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金隅灣看我的人居然是蔣瓊玉,不,確切地說,應該是蔣家二小姐,林奇說過,蔣瓊玉這個名字應該是我的。
開始劉媽沒讓她進門,不過她口口聲聲說是我姐,還亮出了蔣家的金字招牌。
我這才記起來,在林氏集團的年會上,林奇不僅向我求過婚,還公布了我是蔣家人的消息。估計要不是這幾天林奇拿走了我的手機,蔣家早就該聯系我了。不過,我可不認為蔣瓊玉來找我,只是單純的認親。
見到蔣瓊玉的那一刻,我一下就愣住了,她穿著一件暗紅色的孕婦裝,微微隆起的小腹刺得我眼睛生疼,連帶著心也像是被人挖走了,而挖走它的人正是林奇,我追逐了六年,愛了六年的男人。
“妹妹,奇哥說你病了。”蔣二小姐一開口就是那種好聽到讓男人受不了的聲音。
“嗯,著了涼,發了幾天燒而已,現在已經沒事了。”我懷孕的事沒別人知道,現在孩子都沒了,更沒必要讓一些不相干的人知道。
“哦,那就好。”蔣二小姐說著就要來拉我的手以示親近,我自認為并沒和她熟絡到那種程度,而且也特別討厭這種假惺惺的忸怩作態,于是很巧妙地避開。
我的舉動明顯讓蔣二小姐吃了個癟,她訕笑著把手收回來,尷尬地咳了咳才繼續說,“那天奇哥在林氏集團年會上公布你是蔣家人的消息,我哥和我說了。”
她口里的他哥應該是指蔣清遠。蔣家這一輩人丁興旺,男男女女十個都不止。
但真正能拿到桌面上頂事的,也就只有蔣清遠這么一個,所以他很早就被蔣家家主內定為蔣家下一任的接班人。
而這些人當中,和蔣清遠同父同母的也只有一個,就是眼前的蔣家二小姐。
“爺爺說,本來蔣家失散多年的骨肉能認祖歸宗是件大喜事,應該擺幾桌酒好好慶賀,只是......”蔣二小姐一雙剪水秋瞳在我日漸單薄的身體上流連幾眼,“只是,你母親的身份實在是......”
我最恨別人瞧不起我媽,而且比起那個根本就沒見過面的父親,我媽才算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
“蔣小姐,你回去告訴蔣爺爺,蔣家認不認我這個私生女無所謂,但誰也沒權利侮辱我媽,包括他在內。”我話說得挺狠,蔣二小姐的臉色就有點不好看。
“妹妹,你也別這么說,認還是要認的,畢竟奇哥那天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已經公開了你的身世,蔣家不認你的話,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不過......”蔣二小姐頓下話頭,觀察著我的反應。
我心里嗤笑,原來蔣家要認我,只是在顧忌面子,要不是林奇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公布真相,估計蔣家只會繼續拿我當空氣。心里雖然這么想,但我表面上卻不動聲色,等著聽蔣二小姐的下文。
蔣二小姐溫婉一笑,卻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妹妹下個星期天有空么?我哥想請你吃頓飯。”
蔣清遠請我吃飯,當然是酒無好酒,宴無好宴。不過,有些事情總要解決,既然回蔣家已成定局,那有些人我就躲不掉。
“好。時間,地點,發到我手機上就行。”以蔣二小姐的身份要查到我的手機號碼應該不難。而且我還可以借這個機會找林奇要回手機。
“那咱們就這么說定了,你可一定要來呀,我哥最討厭人家放他鴿子了。”蔣二小姐見我答應了邀請似乎松了口氣,聲音也變得愉悅起來。
又寒暄了兩句,蔣二小姐便要告辭離開,我象征性地送她到大門口。就要出門的時候,她身子忽然靠過來伏到我耳邊,用只有我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妹妹,聽說你孩子沒了?”ωωω.ΧしεωēN.CoM
我一下子怔住,她在我已經平坦的小腹上掃了一眼,很輕蔑的語氣,“怎么會不沒呢?我的傻妹妹,奇哥向你求婚不過是想穩住你,不想你拿這個孩子在林氏鬧出什么事兒來,你還真以為他會愛上你呀?呵呵呵......“一陣很好聽的輕笑,仿佛離了弦的箭矢,正中我心。
蔣二小姐一雙柔若無骨的小手輕撫上自己的小腹,“奇哥說了,只會要我和他的孩子,其他女人的野種根本不配生下來。”
我腦袋嗡的一聲,眼前一黑,險些站不住,“你不是說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林奇的嗎?”我記得那天林奇帶她去醫院孕檢被我恰巧撞見,她當著林奇的面親口對我說,那孩子不是林奇的。
“我的傻妹妹,你還真是傻得可以,那時候我剛懷孕,胎相還不穩定,奇哥怕你知道了會鬧,對我對林氏都不利,當然不能告訴你。”她的一雙美眸再次落到我小腹上,“只是,可惜了這孩子,還沒來得及看一眼這個世界,就胎死腹中了。真是可憐啊。”
她忽然抬手,朝著我小腹摸過來,我沒防備,在她手碰到我身體的一瞬間,我感覺有根利刺狠狠扎到我肉里,疼得我渾身一顫,下意識地抬手推她。
“啊!”她正站在大門口,有個四、五級的臺階,被我這么一推,腳下一滑,身體后仰,一下子摔下去。
一片刺目的猩紅立刻從她身下流出來,很快就匯成了一小灘,是血。我霎時感覺一陣眩暈,手用力地抓住大門扶手,才勉強沒讓自己跌坐下去。
“奇哥......”蔣二小姐微弱的呼喚。
“你......你怎么樣?”是林奇的聲音,我用盡身體里所有的力氣才睜開眼。
果然,我模模糊糊地看見,一身黑色西裝的林奇正抱著蔣二小姐,神色間是一臉的焦急,他高大英挺的身軀讓懷里的女人越發顯得嬌小柔弱。
“奇哥,我......我肚子疼。是簡瓊......簡瓊推我的。孩子......孩子怕是保不住了。”蔣二小姐依偎在林奇懷里,小臉兒唰白,緊緊抓著林奇的西裝袖扣,一幅我見猶憐的模樣。
我不知道林奇是什么時候回來的,也許是在我和蔣二小姐說話的時候,也許是在我推了她一把的時候。我忽然緊張起來,林奇會不會覺得是我故意把她推下臺階的?