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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親一下

    楚楚放下書,從床上坐起身,腦子空了兩秒,然后匆匆下床。
    本來還要換衣服,一看手機,距離宿舍宵禁只有五分鐘!她甚至連睡衣都來不及換,抓起一件長風衣隨意披在身上。
    時曉從書桌邊抬起頭來:“楚楚,這么晚了,你要出去啊?”
    “有...點事。”楚楚蹲下身系好了白鞋帶,匆匆出了門。
    臨近中秋,月亮已漸漸圓滿,月光清清冷冷,傾瀉了一地白霜。
    楚楚一個人走在靜寂的林蔭道間,除了她急匆匆的腳步聲,就只剩下秋蟲于草叢中時不時傳來的啼鳴。
    她按捺住心里的躁動和不安,每走一段路,會停下來歇一歇,然后防備地看看四周,做賊似的,確定真的沒有人,才繼續往前走。
    教學樓通往樓道的卷簾門一般都會上鎖,當楚楚走過去卻發現鎖是虛鎖的,可以打開。
    她左右看了看,然后小心翼翼地拉開卷簾門,躬身溜進去。
    樓道周圍漆黑一片,安全通道燈發出幽綠的光芒,楚楚心里頭有些發怵,拿出手機照明,加快了步伐,一口氣朝著頂樓跑去。
    教學樓頂的小門虛掩著,她在門后停下腳步,待心緒稍稍平復,她將手放在門把上,慢慢地打開了虛掩的天臺小門。
    深邃的夜空,一輪圓月低垂,幾團浮云攏在月間,被月色染得通明透亮。
    月光下,陸川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高臺,身形修長而挺拔。
    他的身邊,燃著一縷光。
    楚楚走近才發現,那縷光,來自一根細長的蠟燭。
    蠟燭插|在一個小小的奶油蛋糕上面,火焰跳動著,如同夜空中最明亮的星。
    -
    聽見門口的響動,陸川轉過身,看見楚楚,他波瀾不驚的眼眸,突然就有了光。
    “兔子!”
    陸川沖她揚了揚手:“我以為你不來了!”
    看得出來,他很驚喜,難以掩飾。
    “本來,是不來的。”楚楚看了看天上的月亮,說:“這么晚了。”
    “還是來了!”陸川從高臺上跳下來,笑著走到她身邊。
    楚楚俯身看向那一個圓圓的奶油小蛋糕,小蛋糕上面雕著一座精致的小房子,還有一個穿著紅裙子的小姑娘。
    “今天是你的生日?”她訝異地回頭問陸川。
    陸川不大好意思地撓撓頭:“其實是明天。”
    楚楚看了看手表:“距離明天...還有一個小時。”
    “是。”
    楚楚明白了,陸川叫她過來,是想讓她陪他過生日。
    陸川抬眸打量楚楚,她穿著淡藍色圓點長袖睡衣,外面套著一件淺色的長風衣,長發隨意地披在肩膀,稍稍有些凌亂,看樣子是剛剛洗過頭,都還沒來得及吹干。
    “你...”他小心翼翼地問她:“留下來?”
    “都出來了。”楚楚悶聲說:“要過生日,剛剛賣什么...關子。”
    “我不是怕你肯不來。”
    “難道什么都不說,我就會來?”
    “你這不是來了?”
    楚楚語滯,他總有道理,她怎么說得過他呢。
    陸川笑著用袖子擦了擦她身后高臺上的灰塵:“你坐。”
    楚楚在他擦拭的那一塊區域坐下來,陸川立刻坐到她身邊,裝作不經意地往她身邊靠了靠,臭不要臉的死樣子。
    “大兔子,謝謝你來。”
    這句話,陸川說得特別認真,特別特別認真。
    “不用。”楚楚聲音很低,糯糯的。
    “宿舍是不是宵禁了?”
    楚楚點了點頭:“嗯。”
    “那你待會兒回不去,怎么辦?”
    楚楚還真沒想過,她當時一腦門心思就是趁著還沒有閉寢,趕緊出來,沒想過關了門回不去怎么辦。
    “我...住賓館。”楚楚說。
    “不用麻煩!”陸川大手一揮,眼睛笑成了一朵爛桃花:“我家沒人,來我家!”
    “才不。”楚楚的臉不自覺地脹紅。
    “呵。”
    兩個人沉默著,又坐了會兒,夜風徐徐,微冷。
    蠟燭的光芒幽微,映著陸川的臉龐,影影綽綽,閃閃爍爍。
    此時,他鋒銳的輪廓在月光下,在燭光中,顯得柔和了很多。
    “...你爸媽呢?”
    “他們很忙,今晚不回家。”
    楚楚不明白,看著他:“可...今天是你的生日。”
    “比起這個,工作可能更重要,我爸整天呆在部隊,總有很多繁瑣事務,我媽在科學院,忙著做實驗,有時候連著好幾個小時。”
    “那誰...照顧你呢?”
    “我需要誰照顧?”
    楚楚語滯,過了會兒,她說:“那你要自己...保重。”
    陸川側過臉,微笑地看著他:“要不,你來照顧我?”
    楚楚看著他,像是開玩笑,又像是說真的。
    她不自然地別過了頭,悶悶地說:“我都顧不好自己的。”
    陸川不再說下去。
    楚楚從高臺跳下來,走了幾步活動活動身體。
    陸川的目光,跟隨著她移動,問道:“大兔子,你想考什么學校?”
    楚楚無奈地笑了笑:“我這樣的人...沒有選擇權,看什么學校愿意收我吧。”
    “你這樣的人,你什么人?”陸川不喜歡聽她這樣說話。
    “我...我有病。”
    “你有病?”陸川作出訝異的表情:“什么時候的事,我怎么沒看出來?”
    楚楚看著陸川,他目光很真摯,裝得也很像那么回事。
    她明白了陸川的意思,低聲說:“你真好。”
    “才知道。”
    陸川挑眉一笑,抬頭看著漫天星辰:“對了,你不是喜歡畫畫嗎?可以參加藝考啊!”
    “藝考?”楚楚沒聽過,問道:“那是什么?”
    “這都不知道?”陸川皺眉看著她:“你家長真的很失職啊。”
    楚楚抿了抿嘴,楚云袖很少關心她的成績,她關心的,只是怎么抓住喬言商的心,過自己豪門太太的風光生活。
    陸川解釋:“下學期會有藝術院校的考試,如果通過了,文化課要求就不會那么高的分數也能念大學。”
    “嗯?”
    “你可以試試。”
    楚楚目光里有了光:“我可以?”
    “當然,藝術生的文化分數要求不高,你肯定可以的。”
    “我知道了,謝謝你告訴我。”
    “客氣。”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會兒,時間溜得飛快,終于等來了零點。
    楚楚跳下高臺,一本正經地抬頭對他說:“陸川,生日快樂。”
    “兔子,你要記住我的生日,以后的每一年,我都要在第一時間,聽到你說這四個字。”
    楚楚皺眉:“別...得寸進尺!”
    陸川撐著高臺,順勢跳下來,湊近他,理直氣壯地說:“你答不答應?”
    “你真霸道。”
    “這四個字,很難說嗎?還是你覺得,要你在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里,記住某一個特殊的日子,這很難?”
    楚楚搖頭。
    他說的都不是重點,陸川要她記住的不是這個特殊的日子,而是眼前的他。
    現在楚楚這個樣子,給不了他任何承諾,她不敢...
    她低聲說:“點蠟燭吧。”
    陸川沉默地看著她,終于,輕不可聞地嘆了聲,從包里拿打火機,將蠟燭點著,遞給楚楚:“去給你川哥插上。”
    楚楚接過,柔軟的手掌護著蠟燭的火苗,將它小心翼翼地插/在蛋糕正中間。
    “...來許愿。”楚楚沖他喊道。
    陸川走過來,跟楚楚一塊兒圍著那塊已經坍塌的丑陋小蛋糕,他閉上眼睛,開始許愿。
    幾秒之后,他睜開眼,吹滅了蠟燭。
    周遭頃刻間黯淡了下來。
    陸川眨巴眨巴眼睛,看著黑暗中的楚楚,問她:“這蛋糕,你吃不吃?”
    楚楚看了看這塊灑滿了蠟油,已經完全不能垮塌不能直視的丑蛋糕,直搖頭。
    然而,陸川趁她不備,直接將一抹奶油涂她臉上。
    楚楚的眼眸移向左下方,她已經能夠明顯地感受到,臉上的奶油,順勢黏在了她耳側的頭發上。
    陸川張揚地大笑了起來。
    她今晚才洗了頭!
    這能忍?
    完全不能!
    楚楚抓起一塊蛋糕朝他扔過來,陸川敏銳地偏頭躲過,楚楚追過去,用滿是奶油的手去抹陸川的臉,不過她動作很笨拙,怎么都夠不到他。
    陸川直接牽制住了她的手腕,一個轉身,將她重重壓在墻壁上。
    楚楚側頭,看著陸川一只手抓著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將她重重抵在墻壁上,兩個人身體貼著身體,就這樣對峙著,她甚至能感覺到,陸川單薄的衣服下面赤熱而緊致的皮膚。
    他的呼吸很粗,很重。
    撲面而來都是他濃郁的煙草味道,逼得她無法喘息,透不過氣來。
    楚楚將自己的呼吸掰碎了,斷斷續續地吸氣,呼氣,盡量不驚擾到面前這頭野獸。
    她心跳不能控制地加速,再加速。
    砰砰砰砰!
    陸川低垂著眼瞼,打量著她,他的睫毛濃密,目光繾綣溫柔,眼角淚痣勾人魂魄。
    他低頭,閉上眼,將那一張英俊的臉遞了過來。
    楚楚咬緊了下唇,腦袋一偏,躲過了他薄涼而鋒利的唇。
    他的唇恰好擦過她臉上的奶油,抿了抿,嘗到了甜味,太陽穴跟著跳了跳。
    他將腦袋遞過去,想吻她,發了瘋地想吻她,想到腦子里的每一根神經都在叫囂。
    可是楚楚卻依舊扭頭,避開他溫柔的“攻擊”。
    來回周折了幾次,陸川呼吸急促,可是他忍著,沒有強迫,每一次靠近她唇角的動作都是如此的緩慢,這樣的慢動作,沒有言語,卻像是一種無聲的商量,甚至是懇求。
    懇求她,可憐他。
    可憐一個癡心的男人,怎樣耽于這漫長的情愛折磨里,泥足深陷,無可自拔。
    楚楚扭著頭,來回躲避了幾次,同樣是很慢很慢的,并非疾言聲色,并非斷然拒絕,就像一團柔軟的海綿,柔軟地昭示這她心里的不情愿,但這種不情愿,卻不是討厭。
    這種不情愿,夾雜著某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維度。
    也正是因為如此,才叫陸川不憚于一聲一聲地喚著她的名字,滿是柔情與蜜意。
    “楚楚,這就是我的生日愿望。”
    “讓我親一下,就一下。”
    他的聲音急促而熱烈,呼吸極具熱力。
    “我想親親你,親完之后,你殺了我都可以。”
    “楚楚,你不要折磨我了,我想你想的要瘋。”
    楚楚閉著眼睛,終于還是搖了搖頭。
    “陸,你放開我。”
    你放開我。
    -
    陸川點了根煙,背對著她,吹著涼風站了很久,終于才漸漸熄滅掉心里頭的那股子邪火。
    楚楚將小蛋糕的殘局收拾好,順帶還把地上的煙頭一起撿了起來,放進了裝廢棄物的口袋里。
    她和陸川一前一后地走出了教學樓,沉默不言。
    寢室的大門早已經鎖上了,陸川帶楚楚走后門,楚楚看著他拿著鑰匙打開了鐵欄大門。
    神通廣大,連學校后門鑰匙都搞到了。
    “跟我回家咯?”陸川走到自己的摩托車前,取下了護頭帽在手里轉了轉。
    “不。”楚楚說:“我就在學校外面...找個小賓館。”
    “你帶身份證了?”陸川回頭問她。
    “......”
    她出來的時候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怎么可能帶身份證。
    陸川嘴角的笑意加深,他走過來將安全帽直接蓋在了楚楚的腦袋上:“跟我回家,或者露宿街頭,自己選咯。”
    安全帽很大,一整個蓋下來,直接將楚楚的整個頭罩住,她把帽子往上提了提,看到陸川已經上了車,戴上手套的手拍了拍車后座:“上來。”
    楚楚猶豫了片刻,終于還是別別扭扭地走過去,坐上了陸川的小摩托。
    楚楚跟他隔著一個小拳頭的距離,陸川回頭嬉皮笑臉地說:“坐近點嘛。”
    楚楚搖頭。
    陸川不說什么,腳下一轟,摩托車箭一般射了出去,楚楚被慣性一帶,不由自主地往前一撞,手下意識地用力地抓住了陸川的腰腹兩側。
    “你開慢點!”
    “怕,就抱緊我啊。”
    “......”
    陸川加大了油門,空寂的街道上,摩托車風馳電掣一路嘶吼,正如他那顆歡騰雀躍的心。
    楚楚緊緊咬著牙:“你慢點!”
    “你抱我一下,我就減速。”
    “你能不能...別耍流氓。”
    陸川笑而不語,繼續往前開。
    楚楚的手,終于從他的腰間,輕輕地環到他的腰腹,象征性地抱了一下,然后連忙放開。
    就像被蚊子叮一下似的,當時基本沒什么感覺,可他的心,卻酥|癢難耐。
    陸川放緩了速度,柔聲說:“兔子,以后也要這么乖,知道不?”
    楚楚不想說話,她有點困了。
    她將頭,輕輕地、軟趴趴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緩緩閉上了眼睛。
    陸川繼續放慢速度。
    真希望每一秒,都能無限地拉長。
    二十分鐘后,摩托車停在了家門口。
    陸川的家在軍區大院的一棟年代較久的小別墅,房子很老,但是看上去很氣派。
    陸川拿鑰匙開了門,邀請楚楚進來。
    房間里暗沉沉的,撲鼻而來的是古樸的木質家具味道。
    陸川換了鞋,順手將燈打開,然后從鞋柜里給楚楚拎了拖鞋。
    家里的陳設風格都偏古樸,看得出來,是很有年代的老物件了。
    楚楚走進房間,客廳里懸掛著一張老舊的全家福照片,上面有兩個穿軍裝的男人,氣宇軒昂,從模樣和年齡上分析,應該是陸川的爺爺和父親。
    而爺爺邊上溫婉的老婦人應該就是他的奶奶,另外一個女人,目光很銳利,戴著眼鏡,看上去很嚴肅。她猜測,那是他母親。而陸川還是小孩子的模樣,被爺爺抱著,坐在他的膝蓋上,濃眉大眼,眉清目秀,可愛極了。
    從照片上每一個人璀璨的笑容來看,這應該是一個幸福的大家庭。
    可是熱鬧也只是照片里,現在這個家,此時卻顯得冷清。
    陸川從冰箱里搜刮了一堆汽水出來,放在茶幾上,對楚楚說:“家里沒啥吃的招待你,你將就喝水吧。”
    楚楚失笑:“我不喝水,就想休息。”
    “那我帶你去房間。”
    楚楚跟著陸川上了二樓。
    站在房間門口,楚楚的頭皮有些硬。
    房間很是凌亂,書桌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漫畫雜志和夸張的大胸妹的手辦模型,床上也隨意地鋪著幾件衣服。
    “你為什么...要帶我來你的房間。”
    “不是睡覺嗎?”陸川一臉單純。
    楚楚抿了抿嘴:“你之前說家里有很多房間?”
    “那些房間沒人住,都空著,連被單都沒有。”
    “......”
    騙紙!
    陸川進屋,隨便收拾了床上的衣服,笑呵呵地對楚楚說:“別嫌棄,就在這兒將就睡一晚吧。”
    楚楚沉著臉轉身就走,陸川連忙拉住她:“想多了,你睡我床,我睡沙發。”
    說完他真的拉開柜子,從里面抱出了床單,走下樓鋪在沙發上,不忘回頭對她道:“安心睡,別東想西想。”
    “......”
    這話應該對誰說啊!
    楚楚關上了房間門,坐到床邊,將床上的衣服撿起來,嗅了嗅,不是臟衣服,還有洗衣粉的味道。
    她將衣服一一疊好,規整地放到了衣櫥里面。
    掀開柔軟的被單,楚楚在枕頭下面發現了一本雜志的一角,她將雜志抽出來。
    看清封面的時候,楚楚的臉霎時間紅了。
    從封面就能判斷出,這是一本香艷的色|情雜志,首頁就是一個上身赤|裸的大胸妹。
    這個家伙,都看些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
    楚楚將雜志放書桌上,然后用漫畫雜志書壓住。
    一抬頭,便看到了一個大型的立式書架,書架上倒是擺滿了書,大部分是理工方面的書籍,很多是英文原著,楚楚也不懂,不過這些書,跟邊上的那本色|情雜志,反差感倒真是很強烈。
    就在這時候,門突然砰砰砰地敲響了。
    楚楚打開門,陸川急匆匆地沖進來,跑到自己床邊,一把扯開枕頭,枕頭下面什么都沒有,他又掀開床單,急不可耐地尋找著什么。
    他的神情似乎有點慌。
    楚楚知道他在找什么,她指了指桌上被漫畫書蓋住的雜志,對陸川說:“是不是找這個?”
    陸川回身,將雜志從漫畫書堆里扯出來,塞進懷里,回頭,神秘兮兮看了楚楚一眼。
    他不大確定,戰戰兢兢問了句:“你看到了?”
    楚楚點頭。
    陸川神情多少添了些悲壯的意味。
    氣氛尷尬,楚楚紅著臉說:“這沒什么的...你們男生不都這樣。”
    陸川不可置信地看了楚楚一眼,問:“我們男生...都怎樣?”
    楚楚指了指陸川手里的雜志:“你們...好像都很喜歡...喜歡女孩...”
    氣氛,凝固了幾秒。
    陸川連連搖頭,急不可耐地解釋:“不!你不要誤會了,我跟他們不一樣!我不喜歡女孩!”
    “哦。”
    “不是...”陸川指著雜志:“這個雜志是宋景給我的,不是我買的,其實我不喜歡這上面的女孩,她們都不好看。”
    “哦。”
    他抓了抓后腦勺,顯然有些著急,不知道該怎么說:“你懂我的吧?”
    “啊?”
    看樣子,似乎不懂。
    陸川心一橫:“就是...我還是喜歡現實中的女孩...”
    “哦。”
    日了,越說越亂。
    “也不是所有的女孩,我就是喜歡像你這樣...”
    他舌頭有些捋不直,像被注射了麻/醉似的:“你這種類型。”
    “......”
    陸川終于放棄。
    他將那本雜志折起來,扔進了垃圾桶里,釋懷地說道:“算了。”
    不解釋了,越說心越亂。
    楚楚憋了很久,還是只憋出一個:“哦。”
    在陸川走出房間的時候,楚楚突然說道:“你...不準亂想哦!”
    陸川回頭,詫異地看著她。
    他明白了,她聽懂了他的話,懂得了他的意思。
    陸川突然笑了一聲,學著她的調子,裝腔作勢:“陸,你不準這樣,又不準那樣,大兔子,你怎么這么愛管我啊,現在連我想什么,你都要管?”
    楚楚悶哼了聲:“我管...管得了你?”
    楚楚清晰地記得,開學第一天,梁芊就告訴過楚楚,陸川最不服管,誰的話他都不聽。
    “大兔子,說不定,你還真的管得了我呢?”陸川微笑地看著她。
    楚楚的心怔了怔,走過去關上了房門。
    陸川吹著口哨下樓,嘴角笑意越漸加深。
    晚上,楚楚睡在陸川溫暖的大床上,她摸出手機。
    陸川平躺在沙發上,掏出手機,點開微博,那個名叫:愛吃胡蘿卜的大白兔的微博又多了一條消息。
    01:23
    【生日快樂】
    他嘴角揚了揚,將手機屏幕放到唇邊,吻了吻:“謝謝。”
    陸川睡熟了,黑夜中,他手里的手機屏幕上,突然又滑出來一條微博動態。
    可是他并不知道。
    02:13
    【我也喜歡你,可我不好...】
    兩分鐘后,這條微博被刪除。
    我不好,配不上你。
    -
    兩天后的英語課上,程宇澤不住地偏頭看陸川,陸川趴在桌上睡覺,但似乎睡得并不安穩,時不時地皺眉頭,就連下課鈴聲響他都沒能醒過來。
    情況似乎不大對勁。
    程宇澤伸手推了推陸川:“川哥,別睡了。”
    一接觸到他的皮膚,程宇澤慌忙收回手,嚇了一跳,他身上,跟燒開水似的,滾燙。
    他不大相信,將手伸到陸川的額頭上。
    額頭更燙,像一塊燒紅的烙鐵。
    “川哥!川哥!”程宇澤慌了:“別睡了你,你在發燒!快醒醒。”
    陸川渾渾噩噩地醒過來,糊著眼睛,喃了聲:“上體育課啊?”
    “你在發燒!快去校醫院看看!”
    “看個毛,打球去。”
    陸川伸了個懶腰,轉著頭,活動了一下脖頸和手腕,然后從課桌下面撿起籃球,起身,懶懶洋洋地走出教室。
    “我日,燒成這樣還去打球。”程宇哲也連忙跟了上去:“川哥,猛男我就服你一個,沒誰了。
    楚楚現在不戴黑框眼鏡,而是換成了隱形眼鏡,頭發也不再是隨便扎在頭頂,而是放松了下來,披在肩頭。
    如果不穿校服,穿著長裙子走在校園里,妥妥就是女神的氣質。
    體育課解散后,同學們自由活動,3班幾個男生,起著哄走過來,將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推到了楚楚面前。
    “江馳,不要慫!”
    “江哥,加油哦!”
    “嘿嘿嘿嘿。”
    被叫做江馳的男生扭扭捏捏地走到了楚楚面前,楚楚手里還拿著一瓶礦泉水,仰頭要喝,見一大幫子人涌到她面前,她嚇得嗆了好幾口水,躬身咳嗽了起來,一邊咳嗽一邊害怕地往后退,眼神躲閃,不敢正視他們。
    對待陌生人,她總是顯得小心翼翼,怯怯地低聲問:“請問你...你們有事嗎?”
    江馳還沒說話,他身邊那幾個男生嬉皮笑臉地幫他開口:“他有事,有事!”
    江馳臉色脹紅,他走到楚楚面前:“喬同學,我有事跟你說,這里不大方便,我們去小花園說,行不行?”
    楚楚連連搖頭,她不可能跟一個自己并不信賴的陌生人單獨去小花園。
    江馳并不知道楚楚的情況,他有些為難地看了看身后這幫起哄的兄弟,無奈道:“兄弟們,回避一下咯。”
    操場上,陸川今天一個球都沒投進,他現在看籃筐好像都在旋轉,暈暈乎乎地坐到了籃板下面的塑膠操場,扭開礦泉水瓶,直接將里面的水倒腦袋上,嘩嘩啦啦。
    “川哥,你這樣搞不行啊!你在發燒啊!”程宇澤走過來,苦口婆心地勸道:“去校醫院看看唄!”
    “不。”陸川很果斷地拒絕:“去校醫院,傳出去,哥還混不混?”
    程宇澤陪他坐在塑膠操場上:“面子重要還是身體重要?”
    這時候宋景走過來,慢悠悠地說:“剛剛3班的有個男的,跟楚楚表白咯!”
    “誰他媽活膩了敢打我們川嫂的主意!”程宇澤趁陸川還沒來得及發作,連忙站起身拉著宋景:“走走走,咱們收拾他去,川哥你別管了,這事兄弟給你出頭。”
    陸川站起身,抬眼看到一男一女站在不遠處的香樟樹下,他的心一緊,手里的礦泉水瓶被捏成了褶皺縮一團,重重擲在地上。
    陸川陰沉著臉,朝著他們走去。
    程宇澤沖宋景翻了個白眼:“蠢貨。”
    “咋啦,我給川哥報信呢。”
    “陸川在發燒,現在是鬧事的時候?”
    程宇澤加快了步伐追上陸川。
    鵝卵石小徑邊開著不知名的野花,微風和煦,吹得人心情舒暢。
    “喬楚,我喜歡你,想當你的男朋友。”
    楚楚抿了抿嘴,退后一步與他保持距離,目光閃躲,他說喜歡她,可楚楚嚇得不輕,面前這個人讓她生理和心理都感覺極其不舒服。
    江馳看著楚楚現在羞紅臉的樣子,覺得動人極了,所以他走近了一步,伸手就要握住楚楚的肩膀:“喬楚,我是真的很喜歡你。”
    楚楚連連后退,不想讓他接觸到自己,甚至他一靠近,她就感覺本能地厭惡,想要嘔吐。
    “楚楚,你臉這么紅,是害羞吧?”
    他含羞帶臊地說:“我...其實我也挺害羞的。”
    楚楚搖頭,并不是這樣,她想說話,可是怎么都說不出來,心里一著急,她說話就有障礙。
    她的反應更加深了江馳心里的誤解,江馳直接將手搭在了楚楚的肩膀上,興奮地說道:“既然你對我有感覺,那我們...”
    話音未落,楚楚只感覺面前人影一閃,肩頭一松,她抬頭,看到陸川拽著江馳的衣領,像拎小雞似的將他扯開,同時狠命的一拳揍過去,江馳整個人都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倒在花壇邊上。
    江馳摔倒的同時,陸川身形也跟這樣一個踉蹌,行將到地,他好不容易穩住了身體,惡狠狠地看著江馳,順手將楚楚扯到自己身后,像母雞護犢一樣,將她保護了起來。
    幾秒的時間,江馳的那幾個好兄弟也趕了上來,氣勢洶洶地擋在江馳面前,程宇澤他們見勢頭不對,也都趕了上來,兩撥人對峙著,危險的氣息蔓延開來。
    “你是個什么東西?”陸川眼眸里燒了一團火:“敢動我的...”
    他頓了頓,生生把脫口而出的“女人”給咽了回去,改口道:“我小姐姐你也敢碰。”
    江馳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看向楚楚,楚楚躲在陸川的身后,嚇得瑟瑟發抖。
    平白挨了一拳,江馳心里氣急了,他剛剛根本什么都沒有做,可是楚楚做出這幅樣子,明顯就是要陷害他。
    江馳那里肯依,指著楚楚大吼道:“喬楚,你自己說,我對你做什么了?”
    楚楚身體一悚,下意識地抓緊了陸川的衣角,眼神閃避,不敢看他們,更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只想趕緊找個安靜的地方躲起來,一個人。
    陸川平時對楚楚說話都不敢太放開嗓門,生怕嚇到她,江馳此時把矛頭全部指向楚楚,他更是怒火中燒,對著江馳的膝蓋就是一腳。
    江馳身形敏捷,連忙躲開,陸川踢了個空,加上頭昏腦脹,身形不穩,竟然直接一頭栽了下去,摔倒在了地上。
    楚楚驚叫了一聲。
    陸川掙扎著爬起來,程宇澤他們連忙過來扶他,被他用力甩開,他還不至于要人攙扶。
    陸川手撐著膝蓋,整張臉燒得通紅,感覺天旋地轉。
    江馳退后了一步,看著陸川這幅狼狽的模樣,心里頭痛快極了,陸川的大名在一中誰不知道,他一直沒有機會跟他打交道,沒想到今天一見,竟然是個挫逼,他都還沒動手,他就倒了,看來是浪得虛名啊!
    江馳想著剛剛那一拳,本來因為對方是陸川,他還不敢還手,但一看陸川現在這樣子,他怕個屁啊!
    念及至此,江馳直接走上來,抓起陸川的衣領,一拳揮過來,將陸川打倒在地。
    “我日!你是不是活膩了!川哥都敢打!”
    “找死啊!”
    程宇澤和宋景幾個男生見陸川挨了打,直接上前,抓起江馳就是一頓暴揍,奈何江馳身邊的幾個男生擋在江馳面前,沒讓他們碰到他,幾個人推推搡搡罵罵咧咧,場面一度混亂至極。
    楚楚趕緊上前來扶起陸川,臉色嚇得慘白,不住地喊道:“你怎么樣!”
    陸川支起身子,手用力按了按眼角,甩甩腦袋,搖搖腦袋讓自己清醒些,柔聲說:“兔子,我沒事,別怕。”
    楚楚抓緊了他的手腕,擋在他前面作出要保護他的樣子,陸川腳步虛浮,眼神恍惚。
    一幫兄弟在為自己打架,他哪里能就這樣看著,正要上前幫忙。
    可是楚楚攔著他,本能作出想要保護他的動作。
    她自己都自顧不暇,怕得要死,還要保護他。
    陣陣電流淌過陸川的心尖,如果不是現在難受極了,他一定好好抱抱她。
    一幫人在體育課上打起了群架,下課后,通通被弄進了教務處。
    程宇澤和宋景他們回教室的時候,班上同學正在上自習,楚楚遲鈍地抬起頭,下意識地朝陸川的位置望過去。
    位置上空蕩蕩的,沒有人。
    楚楚的心又提了起來,她起身,走到程宇澤身邊。
    程宇澤抬起頭來,看著楚楚,即使她不說話,這副擔憂的模樣,他也能猜到她心里想的,解釋說道:“小嫂子,川哥他回家了。”
    “回家?”
    現在還沒有放學,回什么家。
    “川哥腦子發昏,回家休息了。”
    “生病了?”
    “嗯,也沒多嚴重。”程宇澤手里轉著中性筆,裝模作樣地說:“也就是發個高燒四十度吧,小事,川哥是猛男,扛得住,連藥都不用吃,回家睡一覺就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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