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見曲奇這么早又來幫忙都怪不好意思的，勸曲奇大冷天的回家看動畫片。
    曲奇心想家里比外面還冷，卡車里除了一堆外公留下的她看不懂的零件外就是幾件單薄的衣物。
    說到底，還是缺錢。
    曲奇依舊勤快的和小蜜蜂一樣，嘴甜又手腳麻利，倒也幫了不少小忙。
    在這里工作的大多都是年輕力壯的工人小伙子，見小姑娘這么討人喜歡有啥吃的也很大方的和她分享一些。
    曲奇拿著看著手上精美的卡通零食的包裝，仔細閱讀著上面的配料。
    丁基羥基茴香醚、硫代二丙酸二月桂酯、二氧化鈦......
    全是食品添加劑，連一個她認識的植物都沒有。
    人造果然強大。
    “你看得懂嗎？“熊鷹一口干了他的營養液，砸吧兩下嘴問道。
    幾天的相處他和曲奇也熟悉起來，沒事兩人就天南地北的聊著，越相處他越覺得曲奇是個表里不一的貨。
    外表軟萌無害乖巧的不行，其實都是裝的。
    “我看圖。“曲奇心中五味雜陳，前世她是首都大的經管高材生，來到這比小學生還不如，除了外公教她識了些字外，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
    熊鷹哦了聲，幾只黑螈在他腳邊啃食金屬，發出滋滋的聲音。
    “為什么不上學？”
    熊鷹是個話癆，他每天的工作就是來往于幾個星球之間，不停的搬運垃圾到廢星，拿著死工資，抱著鐵飯碗，為聯邦消耗著自己的青春。
    有時候他覺得蠻無趣的，但這樣的工作確實安穩，他又舍不得放棄。
    “因為窮啊。”
    身價一千毫升細胞液的曲奇仰天哀嚎了一聲。
    她難道不想把這些細胞液賣出去嗎？
    她做夢都在想啊。
    可是不行啊。
    沒有正規的生產日期和聯邦合格標識，她拿出這些細胞液只會被當作私營假冒偽劣商品舉報。
    本來她在東三區就名聲赫赫，這要是被舉報了，她就真的有足夠的理由滾蛋了。
    熊鷹被她的反應嚇了一跳，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她內心的悲憤。
    真可憐。
    這么小的孩子就在為生計發愁，怪不得她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估計來這里幫忙就是為了能得到一些他們給的食物填飽肚子。
    熊鷹頓時于心不忍，“你以后有什么要幫忙的可以來找我。”
    說完他就后悔了。
    因為他看見曲奇的眼睛賊亮。
    熊鷹下意識的后退兩步，一腳踩在一條黑螈的腦殼上。
    那黑螈慘叫一聲瞬間躥了個沒影。
    “你每天是不是要返回沃特爾星一趟?”
    肯定是，她早就把他們的作息摸清楚了。
    “是，是啊。”
    “沃特爾星有食品安全局嗎？”
    “有，干嘛？“
    “熊大，幫我個忙。”曲奇眼睛更亮了。
    “你，你說，只要不觸碰聯邦憲章，我力所能及……”
    曲奇麻利的把背包放在地上，避開大眾視線打開。
    一瓶瓶翠綠的黃瓜細胞液像一個個金燦燦的大元寶閃瞎了熊鷹的眼睛。
    他陡然想起曲奇剛剛那句話，“因為窮啊。”
    他頓時覺得自己瞎了狗眼，咬牙切齒道，“你這個騙子！”
    曲奇忽然有些委屈，“我要真是個有錢的騙子，我用得著這么虐待自己嗎，這么冷的天兩件衣服打住，身上到處是凍瘡，吃的全是別人接濟給的，住在郊區最偏的破卡車里，四面漏風，喝不起熱水，生不起病！”
    她想活得有點尊嚴。
    但一個處處靠他人接濟的人，根本沒有資格說自己尊嚴無價。
    熊鷹一滯，心下不忍，但又倏然想起這些細胞液的來歷，“那你這些怎么來的？”
    “絕對合法，沒有一點點觸碰到聯邦憲章。”
    曲奇不想撒謊，只得避重就輕。
    “那你要我幫你什么？我沒有渠道賣這么大價格的東西。”
    “不用幫我賣，幫我去食品安全局檢測一下蓋個章就行。”說完曲奇把裝著巨款的包塞到他懷里。
    有了合格生產的標識就好賣了。
    熊鷹一時慫得差點沒接住。
    乖乖啊，輕點啊，這么多，這得多少錢啊。
    “你不怕我拿了你的貨逃之夭夭？”熊鷹面色復雜。
    他們不過認識幾天，還沒有那么大的信任吧。
    曲奇指了指他工作服上的胸章，“你舍不得現在安穩的生活和工作。”
    況且，一個喜歡孩子又心軟的人不會壞到哪去。
    這種人最怕的就是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熊鷹低頭看著章上他的名字，喃喃道，“說的也是。”
    “這么說你是答應了？“曲奇又恢復了平時的嬉皮笑臉。
    “我是跳了你的坑，不過，你一定要保證這些東西來歷合法，你的私事我不過問，但你可不能拖我下水，這鐵飯碗我還得抱一輩子呢。”
    曲奇再三保證，熊鷹才放下心來。
    他伸出一只手。
    “干嘛?”曲奇不明所以。
    熊鷹被她的反應氣紅了臉，“你不會讓我自掏腰包給你辦事吧，你這貨少說也有一千毫升，全程下來，取樣檢測標識，車費，小費等等少說也得一千多星源石。”
    “我沒錢，一個子也沒有。”
    曲奇坦誠的話和真摯的小眼神把熊鷹氣了個仰倒。
    “做人太不厚道！”他跳腳喊道。
    “但我不是有貨嘛，你就當這些是我欠你的，我要做事不厚道，不還你錢，你大可以壓著我的貨威脅我或者賣掉，我不介意的。”
    熊鷹無語凝噎。
    “對了，和我說說沃特爾星吧，老聽你們提起。”曲奇若無所覺的轉移話題。
    看著曲奇求知的小眼神，熊鷹只能咽下一口惡氣，“誰不提那啊，漩渦星系的首都星，賊有錢的星球。”
    “怎么個有錢法？”曲奇歪著頭追問。
    “被全星際譽為“深海明珠”的星球，每個季度來旅游的人多到爆炸，光旅游業就讓他們賺錢賺膩味。”
    “旅游業啊，是不是很美？”
    “很美。”雄鷹很認真的說道，“不然聯邦也不會出資大力支持，最近新建成的愛麗兒美人魚雕像可是巨資啊，已經成了沃特爾水下城市的標志了。”
    “那肯定吸引了不少人去觀看，然后又賺一大筆。”曲奇感慨道。
    “可不是嗎，就等著三天后的開放日大撈一筆游客的錢了。”熊鷹也感慨道。
    然后兩人一起幻想賺大錢的日子。
    ……
    一天很快結束，曲奇把一個圓滾滾的冰雪莓塞到熊鷹手里，這是她在垃圾場用撿來的娃娃，仔細洗干凈，打理好，和一個女孩子換的。
    “很好吃的。”她眉眼彎彎看著熊鷹，然后脆脆的喊了聲，”還是要謝謝你幫我。”
    語罷高高興興回家了。
    周圍的工友看到小鹿一樣跳開的餅干，都忍不住笑起來。
    熊鷹盯著手里保存得很好的冰雪莓，大大的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爆漿感溢滿整個口腔。
    確實很好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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