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劍山門口,十幾個利劍門的弟子,目眥盡裂的看著前方正在表演的舞臺,如果可以的話,他們恨不得沖上去,將這舞臺表演的伶人,殺一個干干凈凈。</br> 但是很可惜,他們不能。</br> 并不是這些伶人讓他們顧忌,實在是那聽戲的人,他們根本就得罪不起。</br> 別說他們,就是他們的師長,在面對此人的時候,也要戰戰兢兢,如果惹得此人不高興的話,他們這些人,一個個絕對會死無葬身之地。</br> “就當沒有聽見。”一個面容敦厚的男子,話語中帶著一絲無奈的說道。</br> “師兄,實在是太難受了,他聽戲也就罷了,還施展擴音的銘陣,將戲文都傳到咱們利劍門之中,這……這是對咱們利劍門,最大的侮辱。”</br> 一個身穿白衣的少年,睚眥盡裂,憤恨不已的說道。</br> 敦厚的男子搖了搖頭道:“你要看清楚,那聽戲的是什么人,那是一位圣者。”</br> “圣者想要做什么,又豈是咱們可以影響的,都聽我的話,無論是誰,都不要對這件事情有任何的議論。”</br> “要是心中真的覺得憋屈,就去后山的寒冰潭泄一泄自己身上的火氣!”</br> 敦厚男子雖然寬厚,但是最后一句話,卻擁有者讓人心寒的氣息,那幾個氣憤填膺的武者,頓時閉上了嘴巴。</br> “你耕田來我織布,夫妻雙雙把家還……”</br> 婉轉而甜美的唱腔,再次傳來,聽到這唱腔的利劍門弟子,一個個臉色都發黑。</br> 他們從這個人坐在利劍山外第一天的時候,就知道這家伙是找茬的,只不過他們雖然明白,卻也奈何不了這個讓。</br> 在師尊宣布封山之后,他們就覺得這位圣者,應該很快就會離去,畢竟圣者的身份,讓他要顧忌一下自己的顏面。</br> 卻沒有想到,在自己等人不出山之后,這位竟然采用了這般的手段,夫妻雙雙把家還,還你妹?。?lt;/br> 你唱把家還,我們也可以不生氣,可是你天天在利劍山外,唱這種夫妻雙雙把家還的調子,你什么意思啊!</br> 利劍門的弟子憋氣,利劍門的高層同樣憋氣,他們一個個坐在自己的洞府之中,雖然施展了隔音的法門,但是那聲音,依舊猶如跗骨之蛆般的沖進來。</br> 黃舒朗從洞府之中走出來,此時的他,不但沒有以往閉關之后的紅光滿面,整個人甚至有一種虛脫的蒼白。</br> “師祖,宗主請您過去一趟。”伺候他的童子,在看到氣色敗壞的黃舒朗時,臉就顫抖了一下。</br> 他可是對于自己這位師祖的脾性很了解,知道在師祖發怒的時候,說什么都是觸霉頭。</br> 但是,宗主的吩咐,他沒有辦法反抗,所以在這個時候,他只有硬著頭皮朝著黃舒朗說道。</br> 黃舒朗哼了一聲,騰空而去,看著離去的黃舒朗,那童子大大的松了一口氣。</br> 走進宗門的大殿,黃舒朗就看到幾個師兄弟都聚集在大殿之中,等他走進來的時候,就聽一個面如重棗的老者怒聲的道:“師兄,這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amp;rdquo;</br> 這句話,一下子說到了黃舒朗的心坎上,他真的沒有心思,再過現在這種日子了。</br> 只不過,這件事情之中,有他惹出的事端,所以他根本就不敢如此的朝著作為宗主的師兄質問。</br> 而那面如重棗的老者在說出這句話之后,就被幾乎所有的人面色都是一凝,更有人的目光,朝著天際看了一眼。</br> 那老者好似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抬頭朝著天際看了一眼,眼眸中更露出了一絲慌張之色。</br> 好在天地一片寂寥,并沒有任何的聲響傳出,眾人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氣。</br> “師弟,以后說話注意點。”黃舒朗和面如重棗的老者交情不錯,此時沉聲的朝著他說道。</br> 雖然他的話語,好似是在呵斥那老者,但是實際上,卻也是在保護他。</br> 面如重棗的老者,能夠成為宗門之中的高層,自然不是傻子,他剛剛之所以魯莽,實在是被那一天天猶如魔音繞梁的歌唱聲給逼急了,此時聽到呵斥,趕忙道:“小弟遵命。”</br> “這一次召集諸位過來,只有一件事事情,那就是咱們一年一度收取供奉的日子到了,我希望諸位師弟能夠下山,到各大屬宗收取供奉。”</br> 利劍門的掌門林泣梵在輕輕的咳嗽了一聲之后,沉聲的朝著黃舒朗等人說道。</br> 收取供奉,以往在利劍門那是一件美差,畢竟處在利劍門所統御大地上的宗門,都是依靠著利劍門生存的,他們不但對利劍門有規定的供奉之物,對于那些收取供奉的使者,一個個也都是小心接待。</br> 所以,收取供奉是美差,幾乎每一次都要爭破腦袋,但是這一次,卻沒有人開口。</br> 離開利劍山去收取供奉,呵呵,要是被那鄭鳴給捉到,捉弄一頓還好說,如果被斬殺了,那才是最為冤枉不過。</br> 林泣梵對于這種情形,也早有預料,他沉聲的道:“師尊一心修煉,現在這等小事情,我們這些做弟子的,還是為師尊分憂的好。”</br> 聽到一心修煉幾個字,黃舒朗的嘴角輕輕的抽動了一下,在宗門之中,他們這些弟子自然不會稱呼自己的師尊為利劍上人。除了一些實在是入門太晚的弟子,稱呼利劍上人為師祖,太師祖之外,更多的是以一心兩個字稱呼。</br> 一心上人,就是利劍門對利劍上人的稱呼。</br> 如果說平時,一心上人喜歡一心練劍的話,黃舒朗相信,但是現在自己的師尊一心練劍,黃舒朗是絕對不會相信的。</br> 鄭鳴在外面一天天的唱戲,師尊有心思修煉才怪呢?</br> 不過在林泣梵以大義為由頭的威逼之下,他們這些人,還是各自認領了幾個宗門。</br> “拜見掌門!”一個身穿青衣的利劍門弟子,快速的進來,恭敬的朝著林泣梵行禮。</br> 林泣梵眉頭皺了一下,對于自己在商議事情的時候,有人來打攪他非常的不喜歡。不夠這個弟子,也算是他心愛的弟子,在很多事情上,更能夠分得清輕重。</br> 這弟子突然過來,絕對是有他覺得需要稟報的事情。</br> “什么事情?”</br> “掌門,各位師叔,剛剛大倫山派人送來了請柬。”那青衣弟子說話間,將一封請柬取了出來。</br> 大倫山的請柬,這一下子吸引了林泣梵的注意力,他現在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將大倫山的那位爺送走。</br> “大倫山給我門送什么請柬?”面容一如重棗的老者,聲音中的帶著一絲憤怒。</br> 那青衣弟子朝著林泣梵看了一眼,在得到了林泣梵的準許之后,這才沉聲的道:“是成圣大典的邀請函。”</br> 成圣大典,這四個字一出,頓時讓在場的人神色一變。黃舒朗張了張嘴,想要對舉辦慶典的鄭鳴譏諷兩句,但是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br> 倒不是怕被鄭鳴聽到,實在是要說鄭鳴乃是一個神禁的話,那他師尊利劍上人又該放在何處。</br> 被一個神禁武者驅趕的猶如喪家之犬,躲在自己的宗門之中不敢露頭嗎?</br> “諸位師弟,一鳴上人不管怎么說,也是大圣他老人家親口加封的圣者,我們利劍門作為歸元大世界的一份子,無論如何,都應該給一鳴圣者一個面子。”</br> “我覺得我們應該準備一些貴重的禮品,也好將這位一鳴圣者歡送出境。”</br> 林泣梵的話,得到了黃舒朗等所有人的擁護,在他們看來,能夠將鄭鳴歡送出境,那就是最好的事情。</br> “這成圣大典,是什么時候的事情?”林泣梵目光看相那青衣弟子的時候,卻發現這弟子的神色有點詭異。</br> 似哭非哭!</br> 這是要干什么,我老人家還沒有駕鶴西去,你這是要干什么?心中不爽的他,重重的朝著那青衣弟子看了一眼道:“有話就說。”</br> “掌門,大倫山給鄭鳴舉行成圣大典的地方,是咱們利劍山。”那輕易地自一咬牙,沉聲的說道。</br> 黃舒朗在聽到這話語的瞬間,就覺得自己的腦袋嗡了一下子,他手指著那弟子,沉聲的說道:“你說什么,再給我說一遍?”</br> “黃師叔,大倫山給鄭鳴舉行成圣大典的地方,是在咱們利劍山外!”那輕易地自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已經低下了頭。</br> “欺人太甚啊!”面如重棗的老者,雖然一直要自己平靜,但是此時,他還是忍不住重重的用手掌拍在了桌子上。</br> 隨著這老者手掌的拍動,那用千年鐵梨木打造而成的桌子,直接化成了碎粉,老者騰空而起,朝著大殿之外走去。</br> “師弟,你要干什么去?”林泣梵看著老者,聲音中帶著責備的喝到。</br> “師兄,師弟我實在是受不了了,我要去找鄭鳴,我要和他決一死戰!”棗紅臉的老者,聲音中帶著咆哮的喊道。</br> 林泣梵冷冰冰的道:“你是決一死戰嗎?你是去送死,給我滾回來!”</br> 在利劍門之中,林泣梵很少給人發急,但是一旦他發怒的時候,利劍門所有的弟子,都對他畏懼九分。</br> 棗紅臉的老者雖然很沒有面子,但是此時,也不得不重新回到自己坐的地方。</br> “此事,等我稟告了師尊之后,再做決定!”林泣梵沉吟片刻,冷冷的說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