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滔江水恒古未變地向著東方流動,無聲地滋潤著大地。清涼的河風(fēng)呼呼地吹過水軍大寨,戰(zhàn)船旗幟迎風(fēng)飛舞,咧咧作響。身著鮮亮鎧甲的兵士們佇立在戰(zhàn)船之上,目光肅然,無時無刻都在警惕著可能的攻擊。
王旭帶著徐淑、趙雨和隨軍的文官武將,緩步巡視在水軍大寨里,檢查著可能出現(xiàn)的疏漏。每當(dāng)他們走過之時,執(zhí)勤的士兵無不是抬頭挺胸,比平日里更為精神。
“宋謙,這兩年,讓你和賈華在巴丘承擔(dān)組建水軍的重任,真是辛苦了!”王旭微微笑道。
宋謙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堅定地?fù)u了搖頭。“主公,此乃末將分內(nèi)之事。”
“呵呵!”王旭并沒有正面回話,笑了笑,轉(zhuǎn)而說道:“水軍能達(dá)到現(xiàn)在這樣的戰(zhàn)力,你和賈華功不可沒,但以后還要主要提高自己,切莫驕傲,不只要超過劉表,不只是能縱橫于長江,而是要組建一支無敵水師,縱橫于天下所有水域。”
“末將定不負(fù)主公所望!”宋謙堅定地回道。
“嗯!”
點了點頭,王旭沒有再說話,緩緩帶著眾人登上了最后一層階梯,來到樓船頂部的女墻邊。這是軍中最大的樓船,也是兩艘旗艦之一,總計有四層,近三十米高,站到上面都能隱約看到江對岸的劉表軍水寨。
這樣的高度,河風(fēng)也很大,吹得眾將的披風(fēng)皆是飛揚飄擺,別添一份英姿。
靜靜地看了良久,王旭才深深地吸了一口略顯濕潤的空氣,遙遙指著對面的劉表水寨道:“宋謙,你覺得我們水軍與劉表水軍的優(yōu)劣在哪兒?”
“嗯”宋謙遲疑著思考片刻,才緩緩開口道:“回主公,劉表組建水軍較早,一直以來都控制著長江河面,士卒經(jīng)驗更為豐富一些。而且敵將蔡瑁極善水戰(zhàn)。對于水流、風(fēng)向、戰(zhàn)船性能等等都非常熟悉。深悉其中精要。而且蔡家的水戰(zhàn)之法乃是幾代人的實踐結(jié)晶,這些方面,我方都略有不如!”
“那我方的優(yōu)勢呢?”
“優(yōu)勢是技術(shù)和斗志!”宋謙這次倒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地道:“由于主公提出的動力改進(jìn)和建造理念,再加上大力支持工匠專研,所以我們的戰(zhàn)船各項性能比敵軍高上不止一籌,同等情況下。排除其它因素,我們的一艘樓船,可以達(dá)到對方一艘外加三分之一的戰(zhàn)斗力。而士卒的斗志,我們也是大大占優(yōu)。屬下曾坐小船親自前往探查,敵軍士卒的精氣神遠(yuǎn)遠(yuǎn)差于我軍,士氣并不高。”
聞言。王旭微微一笑,淡淡地道:“那綜合起來,我們兩邊進(jìn)行正面水戰(zhàn)誰能勝?”
“這個不好說!”宋謙皺起了眉頭。“但以末將的觀察來看,應(yīng)該剛好匹敵,對方的優(yōu)勢彌補了劣勢,所以應(yīng)該是旗鼓相當(dāng)!只是我們水軍只有兩萬,實力要弱于對方,所以不宜正面對敵。”
“嗯!”王旭點了點頭。
其實聽了這么多。他心里也已經(jīng)有底。水軍能有這樣的程度已經(jīng)很不錯了。宋謙和賈華畢竟也是趕鴨子上架,短短兩年就可以與經(jīng)驗豐富蔡瑁等人匹敵。已是非常不錯。
沉思片刻,便淡淡地道:“奉孝,你可有辦法避開正面水戰(zhàn),拿下邾縣嗎?我是說,不等太長時間的情況下。”
緊隨在王旭身后的郭嘉側(cè)頭看了看他的臉,搖頭道:“暫時還沒有,劉表軍此次的部署極為嚴(yán)謹(jǐn),只想將我們阻擋在長江以南,要想大軍打過去,并且成功立足,還有些困難。若是十余天后徐盛將軍在敵后的破壞完全成功,而高順將軍又能成功偷襲江陵,那倒是有可能!不然還是只能按照一開始的戰(zhàn)略,繼續(xù)拖下去。”
說完,疑惑地轉(zhuǎn)頭與陳登董和等人對望一眼,不由奇道:“主公,難道您想改變預(yù)先的計劃嗎?”
“不是我想改變計劃。”王旭搖了搖頭,任由河風(fēng)吹起額前的發(fā)絲,靜靜佇立了良久,才緩緩開口道:“這兩天思來想去,總覺得劉表的舉動有些不對勁。”
“噢?”這下,眾人可都是有些驚訝了,彼此面面相覷,不知王旭擔(dān)心什么。
王旭也沒有停留,皺眉接道:“諸位想想看,荊北不乏能人,在如今的情況下,不可能對我們的計劃一點都看不出來,可他們并沒有著急,似乎也沒有改變現(xiàn)狀的意思。特別是徐盛在敵后如此折騰的情況下,其大軍仍然沒有任何舉動,難道諸位不覺得奇怪嗎?”
“這”
眾人彼此對望一眼,趙云忍不住站出來道:“主公,或許是現(xiàn)在的局勢讓對方無計可施呢?”
“子龍!”王旭終于收回了遠(yuǎn)眺的目光,轉(zhuǎn)頭看向了趙云。“如果是你,你站在對方的角度,你會怎么做呢?是否會因為無計可施,就真的干等著呢?”
“不會!”趙云瞬間明白過來。
“這就對了,所以說,他們這么等下去必然有別的目的。而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排除掉不可能的,那最后得出的結(jié)論,無論多么不可思議,但一定就是事實。”
這話讓眾人都沉默下來,好半晌后,不少都是眼睛一亮,郭嘉更是驚訝地道:“主公的意思是說交”
“不錯!”沒等郭嘉說完,王旭便肯定地點了點頭。“劉焉和劉繇都有非常明確的理由,目前的形勢,劉表本身又不可能興起太大風(fēng)浪,所以他這么異常的舉動,其屏障極有可能是交州。”
“可交州松散,實力弱小,更有以南越為主的百越蠻族在內(nèi)牽制,怎敢輕易入侵?”張遼忍不住插口道。
“文遠(yuǎn),沒有不可能的事,只要時機選得好,完全可以打我們個措手不及。”
“主公此言不錯!”郭嘉此時也是反應(yīng)過來,皺眉道:“等時機成熟的時候,突然派軍襲擊我后方,速戰(zhàn)速決,并非不可能。交州雖然松散,可終究還是有一個強大的家族。盡管他們無心卷進(jìn)天下糾紛,可只要劉表給出足夠的利益,那未必不能打動他們,甚至依附也有可能。”
“軍師之言,可是指交州士家?”陳登結(jié)果話道。
“嗯!”郭嘉點了點頭。“士燮素有名望,家族歷史久遠(yuǎn),少游洛陽,拜潁川名士劉子奇為師,后來被推舉孝廉,補尚書郎,后因故免官。但其父死后不久,又再次被舉薦為茂才,任交址太守。自交州刺史朱符被蠻夷刺殺后,士燮便保舉其三個弟弟,士壹、士黃有,士武分別為合浦、九真、南海三郡太守。交州七郡,其一家兄弟就包攬了其四,其在交州的名望是無以倫比的。”
“就連現(xiàn)任交州刺史張津也根本沒有能力去轄制,被迫將州治從交趾郡遷往郁林郡,以求安身。至于蒼梧太守史橫,他雖然不聽命于士家,但卻保持著良好的關(guān)系。所以,排除掉遠(yuǎn)在南邊盡頭,根本不起作用的日南郡后,六郡之地,其實都是可以打動的。”
聽到這里,周智不由眼睛一轉(zhuǎn),不由插話道:“老大,要不然我們也派遣時辰前去說服,給點利益,讓他們不要幫助劉表。”
王旭莞爾一笑,罵道:“你倒是聰明,可若真的如我們所猜想,那我所能承受的極限,根本超不過劉表。”
“咦?為什么呢?難道劉表就那么富有?”周智頓時不解地道。
“呵呵!”聞言,郭嘉客氣地笑了笑,不由解釋起來。“周將軍,劉表可以允諾其占據(jù)荊州之后,永不與交州為敵,甚至做出更細(xì)致的一些允諾。但主公可以嗎?志向不同,自然不能一概而論。”
“但是,也可以先私底下允諾,今后”周智沒有繼續(xù)說下去,嘿嘿地賊笑起來。
王旭笑了笑,卻沒有說話。倒是郭嘉搶著回道:“周將軍,他們不會那么大意的。必然會要求主公公開,對著全天下進(jìn)行承諾。到時候,若是違背,必然失信于天下人。這點,我等都可以,但惟獨主公不行,不然何以讓天下人心服。可若是兌現(xiàn),那交州豈不是永無平定之日?”
“這樣啊”周智煩惱地?fù)狭藫项^,也是有些無奈地道:“那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當(dāng)然是迎敵!”王旭終于淡淡地接過了話去。“目前,我們已經(jīng)在外交方面占據(jù)了絕對的優(yōu)勢,實力上也占據(jù)著優(yōu)勢,不管如何,也必須拿下劉表。士家若是龜縮在交州,征伐可能還困難,但他們?nèi)羰浅鰜恚獡羝疲浑y。”
“所以,我才詢問奉孝有沒有辦法迅速渡江,只要能迅速渡江站住腳跟,那就可以打開局勢,從而分兵南下。再匯合我二哥王飛留守的兩萬人,遏制險要,交州自然不敢妄動!”
周智嘆了口氣,抱怨起來:“可辦法不好想啊!那劉表就像烏龜一樣,縮著頭不肯出來,那層龜殼我們一時半會兒又敲不開。”
這話一出,眾人皆是有些沮喪。倒是張遼突然一怔,隨即喋喋自語:“龜殼,龜殼”
他這異常的舉動頓時吸引了王旭的注意,奇道:“文遠(yuǎn),莫非你想出了什么辦法?”
“不,暫時沒有,只是覺得腦子里有點感覺,但還抓不住,希望主公,給我一點時間。”張遼遲疑著道。
王旭深深地看了張遼一眼,點了點頭:“好吧,不管徐盛成功與否,在高順出兵之前,你還有十天可想!”(未完待續(x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