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鄭謹斌的對面,鄭鳴能感到鄭謹斌那森然的氣勢。</br> 鄭謹斌沒有撒謊,他的猛虎拳,真的達到了入微的境界,但是這一刻,一股滔天的戰意,同樣從鄭鳴的身上沖起。</br> 他感到,自己此時已經化身成為一頭蒼茫大地上的巨熊,正在面對一頭從天地間沖下的猛虎。</br> 餓虎撲食!</br> 鄭謹斌整個人騰空而起,手掌呈現虎爪之勢,朝著鄭鳴的胸口狠狠的抓來。</br> 前些時候,在鹿鳴鎮,鄭虎同樣施展過這一招,但是同樣的招式,無論是氣勢還是威力,都和鄭謹斌這一招差的太遠了。</br> 鄭鳴能夠感應到,鄭謹斌這一招隱含的五種變化,無論他如何躲避,鄭謹斌都能夠隨意變動招式。</br> 而猛虎拳入微的境界,更能夠讓鄭謹斌的內勁,變的更加的強橫。</br> “看來這一次,謹斌三招之內,就可以將這鄭鳴擊敗,他剛才仗著入微境界的熊王拳,每一次戰勝都用不到三招,這一次該是謹斌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時候了!”</br> “可不是,雖然猛虎拳和熊王拳同樣是入微境界,但是兩套拳法之間品級的差距,是改變不了的。”</br> “實際上,鄭鳴敗的也有點可惜,要是他有猛虎拳修煉的話,說不定也能夠將猛虎拳修煉到入微的境界。”</br> 帶著一絲感慨的話,和眾人剛才的話語有點不那么合拍。雖然很多人都已經認同了鄭鳴的天資,但是依舊有人冷笑道:“猛虎拳的入微境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夠突破的。”</br> 這句話,讓坐在石榻上的大長老,重重的點了一下頭。</br> 而就在大長老點頭的瞬間,鄭鳴也做出了應對,他手掌翻動,一式熊王搬山,朝著那餓虎撲食迎了上去。</br> 拳和拳,在虛空之中接連碰撞了七次!鄭謹斌一連朝后退了七步,而鄭鳴同樣退了七步。</br> 鄭謹斌的眼眸中,充斥著不信,這七拳,他竟然沒有占到絲毫便宜,這讓他有點不敢相信。</br> 同樣是入微級的境界,但是自己的拳法,可是比鄭鳴的拳法高上一品,怎么可能是不分勝負呢。</br> 而且在剛才的碰撞之中,鄭謹斌隱隱約約有一種感覺,那就是自己的一些攻擊,好像正好被鄭鳴給封死!</br> 好像自己還有點處于下風!</br> 這不可能,不甘心平分秋色這個結果的鄭謹斌,整個人騰空而起,施展出了猛虎拳的絕技:猛虎三殺!</br> 這猛虎三殺一招三式,一式快似一式,一式的殺意也強過一式!三式連環之下,有一種突破九品武技藩籬的威勢。</br> 已經將猛虎拳練到入微境界的鄭謹斌,將這猛虎三殺施展的猶如行云流水,剎那間漫天的拳影,就包圍了鄭鳴。</br> “好一招猛虎三殺!”</br> “這一次鄭鳴要是還能夠堅持住,我可以將腦子扭下來!”</br> “熊王拳那種垃圾拳法練到入微,也只是能夠比擬猛虎拳的會意境界,這一次鄭鳴敗定了!”</br> 鄭驚人沒有理會四周的議論,他瞪著自己一大一小兩個眼眸,心中暗自嘀咕道:這猛虎三殺如此兇殘,要是換了自己,又怎么來破。</br> 站在他不遠處的鄭工玄,此時緊緊的攥著拳頭,他的心中,充斥著對自己兒子的擔憂。</br> 這猛虎三殺,就算是他,也難以接下,鳴兒怎么能夠接得下,等著三式,自己就讓鳴兒認輸!</br> 就在鄭工玄下定決心的那一刻,不動如山的鄭鳴動了,依舊是普通的熊王拳,他一連打出了九拳。</br> 雖然鄭鳴的拳,顯得有點笨拙的味道,但是全快如風。</br> “嘭嘭嘭!”</br> 拳勁在虛空之中碰撞,漫天的拳影,已經遮擋住了鄭鳴和鄭謹斌的身影。騰空而起的鄭謹斌,在不少人的眼中,此時就是一只猛虎,但是鄭鳴這一刻給人的感覺,卻是一頭蒼熊,一頭咆哮在大地上的蒼熊。</br> “嘭!”當漫天的拳影消失的剎那,鄭鳴的拳,重重的擊打在了鄭謹斌的肋下,將鄭謹斌直接震飛了出去。</br> 就好像一個破布袋,鄭謹斌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br> 雖然鄭謹斌快速的站了起來,但是這一刻的鄭謹斌,已經沒有了剛才那種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之中的自信。</br> 他的目光,除了不信,就是憤怒。</br> 他緊緊的盯著鄭鳴,就好像一只已經殺紅了眼的猛虎一般。</br> 這怎么可能,不是應該鄭謹斌擊敗鄭鳴才對嗎?怎么鄭鳴將鄭謹斌給擊敗了。</br> 而且還是將直接打的口吐鮮血!</br> 這在不少人的眼中,根本就不應該,可是偏偏不應該的事情,就這么發生了。</br> 大長老從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來,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但是事實卻告訴他,他看到的,一點錯兒都沒有。</br> 鄭謹斌敗了,在這一輪的交手之中,各方面都壓到鄭鳴的鄭謹斌敗了。</br> 而且敗得沒有絲毫的征兆,敗的無比的直接。</br> 鄭中望站了起來,二長老、三長老,幾乎鄭家所有的長輩,這一刻全部站了起來。</br> 他們的目光,有的再看鄭謹斌,但是更多的卻好是落在了鄭鳴的身上。</br> 這個少年,從今天到來,就在推翻自己等人的認知,在創造奇跡,但是現在,他們還是震驚于少年所創造的奇跡之中。</br> 少年擊敗了鄭謹斌,少年此時,無疑是鄭家年青一代的第一人。</br> 大長老笑的有點苦澀,比武排位,本來是他提出來的。現而今,卻成了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br> “不應該啊,同樣是入微境界,為什么猛虎拳會敗給熊王拳,這……這不對頭啊!”</br> 一個粗壯的漢子,手中比劃著猛虎三殺,話語之中充斥著懷疑。</br> 這個漢子的話,吸引力不少人的目光,而就在他比劃的時候,那臉上綻放出笑容的二長老,突然道:“入微境界的熊王拳自然不行,但是大成境界的呢?”</br> 大成境界四個字,頓時將所有的人都驚呆在了那里,這四個字的效果,比之剛才鄭謹斌被擊敗,更讓人震驚。</br> “怎么可能,熊王拳從我族先祖開始,就沒有人能夠將他修煉到大成境界,鄭鳴何德何能,竟然能夠將熊王拳修煉到大成境界?”</br> “就算是熊王拳是最低等的十品下級武技,鄭鳴也不可能將他修煉到大成,他才多大年齡?”</br> “可他要不是將熊王拳修煉到大成,他怎么能夠擊敗已經將猛虎拳修煉到入微境界的鄭謹斌!”</br> “應該是大成境界吧!”</br> 二長老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胡須,沉聲的道:“心隨意動,有意無招,是為大成。剛才鄭鳴的熊王拳,一共施展了九招,而且還是并不連貫的九招。”</br> “就算是入微的境界,也做不到這種變化,所以鄭鳴的熊王拳,只能是大成!”</br> 鄭謹斌沒有聽四周的議論,他緊緊的盯著鄭鳴,好一會才幽幽的道:“你的熊王拳,不是入微?”</br> “不是入微,我的熊王拳是大成。”鄭鳴這一次沒有絲毫的隱瞞,他說話間,直接向前跨走了一步。</br> 這一步之間,自有一股攝人心神的威壓。一般人在這威壓之中,會忍不住直接認輸。</br> “大成境界的熊王拳,我鄭家多少年來,都沒有出現過有人將熊王拳修煉到大成境界的情況。”鄭謹斌用手將自己嘴角的血跡抹去,一雙眼眸緊緊的盯著鄭鳴道:“但是,你覺得你的熊王拳達到大成境界,就能夠奈何的了我嗎?”</br> “雖然你很了不起,但是今日,這第一個進入碧血潭的人,只能是我鄭謹斌。”</br> 大長老的眼眸中,閃過了一絲的精光,他猛的朝著鄭謹斌大喝道:“謹斌,輸了就是輸了,不要勉強!”</br> 對于大長老的話,鄭謹斌并沒有在意,他雙手緩緩的推動,施展出了一種詭異的姿勢。</br> 這姿勢再出現的剎那,鄭鳴就感到鄭謹斌的氣勢一變。如果說剛才鄭謹斌的猛虎拳讓他整個人兇悍如虎,那么現而今的鄭謹斌,給人一種捉摸不定的感覺。</br> “大長老,你怎么可以……”二長老怒視大長老,眼眸之中充斥著火焰。</br> 作為家主的鄭中望,此時也冷冷的看著大長老,如果目光可以殺人的話,大長老已經在鄭中望的目光下,不知道死了多少回。</br> 大長老看著已經將這一招施展出來的鄭謹斌,強硬的道:“早晚都是傳授,我只是傳的早一點。”</br> “大長老,現而今鄭謹斌施展出這種禁招,你應該知道這對鄭鳴是多不公平?”二長老嘆了一口氣,沉聲的向大長老喝道。</br> 大長老看著一雙雙看向自己的眼神,從這些眼神之中,他看到了不少人的不滿。</br> 他心中清楚,自己將那招傳授給鄭謹斌,實在是犯了家族大忌,所以此次也不敢再強硬。</br> “就算是斌兒贏了,這一次,我也算他輸!”</br> 和與大長老糾纏招式相比,最擔心鄭鳴的,是鄭工玄。他這個時候,想到的是家族之中的一個傳說。</br> 白煞手,家族之中唯有族長和大長老才能夠修煉的七品武技白煞手!</br> 對于這白煞手,很多人都沒有見過,甚至有不少人都懷疑,鄭家是不是真的有白煞手的存在。</br> 以往,鄭工玄對于白煞手的傳說,也是似信非信,但是現而今,鄭謹斌竟然施展出了白煞手。</br> 而白煞手對付的對象,是他的兒子!</br> “鳴兒,快點退開,那是白煞手!”鄭工玄顧不得其他,一邊騰空朝著鄭鳴沖去,一邊大聲的喊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