤家寡人而已。</br> 不是國君尊稱那種孤家寡人,而是實實在在的孤家寡人。雖然整個皇宮,好像都在聽他的話,但是實際上,他只有一個人,單槍匹馬的一個人。</br> 而他要面對的,是實力絕對不比司空家族弱多少的王家。他能夠在這次爭斗中獲勝嗎?</br> 按照他的估計,王家的家主和老祖來宮門外跪著求繞的可能性,將會非常的小,畢竟,王家是一品大族,是大晉王朝最有臉面的存在之一。</br> 他們丟下自己臉面的可能性,將非常的小,而一旦到了家族滅亡的關頭,他們的手中,絕對會有讓人意想不到的寶物出現。</br> 但是那個人,一劍滅了十萬狼旗的那個人,只要他手中再有一件那樣的禁器,王家就只有死路一條。</br> 可是那么厲害的東西,他的手中,到底有沒有呢?(未完待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