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說事,我跟你不熟。”傅景庭不耐煩的皺眉。</br> 然而他卻沒有否定黎川那句姐夫的稱呼,顯然,對于這個稱呼,他心里還是滿意的。</br> 電話那頭,黎川懶散的斜躺在沙發上,一身金屬朋克風打扮,讓他看上去乖戾又狼性,跟第一個人格表現出來的溫和爾雅完全是兩個極端。</br> 如果說主人格是擅長演戲,他溫文爾雅的面孔下,是暗黑的本性。</br> 那么這第二人格就比較直接了一點,他是直接把暗黑的本性表現在了面上,根本不屑掩飾的那種。</br> 他一手舉著手機,一手把玩著手里細小的鏈條,舔了舔嘴角問,“姐姐呢?”</br> 傅景庭太陽穴頓時跳了跳,“你問這個做什么?”</br> 姐姐?</br> 叫的還真是親切!</br> 黎川那個家伙,嘴巴上叫著容姝姐姐,但心里卻一直窺覷著容姝。</br> 那么這個家伙呢?</br> 這個第二人格是不是也是如此?</br> 如果是的話,他要這個家伙好看!</br> “當然是找姐姐有事啊,不然還能干什么?談情說愛嗎?”黎川邪笑出聲。</br> 傅景庭俊臉頓時黑到了谷底,直接一下子掛了電話。</br> 果然,他就知道,這個第二人格受主人格的影響,也在窺覷著小葉子。</br> 真是氣死他了。</br> “怎么了?”容姝洗完碗從廚房出來,看到的就是男人坐在病床上,手里緊捏著她的手機,一臉氣得不輕的模樣。</br> 傅景庭抬眸朝她看來,眼里滿是幽怨。</br> 容姝頭頂冒出幾個問號,擦著手走過去,“到底怎么了,說話啊,誰的電話啊把你氣成這樣,看著臉都黑了,快別氣了,我幫你教訓他,氣壞了這身體可是你,別人可幫不了你啊。”</br> 她戳了戳男人的臉,完全把男人當小孩兒一樣哄。</br> 沒辦法,生病的男人在她眼里就是小孩兒,一不開心就生悶氣,一生氣,她就得擔心他的心臟。</br> 所以啊,她只能耐心著順著他的毛擼,哄著他,免得他把自己氣壞了,最后心疼操心的人還是她。</br> “黎川。”傅景庭把手機遞給容姝,咬牙加重了這兩個字。</br> 容姝聽到黎川這個名字,臉上一喜,“是小川的電話。”</br> 她連忙拿過手機,“小川打電話來做什么?”</br> “不知道,他說找你有事,卻怎么都不說什么事,我把電話掛了。”傅景庭倒也沒有隱瞞,實話實說了。</br> 容姝呃了一聲,有些不解,“你干嘛掛了啊,叫我啊。”</br> “他不是之前的黎川,還是第二人格,這個人格不是什么好東西,沒有必要跟他說。”傅景庭看著她回道。</br> 同時心里還默默的加了一句,主人格也不是什么好東西。</br> 聽到是第二人格,容姝臉上的驚喜,瞬間淡去了不少,心里對黎川來電的喜悅,也逐漸消散不見,也沒有了準備給黎川打過去的念頭。</br> 畢竟在她心里始終認為,第二人格是另一個人,而不是小川本人。</br> 即便第二人格是小川這個主人格分裂出來的,但是第二人格擁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意識,那就是一個全新的人了。</br> 所以第二人格是第二人格,是一個她不熟悉的陌生人,而不是她的干弟弟小川。</br> “不準備打過去嗎?”看著容姝放下手機傅景庭薄唇微微勾起,顯然心情很高興。</br> 但又為了怕她發現自己在偷著樂,又趕緊將嘴角的弧度斂下。</br> 雖然男人這一系列動作完成的很快,但還是沒有瞞過容姝的眼睛,容姝白了他一眼,“想笑就笑吧,藏著干嘛。”</br> 原來她發現了啊。</br> 傅景庭輕咳一聲,臉上重新揚起了笑容。</br> 容姝好笑不已,“嗯,不打了,他不是我的弟弟小川,所以你說得對,沒有必要跟他多說,不管他找我有什么事,就這樣吧。”</br> 說完,把手機放進包里收了起來,“時間不早了,我推你去洗漱。”</br> “好。”傅景庭點頭。</br> 容姝走過去,掀開他身上的被子,然后拉過輪椅,小心翼翼的將他從病床上攙扶下來。</br> 等到他成功的在輪椅上坐下,便推著他去了洗漱間。</br> 男人即便現在這副模樣,自理能力也是非常強的,自我清理根本不需要容姝幫忙。</br> 她最多也就是將他推到洗漱間,剩下的,他自己就可以完成。</br> 現在男人不能洗澡,最多也就是擦一擦身,而洗臉刷牙擦身什么的,對于雙手完全能動彈的男人來說,完全是沒有任何問題的。</br> 容姝一開始還不放心,還想著幫他清理。</br> 畢竟他們兩個人早就坦誠相對過,對于彼此的身體都很熟悉,連對方身上哪里有顆痣,都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br> 所以容姝提出給他清理,也沒覺得有任何心理負擔。</br> 但男人拒絕了,首先是,他還能動,又不是真的殘廢,所以不需要誰來幫他。</br> 其次就是,他坐在輪椅上,能動的不多,如果讓她來幫他清理,肯定會看到一些他狼狽的一面。</br> 他不想在她面前露出自己狼狽的一面。</br> 容姝并不知道男人拒絕她是這樣想的,只以為他是不愿意勞累她,為此還跟他堅持了好一會兒,但實在拗不過男人,便也只能作罷。</br> 雖然她放任了讓男人自己一個人在洗漱間里洗漱,不過她人卻在外面守著不敢離開半分。</br> 就怕男人在里面摔了什么的她聽不到,導致男人錯過了呼救就麻煩了。</br> 容姝站在洗漱間外,聽著洗漱間里嘩啦啦的水聲,自己則拿出手機,給陸起發了條消息過去:阿起,你什么時候有時間,我們談一談好嗎?我想和你談一談關于佟秘書的事情,可以嗎?m.</br> 發過去后,她便一直緊盯著手機,不肯將目光移開半分,就怕錯過陸起的回復。</br> 不過盯了好一會兒,洗漱間水聲都停了,容姝也沒收到陸起的回復。</br> 或許這會兒陸起在忙,沒有看到她的消息也不一定。</br> 容姝心里這么不確定的想著,然后就聽到身后洗手間傳來門把手轉動的聲音。</br> 容姝連忙收起手機,去關注男人了。</br> “洗好了?”看著男人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頭發從洗漱間里出來,容姝皺眉,有些不高興,“不是都跟你說了么,下次洗完頭,要把頭發擦干,這么濕就出來,不怕把衣服也打濕啊,到時候又要換。”</br> 傅景庭輕笑,“抱歉,我忘了。”</br> “你就不長記性,這都第幾次了?”容姝白了男人一眼,最后認命一般的去拿了毛巾,給他擦頭發。</br> 擦的差不多了后,又拿吹風給他把頭發吹干。</br> “好了,我扶你到床上,該睡覺了。”容姝將病床放低,將男人扶到床上,然后又把病床搖到合適的高度,給男人蓋上被子。</br> 哪曾想,剛蓋好男人就把被子掀開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