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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截殺

    “老黎,這次多謝你了。”
    悄無聲息間,宋執(zhí)事來到黎觀主身側。
    他目送那道身影蹣跚離開,緩緩吁出一口濁氣,面上露出漠然笑容,“此人目無門規(guī),以下犯上,我倒要看他如何收場。”
    “不過老黎你不用擔心,我是懂規(guī)矩的人,這一次不過是對其略施懲戒,并不會在這里直接殺人,違反了山門早就定下的規(guī)矩。
    還有,雖然他是清風觀鎮(zhèn)守執(zhí)事,待我回去之后自是知道該怎么說,定然不會讓山門責罰到你的身上。”
    “宋老弟不要說了。”
    黎焜擦一把汗水,艱難起身來到房間角落,取出一只瓷瓶,倒了幾粒丹藥送入口中。
    數個呼吸后,他面上多出些許血色,“老道最近暗傷復發(fā),或許不久后就會向山門請辭清風觀觀主之位,尋一個清閑無事的位置安度余生。
    所以說有些事情啊,我是不想知道,更沒有那個時間精力去管。”
    “我知道了,多謝黎老哥提醒。”
    宋執(zhí)事聽聞此言,先是微微一怔,隨即若有所思點點頭。
    他也不做停留,直接抱拳告辭,離開了破壞嚴重的白翠樓。
    然后一路不停,徑直朝著觀外而去。
    “此事,你怎么看?”
    白翠樓空空蕩蕩,遍地狼藉。
    黎觀主隨意找了張木椅上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水,低頭輕輕抿了一口。
    “贏的不算贏,輸的不算輸。”
    “不得不說,他們兩個都演的很好,誰都不想在清風觀內,擔上一個不顧戒律,同門相殘相殺的名頭。”
    “至于最終結果究竟如何,還要再看下一場。”
    悄無聲息間,一道身影躍下斷裂樓梯,來到一樓廳內。
    這是個看上去普通尋常,就如街邊路人的中年女子。
    她垂手肅立,靜靜站在黎觀主身后。
    整個人氣息內斂,趨近于無,就好像一尊沒有生命的凋塑。
    黎觀主微微一笑,“那你覺得,他們誰會笑到最后?”
    “雖然兩人都演得不錯,但從剛才的表演也能看出一點東西。”
    女子若有所思,慢慢說道,“真要我分析啊,那得看宋執(zhí)事跑得快不快了,如果他心思通明,頭也不回縱馬狂奔。
    只要能安全返回到青麟山上,結果或許還不太好說,因為牽扯到了元一道更上層的斗爭博弈,我對此了解不多,因此不敢妄言。”
    黎觀主點點頭,接著又問道,“如果他跑得慢呢?”
    女子笑了,聲音卻冰冷漠然,不見一絲溫度。
    “跑得慢?只要跑得稍微慢一些,宋執(zhí)事就可以安心準備后事了。
    雖然姓宋的在交手中尚有保留,但保留也好,不保留也罷,對于你清風觀里的衛(wèi)鎮(zhèn)守而言,就像是他自己剛才所說的那般,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
    “可惜宋執(zhí)事初入練臟,若是能晚過一兩年爆發(fā)沖突,再給他一些時間穩(wěn)固深入。
    到時候雙方生死相搏,到底誰勝誰負,誰生誰死,才真的更有看頭。”
    “哦?”
    黎觀主微微皺眉,有些訝然,“那你又如何確定,衛(wèi)鎮(zhèn)守使真的動了殺心?”
    “呵……”
    女人幽幽笑了起來,“在我的感知中,從倒扣酒杯開始,那位的殺機便已經沸反盈天,毫無遮掩。
    他接下來去追殺宋執(zhí)事相當正常,不趁著這個時間動手才是咄咄怪事。”
    “觀主沒有見過他帶回來的那位外道客卿,或許還不知道,那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很有可能還有著朝廷巡禮司的身份。
    若是有著那位柳姑娘的幫忙,宋執(zhí)事想要逃過衛(wèi)鎮(zhèn)守的追殺,怕是并非易事。”
    黎觀主微微頜首,對她的推斷并無任何懷疑。
    唯一讓他有些不太認同的,還在于衛(wèi)韜的實力。
    “對于衛(wèi)執(zhí)事的實力層次,你是不是有些抬高了?”
    “完全沒有任何抬高。”
    她低低嘆息,“剛才電光火石間的交手,我甚至沒有看透他的根底,究竟還藏有幾分沒有暴露。”
    “連你都不能真正看透……”
    黎觀主長長呼出一口濁氣,“那豈不是說,衛(wèi)執(zhí)事已經擁有了登上三榜的實力層次?”
    “而且作為一個如此年輕的外道武者,他能走到這個高度,確實是讓老道感覺不可思議。”
    女人平靜道,“這有什么奇怪的,天下之大,武者眾多,其中出幾個天賦異稟、骨骼驚奇的異類,豈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就好比當初橫行于齊漠兩州的胡雙貊,四處劫掠收集外道功法,試圖以外道自創(chuàng)全真。
    他在即將踏入氣血六轉的關口,不是就已經可以力敵真勁圓融層次的大宗門徒了么?”
    “此人天分極高,確實可惜了。”
    黎觀主暗暗嘆息,“當年教門元一定玄,包括兩州的武道大宗都沒有對他下殺手,就是想要觀察他所走的道路,究竟能不能行得通。
    結果卻是踏入六轉之后暗傷齊發(fā),實力急劇衰落,沒過太長時間便撒手人寰,不在世間。”
    她跟著低低嘆息,“還有那位被稱之為大力神魔的巖山,為人性格執(zhí)拗無比,不懂變通。
    卻只憑借一部外道橫練法門,一路破開極限,最終登臨潛龍榜上,諸如此類還有很多。
    所以說,黎叔在清風觀這一畝三分地坐的久了,可不要小看了那些修行外道殘法的武者。”
    “我什么時候小看過他們了?”
    黎觀主笑道,“能以外道殘法走出屬于自己的道路,非一般人不能為也,我一個抱守殘缺的老家伙,哪里有臉小看他們?”
    “在黎叔這里蝸居了幾年,如今忽然聽你提起三榜,還真是個有些久遠的回憶啊。”
    女人低下頭,眼神中閃過些許緬懷神色,“天人、潛龍、靈秀三榜,再加上朝廷的紅名錄,都有什么大的變化嗎?”
    “天人榜很多年沒有動過,潛龍榜去了一些老面孔,添了一些新面孔,總體變化不大。
    靈秀榜倒是經常變動,不過都是些年輕人上上下下,老道對此也并未投入太大關注。
    至于紅名錄,你還不知道這是個什么東西嗎,純粹就是看哪個武者犯的事大,懸賞的花紅更多,排名先后并不直接與實力層次掛鉤。”
    她點點頭,“四十年前,大周與北地王庭外戰(zhàn);三十年,又有青蓮妖教惑亂蒼生。
    這兩場血腥慘烈的交鋒,教門七宗、武道大派都有參與,天人榜那些隱居不出的宗師巨擘一下子空了大半。
    更不要說作為中堅力量的潛龍榜高手,更是損失慘重,需要徐圖恢復,非是一朝一夕能夠恢復元氣。”
    黎觀主補充道,“玄武道子孫洗月霸占靈秀榜首多年,一朝叛教而出,便斬殺潛龍榜排行前列的多名高手,對各大宗派來說簡直是雪上加霜,不能多提。”
    說到此處,他莫名感慨,“孫道子洗月,以一人之身榮登靈秀、潛龍、紅名三榜榜首,也可謂是前無古人,不知會不會后無來者了。”
    女人忽然問道,“你說,她會不會再登入天人榜之中?”
    “我不知道,也不敢妄言,老道達不到那個高度,又怎么敢張口就來,隨口胡說?”
    “黎叔太謙虛了,你練臟幾近圓滿,不日就將踏入玄感,雖然不入潛龍榜內,卻早已身為榜中之人……”
    黎觀主一擺手,滿臉陰郁神情,“你不要說了,我不久前推開了玄感那扇門,卻是被嚇了一跳,又當即將其關上,短時間內甚至沒有再此打開的勇氣。”
    “哦?黎叔竟然已經踏入玄感了?”
    “那是怎樣的一種體驗?”
    “既然已經進入,為什么又要退出,為什么能夠退出?”
    她眼睛一亮,問出一連串的問題。
    他沉默喝茶,許久后才道,“那日傍晚,紅霞滿天,老道面對著滿桌珍饈佳肴,忽然便心有所感,將半只腳踏入玄感門內。”
    “結果呢,我吃一口最喜歡的紅燜熊掌,竟然感覺自己是在吃屎。
    然后我跑到門外去吐,一不小心聞到順風飄來的茅房味道,竟然抑制不住口水直流,感覺那種味道很香!”
    “你根本無法體會,這是一種怎樣的可怕感覺,再想想還有其他諸如入目處盡皆幻覺,所聽者全是詭音的種種異象。
    你黎叔我當時就頭皮發(fā)麻,渾身發(fā)涼,剎那間心生退意,不知怎地便又退了出來。”
    “玄感……”
    女人默默咀嚼著這兩個字,一時間有些怔怔出神。
    黎觀主將所有茶水喝完,又饒有興致問道,“在你看來,我接下來又該怎么辦?”
    她收斂思緒,澹澹說道,“黎叔自己早有計較,還需要我在這里胡說八道?”
    “我這不是閑的沒事,又對接下來將要發(fā)生的事情頗多好奇,才想要聽一下你的見解。”
    “我的見解,那就是沒有見解。”
    女人緩緩轉身,朝著斷裂樓梯走去。
    “不過對于衛(wèi)鎮(zhèn)守要殺宋執(zhí)事這件事,我倒是樂見其成,甚至想要暗中幫忙推動一把。
    畢竟這幾年的日子過得如同白水,平澹到沒有一點兒滋味,如今能加一點調料,也算是多了一些樂趣。”
    “你就是唯恐天下不亂。”
    黎觀主悠悠一笑,“行了,山門的事情,山門處理,衛(wèi)執(zhí)事和宋執(zhí)事的事情,兩個執(zhí)事自己處理,我們兩不相幫,也兩不得罪。”
    她停下腳步,“就是不知道,黎叔還能再藏多長時間,還能再四邊不靠多長時間呢?”
    “能多撐一會兒,那就能多掙一點,這樣將來不得不尋找靠山的時候,手中也算是多了一點可以交換的籌碼。
    你要知道,我暗中養(yǎng)著你們這批人,每日的花銷可不是個小數目,不多掙一些錢,又怎么滿足這么多張嘴巴的大吃大嚼?”
    “黎叔想得非常周到。”
    女子幽幽嘆息,“但大勢之變,猶如海潮漲起,你就算將自己那條小船做得再堅固耐用,卻也頂不住一浪接一浪的洶涌波濤。”
    黎觀主閉上眼睛,喝完了最后一口殘茶。
    許久后才暗暗嘆道,“能撐多久,就盡量撐上多久,實在撐不下去了,誰給的條件最好,那就往誰那邊多靠一靠,也算是能將自己賣出一個好價錢。”
    ……………………
    出了清風觀。
    宋執(zhí)事沒有過多停留,直接便朝青麟山的方向而去。
    在短暫的思考之后,他已經打定主意,還是要直接返回山門,然后才能借助門規(guī),以堂皇大勢壓人。
    畢竟君子不立危墻之下,千金之子不坐垂堂。
    雖然他有信心憑借最后的底牌殺招取勝,但既然能用更加安全的辦法達到目的,又何必冒著很大風險親身上陣?
    無論如何,這次都是那姓衛(wèi)的目無尊長,搶先動手。
    就算是倪灀道子有心維護,也得好好掂量一下,她到底能不能面對眾位院主長老的質疑。
    畢竟有些事情不上秤,就沒有四兩重,真要是擺到明處上了秤,那便是一千斤都打不住。
    倪道子天資再好,身份再貴,也只是道主的弟子,而不是真正的元一道主。
    退一步講,就算她是元一道主,那也要平衡均勢,而不能任性妄為,不顧大局。
    宋執(zhí)事心中諸般念頭轉動,很快來到大路,徑直向北而去。
    他速度并不算太快,但也絕對不慢,不多時便已經走出三四十里距離,來到分成直角的岔路口。
    繼續(xù)向前,便是返回青麟山的大路。
    向一側拐彎,則會去向府城。
    宋執(zhí)事忽然便有些猶豫和遲疑。
    到底是按原計劃返回山門,還是去一趟府城,見見已經將近半年沒有會面的妹妹一家人。
    忽然,他瞇起眼睛,看向了不遠處一道身著白衣,打著紙傘的窈窕身影。
    “喂,你家人死了。”
    她看起來柔柔弱弱,如同一朵惹人憐愛的小白花,但說出來的話卻猶如刀鋒,驟然開膛剖腹,直刺人心。
    “你是什么人?”
    宋執(zhí)事心中一驚,面上卻是不動聲色,沒有露出任何表情。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
    她澹澹笑著,溫柔說著,“宋執(zhí)事是吧,你在這里猶豫不決,是不是在想著,到底是直接回元一山門,還是去一趟府城,見見自己妹妹一家呢?”
    “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么東西。”
    宋執(zhí)事面無表情道,“首先,我根本不姓宋,名字也不叫所謂的宋執(zhí)事。
    其次,我只不過是個過路的旅人,以前從未到過齊州府城,又怎么可能會在那里有家人?”
    “宋執(zhí)事信也好,不信也罷,其實沒有必要在小女子這里遮遮掩掩。”
    她緩緩轉動紙傘,臉上笑容愈發(fā)純潔寧靜。
    “畢竟我身為巡禮司翊衛(wèi)少卿,想要搞到教門大宗內門執(zhí)事的情報,雖然不算容易,卻也并非難如登天。
    尤其是像宋執(zhí)事這般,平日里來往府城毫無遮掩,其實根本不需要動用巡禮司的力量,即便是一個普通人,只要稍稍留心,就能獲取到足夠的情報。”
    “巡禮司,翊衛(wèi)少卿?”
    宋執(zhí)事眉頭緊皺,眼神冰冷,“好好活著不行么,為什么非要在這生機勃發(fā)的時節(jié)找死?”
    “你想知道嗎,就過來打死我啊。”她收了紙傘,朝著大路下的荒野悄然退去。
    就像是一朵小白花,隨風飄飛,姿態(tài)優(yōu)美。
    他無聲冷笑,腳下泥土毫無征兆炸開,剎那間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兩道身影一追一逃,轉眼便離開大路,深入到空無一人的曠野百丈距離。
    卡察!
    宋執(zhí)事就在此時勐地停下腳步。
    他面無表情,注視著那道還在疾退的身影,心中忽然升起些許警兆。
    這個女人有些不對勁。
    她專門在此地等待。
    似乎算準了他會在這段時間,出現在那個岔路口。
    背后究竟有著怎樣的隱情?
    莫非,是青蓮教的妖人?
    一念及此,他悚然而驚。
    沒有任何猶豫,當即便要轉身返回大路。
    冬!
    就在此時。
    地面微微震顫。
    宋執(zhí)事剛剛踏出的腳步勐地釘在地面,甚至因為過于用力,直接深深沒入地下。
    他后背有些發(fā)緊,眼角微微抽搐。
    死死盯著不遠處緩緩走來的那道身影。
    那人身高超過三米,周身筋肉血網虬結,黑紅氣息包裹環(huán)繞,彷若猙獰恐怖的亂世妖魔。
    又猶如一堵散逸著血腥殺氣的高墻,牢牢封堵住了他的去路。
    “你,你是衛(wèi)韜!?”
    宋執(zhí)事重重吐出一口濁氣,表情在這一刻反而變得平靜無波。
    “六轉玄元,不動如山!”
    “五氣朝宗,混沌歸一!”
    “吾已真勁圓滿,內練臟腑,一口真氣吞入腹,五行流轉精氣足!”
    轟隆!
    他頓足踏地,身形暴漲。
    剎那間撕裂衣衫,露出下面猶如青玉的軀體。
    在午后陽光的映照下,投射出如金似玉的璀璨光芒。
    當!
    宋執(zhí)事雙臂交叉,聲如金鐵交鳴。
    清脆悠揚,在荒野深處四散蕩開。
    就在此時,忽然一道飄渺扭曲的女子笑聲響起。
    和同時現的嗚咽低泣一起,毫無征兆縈繞在宋執(zhí)事耳畔,如同交織糾纏的道道魔音,直入腦海,攪亂精神。
    “這是……”
    宋執(zhí)事的暴漲變化還未結束,便被突如其來的哭笑詭音震動心神。
    雖然只是剎那間的失神。
    影響到的卻已經整個戰(zhàn)斗態(tài)勢。
    剎那間,衛(wèi)韜便已然踏步震地,血月勁發(fā)。
    勐然一式并蒂生蓮重重落下。
    宋執(zhí)事睚眥欲裂,心態(tài)爆炸。
    奮起全力雙拳齊出,擋在了那只不似人手的利爪前方。
    轟隆!
    衛(wèi)韜一掌被高高蕩起。
    宋執(zhí)事口中鮮血溢出,踉蹌后退。
    但衛(wèi)韜沒有給他任何調整反應的時間,第二式并蒂生蓮已然閃電般砸落。
    轟隆!
    黑紅糾纏的利爪,重重撞上彷若青玉的拳頭。
    瞬間驚雷炸響,煙塵飛揚。
    挾裹住了兩道瘋狂對撞的身影,在荒野中卷起道道狂風。
    砰砰砰砰砰!
    宋執(zhí)事魔音灌耳,先機已失,只能是步步后退,在地面留下一串將近半尺深的腳印。
    雙手也被震得發(fā)麻,像是被火焰灼燒,萬根鋼針攢刺。
    轟隆!
    交手以來最激烈的一次碰撞過后。
    他斜簽著身體翻滾出去,接連壓倒一大片灌木叢,留下一條人形通道。
    冬冬冬冬!
    沉重的腳步聲隨之而來。
    衛(wèi)韜膨脹粗壯到夸張的雙臂泛著黑紅光芒,剎那間已經來到近前,并蒂雙蓮轟然砸落。
    宋執(zhí)事深深吸氣,一口氣仿佛無休無止被吸入肺中。
    強大的風壓撲面而來,他雙臂合攏上揚,硬碰硬去擋。
    卻只聽到卡察一聲脆響,保護屏障支離破碎,骨肉碎屑四處飛濺。
    雙手連同雙臂,剎那間已經不復存在!
    轟隆隆!
    又是一記悶雷炸開。
    衛(wèi)韜渾身黑紅氣息升騰,再施并蒂雙蓮,輕而易舉便破開了防御。
    擊在了宋執(zhí)事的胸前要害。
    轟隆!
    這一掌勢大力沉,黑紅氣流劇烈炸開。
    再加上衛(wèi)韜有心實驗還未掌握純熟的勁出螺旋,生蓮掌勢旋轉磨動之下,剎那間宋執(zhí)事胸口堅剛如鐵、色入青玉的筋肉全部被磨碎。
    緊接著勁力繼續(xù)向內鉆透,連骨頭帶內臟,全部被磨成一坨血醬。
    宋執(zhí)事一下倒飛出去,直接凌空翻滾十數米遠。
    噗通一聲摔在地面,整個人就像是一灘爛泥,干脆利落的斷絕了生氣。
    “呼……”
    衛(wèi)韜緩緩平復著呼吸,身形緩緩回收,汗水淋漓落下,數米范圍內空氣扭曲,熱浪蒸騰。
    不遠處,柳青緣收了紙傘,款款走來。
    她滿面鮮血,看上去更加凄慘。
    眼神中卻充滿了瘋狂興奮,低頭注視著那具癱軟如泥的身影,忍不住撫掌贊嘆。
    “此人當真不錯,被哭笑詭音猝不及防擾亂精神,還能在先生全力出手下支撐這么長時間,已經是殊為不易了。
    看來能夠修行到內練臟腑的境界的武者,都不能等閑視之。”
    衛(wèi)韜微微點頭,“你我血靈絲同根同源無間配合,所以說他幾乎算是以一敵二,如此還能抵擋幾個回合才被我打死,確實很不錯了。”
    “如果是先生單獨和他交手呢?”
    柳青緣好奇問道。
    “如果是我一個人的話……”
    衛(wèi)韜思索片刻,平靜說道,“他能堅持更長時間,卻也會死得更加凄慘。”</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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