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顧漫情猛地抬起頭,雙眼兇狠的瞪著容姝,“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你憑什么說我不愿意給爸爸捐腎,我比誰都更希望他活下來,只有他活下來,我想要的一切才會一直存在,只是……”</br> 后面的話,她沒說了,看樣子,又是有什么不能說的。</br> 容姝對此也不感興趣,臉上依舊面無表情,“我不管你只是什么,但在我這里,你只是腦子秀逗了,居然讓仇人去救你爸爸,虧你想得出來,我沒詛咒你爸爸現在就去死,已經是我大發慈悲了,所以你最好不要再跟我說讓我救你爸爸,這種可笑至極的笑了,不然我也不知道會做些什么。”</br> 話落,她看也不看顧漫情一眼,轉身往電梯走去。</br> 她已經沒耐心再跟這個女人說下去了。</br> 這個女人腦子有病,不正常,再說下去,指不定這個女人還要說一些讓人震碎三觀的圣母言論來惡心她呢。</br> 所以還是趕緊溜了溜了。</br> 看著容姝的背影,這一次顧漫情沒有再拉住她,只是臉色扭曲,雙目猩紅的盯著她大喊,“容姝,你不救我爸爸,你會后悔的,你一定會后悔的!”</br> 容姝腳下頓了頓,很快又恢復正常,繼續往前走,心里大翻著白眼。</br> 后悔?</br> 她會后悔不割自己的腎救仇人嗎?</br> 開玩笑!</br> 容姝沒有打理顧漫情的意思,很快就進了電梯,消失不見。</br> 顧漫情眼睛死死的盯著電梯間,眼里寫滿了狠厲。</br> 她決定了,既然容姝不愿意出手救人。</br> 那么她就自己來!</br> 不論如何,她都要讓爸爸活下去。</br> 想著,顧漫情深吸口氣,也轉身,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br> 在兩人的身影都消失后,另一道穿著病服的身影突然才暗處走了出來。</br> 那人看了看容姝離開的方向,又看了看顧漫情離開的方向,抬手摸上了下巴。</br> 那個女人,就是顧耀天新找回來的大女兒啊?</br> 怎么看著不太像啊!</br> 容媛瞇起眼睛。</br> 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顧耀天這個大女兒,腦子好像不太聰明的樣子,居然讓容姝割腎救顧耀天。</br> 也不知道顧耀天這個大女兒是怎么想的,什么樣的腦回路,才會想出這種操作。</br> 還有那番圣母言論,聽得她都要笑了好么。</br> 最奇怪的是,居然還說容姝不救顧耀天會后悔。</br> 并且看顧耀天大女兒當時說話時的樣子,顯然很堅定容姝一定會后悔。</br> 這到底是為什么?</br> 該不會這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br> 容媛抿了抿紅唇,暗自思索著。</br> 另一邊,容姝帶著一臉晦氣的表情回到了林天辰的辦公室。</br> 此時林天辰已經給傅景庭初步檢查完了,就等著容姝的掛號單,然后帶傅景庭去做CT呢。</br> 看到容姝臉色發黑的進來,林天辰放下手里的茶杯,剛要問發生了什么,就見一道身影快速的起身,朝著容姝走了過去。</br> 得,人家有正宮對象關懷呢,自己這個朋友瞎操心干什么?</br> 林天辰搖了搖頭,又端起了茶杯,優哉游哉的抿著,順便當個吃瓜群眾,看那對男女秀恩愛。</br> “發生什么了?”傅景庭抬起容姝的臉,語氣緊繃的問。</br> 容姝把手里的掛號單遞給林天辰后,這才回答,“別提了,遇到一個瘋子。”</br> “什么瘋子?”傅景庭皺眉。</br> 這里是第一醫院,不是神經病院,是不可能出現真的瘋子的。</br> 所以她指的,應該是什么討厭的人。</br> 容姝也沒有隱瞞,把剛剛跟顧漫情見面的全過程說了出來。</br> 林天辰聽完后,直接一口茶水噴了出來。</br> 容姝還是第一次見他如此失態,整個人都愣了一下,“你沒事吧?”</br> 林天辰擺了擺手,“沒事,只是被你說的這些驚到了,你的腎居然跟顧耀天的配上了!”</br> “李招娣是這么說的,不知道真假,不過看她的表情,我覺得應該是真的。”容姝抿著紅唇,煩躁的說。</br> 這種事情,簡直讓人心情壞透了。</br> 畢竟自己的器官,跟別人的配上,那就說明,就會有人惦記自己的器官。</br> 最惡心的,配上的還是仇人。</br> 一旁的傅景庭沒有說話,只是垂著眼皮,臉色很不好。</br> 對于容姝說的,他并沒有太大的意外。</br> 她是顧耀天的親生女兒,能跟顧耀天的腎配上,可能性本來就是非常高的。</br> 所以配上了,也不是意料之外的事情。</br> 他只是憤怒,李招娣那個女人,居然私自給容姝做了配型,惦記上了容姝的腎。</br> “我看看。”林天辰和容姝不知道傅景庭在想什么,他打開自己的電腦,點開一個加密的軟件說道:“我這里還有你詳細的身體數據資料,然后我再調取一下顧耀天的,兩者一對比,就知道那個女人說的是不是真的了。”</br> “麻煩你了。”容姝感激一笑。</br> 雖然已經確定顧漫情說的是真的,但她心里卻還是存了一分希望。</br> 然而這份希望,很快就被林天辰給打破了。</br> 他看到對比的資料后,猛地握緊了鼠標,表情不是很好。</br> 見狀,容姝心里沉了沉,已然明白了一切,吸了口氣說:“李招娣說的是對的,是吧?”</br> 林天辰抬頭看了她一眼,“是,我看過你的資料,發現你無論是血型,還是其他什么,都跟顧耀天有著高度相似,就好像你們是父女,難怪你能跟顧耀天的腎配上。”</br> 聽到父女兩個字,傅景庭瞳孔微微一縮,聲音低沉的道:“行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顧耀天現在的情況怎么樣?”</br> 林天辰搖了搖頭,“不太好,昨天又被送進了醫院,他之前吃的那些藥,已經逐漸失去了藥效,所以醫院這邊的建議是,讓他住院治療,不過那個人不愿意,所以才三天兩頭的被送過來,這不今天還沒出院呢,照這樣下去,估計明年就升天了。”</br> “難怪李招娣也在醫院,還哭過了。”容姝恍然的點點頭。</br> 傅景庭垂著眼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br> 林天辰站起來,“行了,先不說這些了,你也別擔心顧家知道你的腎跟顧耀天匹配后會對你做些什么,有他呢,他肯定不會讓你有什么事的。”</br> 他指了指傅景庭。</br> 傅景庭抬眸看了他一眼,眼里明顯寫著‘你這不廢話么’的意思。</br> 容姝輕笑,“我知道,我自己也會保護自己。”</br> “那就好,再不濟,還有我。”林天辰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如果他真敢打你腎的注意,我就先幫你弄死他,你放心,作為醫生,我多的是辦法讓他在這個世界上消失的無影無蹤,誰都查不出來。”</br> “額……”容姝額角滑下幾條黑線,無奈的看著他,“林天辰,你是醫生,是救人的,別一天到晚把弄死這個弄死那個掛在嘴邊好嗎?這不符合你的身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